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趙一凡擺擺手,非常幹脆、堅決,“我絕不敢破兄之一家人情分,天道、綱常、倫理,都是不能摒棄的,我絕不敢讓兄作如此之事。”
趙飛揚點點頭,沒再說下去,他知道,趙一凡後面肯定還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趙一凡用手彈去最後一滴淚,道:“我所想的,是因為兄之父,趙将軍所感,如今天下,除了陳家勢力之外,能夠掌控朝堂的,還有兩個人,文官行列程正允,武官領袖蘇定方,這三方勢力形成了今日的朝廷,我不是不信任蘇将軍,所謂主少國疑,臣老君疑,我不能不擔心。”
心下一轉,趙飛揚暗道,“看來皇帝是想讓我假父親名望,召集舊部,成為朝中第四大勢力,依照記憶中算來,嶽父大人不也是我父之屬将嗎?”
說來,這有些好笑,隻是趙飛揚絕對笑不出來,他的心在抽搐,皇帝已經開始展露爪牙了,留下自己并不是為了說什麼陳志安,目的是要自己成為他手中刀的同時,在做一把刀鞘,能容下天下刀兵的鞘。
一把劍,一套鞘。
當鞘能容下天下刀兵之時,就是破敗不堪之日......
一時間,迷惘沖上心頭,趙飛揚甚至不知道自己眼下應該怎麼做,就更不用說未來了。
“兄長,我沒有别的意思,趙将軍的舊部很多已經不在軍中了。”
趙一凡說着,頓了頓才繼續道:“有些人太老了,兄要是有機會的話,可以去勸說一下他們,我可以賜給他們大片田地,大把的金銀,不要再固執的秉持現在的位置,他們在,我心不安,他們不在,陳氏不安,這個道理,他們是知道的啊。”
趙一凡的用意竟是如此,這着實讓趙飛揚心中大驚,看着他的目光中不免流露出幾分回避,剛剛自己所想,隻是害一個人。
按照趙一凡的意思,害的,就是幾十人,甚至百餘人都不夠!
他心驚,就連背上都冒出一層冷汗,
雖然作為臣子,能讓皇帝對着他,把這樣的話說出來,是一種榮耀,更是極大的信任。
但是,這何嘗不是一種脅迫?
深吸一口氣,趙飛揚沒有選擇,他必須接受。
“陛下,臣,會盡力的。”
“太好了!”
趙一凡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道:“兄若能如此,正解朝廷之難,兄之功績,蓋追社稷,功造三朝。”
事已至此,趙飛揚很清楚自己不能再坐下去了,今日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沖擊已足夠大,再流下去會發生什麼,他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陛下......。”
猶豫了一下,趙飛揚起身,拱手辭行,“今日夜已深了,臣就不再打擾,您請休息,保證龍體,今日陛下全部之言,臣,謹記心中,必竭力辦理,請陛下放心。”
瞧他這副樣子,趙一凡笑了笑,什麼都沒說,轉向門外道:“李公公,将朕準備好的東西一并給飛揚兄送回去,夜深了,派一隊兵護衛我兄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