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才将溫峤請進内。
溫峤仔細地檢查了霍晚绛的傷勢。
“愈合得差不多了,再過幾日就能拆線。”
霍晚绛吓得身子發軟:“拆線?溫大人是說,本宮頭上縫了針?”
溫峤沉重點頭:“娘娘别擔心,拆線的時候不疼。阮姑姑,去某家中給衛将軍報個信吧。”
他口中的衛将軍莫非是衛骁?衛骁又怎會住在他家中。
連帶着多重疑問,霍晚绛沒過多久又睡着了。再睜眼醒來,窗外又是黑沉沉的夜。
衛骁和溫峤已經在正殿等候多時。
聽到阮娘的禀報,二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眼,一齊走進寝殿。
衛骁徑直坐到床沿,肅色問詢:“娘娘可還記得,昏迷之前,臣答應過何事?”
霍晚绛努力回憶一番,依稀想起,那時衛骁似乎說願意帶她去雲中城。
她點頭。
衛骁:“辦法我已經想出來了,可是我隻能帶走你一個,且需要在你産後方可行事。”
霍晚绛有些驚訝,她本以為可以帶着腹中孩子一起離開,衛骁這意思,她生下的孩子要留在宮中這個虎狼群居之地?
可是她也明白,她大着肚子,衛骁現在的身份隻是雲中城魏太守,若要帶她逃出宮,必會難如登天。
她不想把孩子留在宮中,不想讓淩央和霍素持教養她的孩子。
但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也想放肆地、自私自利地活一回,聽他說孩子不能一塊走,她動搖不已。
霍晚绛果然面露難色。
衛骁安慰她:“你放心,若你腹中是個男丁,有我在一日,任何人都不會欺負他,且大晉太子之位隻會為他所有。”
不用他說,霍晚绛也知道這個孩子至關重要。
霍素持被她搞得無法生育,此事叔父居然選擇冷眼旁觀,說明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了霍晚绛這一胎上。
就算沒有衛骁,有叔父在一日,她也不用擔心淩央敢虐待她的孩子。
阮娘已經知曉了衛骁與溫峤的計劃。
她的兒女早在她年輕時死于匈奴人毒手下,如果沒有劉伶,她這輩子說不定都要在邊關繼續吃苦,又或者被匈奴人擄走當奴隸。
霍晚绛的出現,補全了她缺失的兒女緣,她将霍晚绛視作自己的女兒,甚至比她的一切都重要。
她不忍再見霍晚绛受苦,她知道,有些人注定是關不住的,許霍晚绛高飛才是唯一的正途。
見霍晚绛猶疑不決,阮娘雙膝跪在霍晚绛榻前泣涕漣漣:
“娘娘若是要走,便早做打算早下決心,趁着您和小太子感情還未加深,趁着生産時的機會,您走吧,不必管奴婢,走得越遠越好。有奴婢在宮中,小太子絕不會出任何意外。”
她向霍晚绛重重磕頭:“奴婢這一生欠下劉将軍許多恩情還未歸還,娘娘,您不要再被心軟絆住腳,去雲中城做天地間最自由的女郎。在您做一個母親、做一個皇後之前,先去做您自己。您該成長了,去闖出自己一番天地,永遠不要刻舟求劍,永遠不要回頭。”
霍晚绛泣不成聲,她向阮娘伸開雙臂,阮娘順勢抱住她。
她如幼時受了委屈時在阮娘懷中哭了半日。
直至溫峤提醒她不能再哭了,她才松手,淚光漣漣地看向衛骁:
“好,我願意,多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