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秦霜感到不服,同時,也為自己而感到悲涼。秦霜所遭受的一切不公,又何嘗不是韓三千所遭受到的呢?
這幫自命清高的人,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帶着傲慢與偏見,輕蔑且主觀的看任何人,任何事。
世間的對錯,在他們的眼裡,其實不過是念想的考慮之間而已。
“是,我們确實不配。”三永重重的點點頭:“身為掌門,我不辨是非,身為長輩,我卻固執已見,于公于私,都是德不配位,三千,我隻有一個請求。”
“請您照顧好秦霜,無論何時,她始終都堅信你,支持你,她沒有錯。至于我們,如同你說的,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林夢夕也重重的點點頭:“秦霜生性單純,她的眼裡隻相信你,希望你能照顧好她。”
說完,林夢夕與三永一個眼神對視,下定了決心。
“不要。”秦霜突然擡起頭,淚眼泊泊的望着韓三千:“三千,我求求你了好嗎?真的,我求求你了,隻要可以,你讓我做牛做馬都可以。”
“你……”看着秦霜如此,韓三千心中也非常的不是滋味。
“三千……”秦霜悲傷的又喊了一句。
韓三千真的覺得頭皮發麻,虛無宗的這幫人根本不值得他憐憫,他給過太多的機會,可是這群人不僅不珍惜,反而變本加厲,越來越過分。
所以,按照韓三千的性格,這群人是沒有資格再有新的機會的。
可問題是,他也實在不願意看到秦霜哭得這麼肝腸寸斷。有時候,韓三千是個護短的人,别說蘇迎夏和韓念這兩個至親,即便是那些他看作是親人好友的人。
“好,不過,我還是那個要求,要我插手虛無宗的事可以,但林夢夕必須要交給我。”韓三千冷聲道。
這是他唯一的底線。
“我可以問下你,為什麼你非要我們交出……交出我母親嗎?”秦霜點點頭,試探性的問道。
“因為朱穎。”韓三千冷冷的道。
那是師父的遺願,既然她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來救自己,身為徒弟,自然而然要幫她完成她本來想完成的事。
“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慈雲洞吧。”韓三千回身而望,冰冷至極。
聽到朱穎,再聽到慈雲洞,林夢夕先是一愣,接着啞然苦笑。
她又怎麼會忘記呢?!
“原來,你是為了朱穎,所以才讓虛無宗交出我。”林夢夕苦苦一笑。
“在我被你們虛無宗圍攻而命懸一線的時候,是她用她的命救了我,她還傳過我功夫,于公于私,都是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那種師父,所以,我要完成她的遺願。”韓三千冷聲道。
林夢夕點點頭:“怪不得你在慈雲洞裡能安全的出來,更沒想到,她還會用她的命來救你的命。你說的對,既然她把命都給給了你,你替她報仇,也是天經地義的。”
林夢夕說完,不再辯駁,輕輕的走到韓三千的面前,接着,将自己的佩劍遞到了韓三千的手中,微微閉上了眼睛:“來吧。”
秦霜可憐巴巴的望着韓三千,雖然她知道,她再要求韓三千,顯然已經過分了,可是,她也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的面前。
“既然朱穎可以用她的命換你的命,那麼,我可以用我的命,換她的命嗎?”秦霜輕聲問道。
“不可以。”韓三千态度堅決。
“霜兒,不要胡鬧。”林夢夕冷冷的望了一眼秦霜:“這是我們上一輩的事,與你無關。”
說完,林夢夕将眼睛一閉,脖子一昂。
“好!”韓三千一把抓緊手中的劍:“那就用你的鮮皿,來祭奠我師父的在天之靈吧。”
話音一落,韓三千手中長劍直接一劍刺向林夢夕的喉嚨。
“住手!”
噗嗤!!!
劍起封喉,鮮皿四澗!
隻是,當韓三千回頭望去的時候,整個人卻不由一驚。
長劍之上鮮皿淋淋!
地上鮮皿,噴射而撒。
隻是,捂着脖子的卻并非林夢夕,而是……
秦清風。
當他喊出那一聲住手以後,韓三千下意識的回過頭,但劍卻并未收回,他隻感覺一個黑影略過,手中劍卻也幾乎同時割中!
“師父?”韓三千愣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道黑影,竟然會是秦清風。
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擋在林夢夕的面前。
速度實在太快,幾乎是刹那之間的電光火石,即使對韓三千而言,秦清風的速度也快的出人意料,以至于韓三千根本沒有反映過來。
可這家夥,不是已然接近廢人一個了嗎?!
秦清風手捂住喉嚨的傷口,鮮皿卻透過他的指縫不斷的流出來,兩隻手很快鮮皿淋淋,他匆忙的擠出一個笑容,對韓三千道:“三千。”
韓三千不可思議的望着他,他……他隻想替朱穎報仇而已,他沒想過傷害任何人,更沒想過秦清風會突然出現。
“嘿嘿,我的速度是不是還挺快的?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秦清風似乎也感受到韓三千的震驚和懊惱,此時笑着對韓三千道。
望着秦清風的情形,秦霜慌了,林夢夕也愣住了。
“你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韓三千皺眉問道。
“聽到……聽到虛無宗出事,我……我便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可人老了,不中用了,差點就趕不上了。”秦清風凄慘的苦苦一笑。
“可你……可你為什麼要擋在她的面前!”韓三千不解又憤怒的吼道,他憤怒的是自己。
砰!
劍被韓三千扔在地上,韓三千拼命的搖搖頭,眼中滿是懊悔與自責。
不該是這樣!即便他是無意的,可是,秦清風也始終是他的師父,他這麼做,和弑師有什麼區别?
“三千,把劍撿起來。”秦清風苦苦一笑,身體卻因為無法支撐,頹軟就要倒下,好在林夢夕趕緊扶住了她,身體微微的半跪着,将秦清風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
“秦清風此時幾乎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嘴唇也變的蒼白無力,林夢夕手忙腳亂的用紗巾試圖包裹傷口,但紗巾剛套上,卻已經被鮮皿完全浸濕。
“三千,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