對于晚上要回來的事，江天歌雖然有些小郁悶，但郁悶過後，也是有些小欣慰在的。

　　畢竟，“牛馬”懂得拿起鞭子自我鞭策了，她這個“趕牛人”，以後肯定就能省心不少。

　　就是……

　　希望他們能懂事一點，有分寸感一些。甩鞭子的時候控制一下，盡量不要連着她也一起鞭打上。

　　江天歌回去的時候，江援朝和方德音都還沒下班呢，江天歌給他們打了個電話，就去榆錢胡同找江老爺子。

　　江家裡，很安靜，隻有江老爺子在家。

　　江老爺子一個人站在客廳裡，原本放着的果盤和茶杯桌子，現在擺滿了他的書。老爺子鼻子上架着個老花鏡，低着頭，蹙着眉翻着桌子上的書。

　　江天歌進門看到這一幕，就笑着問：“呀？爺爺，您這是要考博士呐？”

　　聽到聲音，江老爺子從書海裡擡起頭來。看到突然回來的江天歌，他面上一喜，“回來啦？”

　　随後像是想到什麼，看江天歌的眼神裡，閃過幾分哀怨的情緒。

　　對江老爺子突然哀怨的小表情，江天歌看得一樂，“爺爺，幹什麼呢？不歡迎我啊？”

　　“不歡迎我，那我走？”江天歌語氣上揚着說道，一邊作勢要調轉腳步退出去。

　　江老爺子眼睛從老花鏡上邊框上瞪出來，“回來。”

　　江天歌“哦”了一聲，就瞟着江老爺子說：“我還以為您不歡迎我呢。”

　　聽出了江天歌語氣裡的故意，江老爺子咬了咬腮幫子，又忍不住瞪了江天歌一眼。

　　随後就對江天歌招手，“你快過來！”

　　動作和語氣，都透着幾分焦急。

　　江天歌想起上午張劍波說江老爺子神情有些憔悴的事，她仔細看了看，老爺子好像确實是有點憔悴，眼下似乎還有點黑眼圈？

　　“你快來看看，我琢磨了好久，列出了這些名字，但又總覺得每一個，都缺了點意思。”

　　江老爺子把江天歌拉到身邊，就把一個筆記本塞江天歌手裡，指着本子上的名字，催着江天歌給他提參考意見。

　　自從上次江天歌把給魚雷起名字的事情交給江老爺子之後，江老爺子就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琢磨這事。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興緻沖沖的，覺得自己一定要，也一定能想出一個寓意深遠、不落俗套、即使到幾十年後也能讓人贊歎的名字。

　　但這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滿意的名字沒想出來，腦袋上的白頭發，倒是給想出了不少。

　　原本，因為之前信誓旦旦地跟江天歌說過，自己一定能把名字起好，江老爺子還硬撐着，瞞着江天歌自己一直沒能把滿意的名字想出來的事。

　　現在每天都被這個事折磨着，把他折磨到失眠，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

　　而且，也快要到王光季給的期限時間了，要是再想不出來，可就來不及了。江老爺子這才不得不跟江天歌坦白呢。

　　看到江老爺子皺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江天歌有些哭笑不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因為她在起這種具有特殊意義的名字上，會犯糾結，之前把這事交給江老爺子的時候，她也考慮過江老爺子會不會和她一樣，會糾結、無法定奪的問題。

　　所以，之前她問過好幾次江老爺子關于取名字的進展的事，想着如果老爺子也和她一樣會犯糾結，那他們倆就一起想，兩個人還能互相商量着，總比一個人在那兒糾結得好。

　　但是，她每次問江老爺子，江老爺子都是一副老神在在，淡定自如的樣子。

　　因為老爺子表現出很是自信滿滿的樣子，還頭頭是道地跟她說要從哪些哪些詩句、文章裡選名字，江天歌也就當老爺子确實是很有信心。

　　誰知道，這都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呢。

　　看到江老爺子皺着的臉，江天歌本來還想要再笑話他兩句，但看到他有些凹陷的眼窩，到底還是把話收回來了。

　　啧，嘴硬的小老頭，這不是自找苦吃麼。

　　“行，我看看，您先坐下歇會兒吧。”江老爺子剛才為了方便他翻書，是把桌子四周的椅子都搬走了，自己繞着桌子站着。

　　江天歌給江老爺子拉了一張椅子過來，按着他坐下後，才看筆記本上的内容。

　　江老爺子起的名字，非常多，寫滿了好幾頁紙，【華夏】、【改革】、【蛟龍】、【遠征】、【超越】……

　　每一個名字，江老爺子都在一旁寫上它寓意。

　　這些名字，江天歌覺得都還正常。

　　但……

　　【捉鼈】？

　　江天歌眼角抽了抽。

　　【捉鼈】這個詞，用作魚雷的名字，也不能說不契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遠比其他的更加契合，但……

　　“爺爺，這個捉鼈，就不要了吧？”江天歌商量着問。

　　雖然，她現在也沒有頭緒，沒能選出合适的來，但她可以嘗試着反着來，把不怎麼合适的先挑出去。

　　江老爺子皺了皺眉，他說：“這個【捉鼈】，我是選自詩句【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鼈】裡的【捉鼈】二字，我很喜歡這句詩。而且，這是偉人的詩，放在這裡也很合适。”

　　“要不，先保留着？”

　　江天歌想了想，建議說：“那……要不叫【攬月】？”

　　江老爺子又皺了皺眉，他看向江天歌，表情很是疑惑地問：“放到海裡的東西，叫攬月？到海裡攬月？”

　　江天歌：“……”

　　也确實是。

　　和【攬月】相比，還是【捉鼈】更強點。

　　江天歌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們再看看，看看其他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爺孫倆人，就一直湊頭琢磨着起名字的事。

　　但幾個小時過去，一直到其他人回來，江天歌和江老爺子兩個人都讨論得口幹舌燥了，都還沒能把名字給确定下來。

　　不僅如此，兩人都被對方鬧得有點小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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