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央攜武将去秋獵的第三日。
冬天将近,宮中要處理的事務也多了起來。
霍晚绛起得很早,準備多處理一批宮務,等淩央回來她就能輕松應對他了。
算一算上林苑到長安城的距離,他今日至多過了正午就能回到宮中。
她還能不了解淩央嗎,分别不過短短三日都不到,他一回來肯定又要纏着她沒完沒了地親熱。
一年四季之中,宮中花銷最大的便是冬季,不但柴火數量要翻個好幾倍,宮人、宮妃們的冬衣也該新做一批了。
宮妃......
除卻幾名晉武時期沒有子嗣的老妃,餘下有子嗣的後妃大多跟随其子去往封國享福了,先帝那位鄭氏也在守皇陵,宮中隻有她和霍素持二人需要添置新衣。
霍晚绛翻看過往年的記錄,一到冬天,霍素持少說也要做幾十套冬衣過冬,穿完就扔,次年再做全新不重樣的,年年如此。
今年就削減她和霍素持的冬衣用度吧,宮人的月錢本就微薄,且衣物磨損也更為嚴重,他們的冬衣可不能減省。
霍晚绛默默在竹簡上批注了幾字,待處理完所有宮務,她才讓宮人将消息分發出去。
至于霍素持那邊,她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都該老老實實受着。
忙完,霍晚绛外出賞菊。
椒房殿正門外的花圃裡今年新移植了一批菊花過來,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勝在美觀且耐寒。
宮中按理多當栽植奇花異草,奇花異草打理保養起來卻消耗财力物力,但椒房殿前的花圃又要翻新不能空着,起來想去,霍晚绛決定命人種植菊花。
可惜不知是不是土壤不合适,她殿前的菊花似是生了病一般,開得不大繁盛,萎靡一片,反倒取不了她想取的風骨傲意。
難道是旺财愛四處刨土,毀了花的根基不成?
她和阮娘正對着花圃愁悶,椒房殿的宮女姒萱大膽提議:“娘娘,奴知道有一人可是養花的好手,先帝在時宮中的花凡出了差池,花匠都解決不了的,找他準能好。”
阮娘欣喜道:“何人?”
姒萱:“正是先帝生前黃門近侍吳冀吳大人,自先帝病逝後,吳大人心有餘而力不足,自請去了永巷居住,隻負責宮中最低級的灑掃之任。”
吳冀,好像是從淩朔當趙王時起就在他府上伺候的宦官了,自從他将傳國玉玺與先帝遺诏公之于衆後便查無蹤迹。
霍晚绛原以為,叔父會因淩朔留了後手而遷怒于吳冀,在淩朔死後會跟着賜死他,誰成想他居然還在宮中。
她比道:【快去請他。】
一個時辰後,吳冀出現在椒房殿前。
見到霍晚绛時,他明顯有不同尋常的激動,霍晚绛很是疑惑。
莫非他很眼熟自己?亦或是有事要說?
待他檢查完花圃裡的花,霍晚绛命宮人按照他所言去處理,正打算給他打賞,吳冀卻忽然跪下抹淚道:“奴不用娘娘打賞,但有一件事還需轉告娘娘。”
霍晚绛連忙讓阮娘把他請進殿中一叙。
吳冀如今衣着破舊,人也消瘦疲憊,驟然老了十來歲,自是不好意思出入椒房殿這種尊貴之地。
他萬萬沒想到這位霍皇後居然如此寬待宮人,能讓他這個低下的太監進椒房殿,看來傳言不假,這霍皇後當真是賢善無雙。
“皇後娘娘,不知您可還記得當年獻予禹璃夫人的玉帶鈎?”吳冀伏跪于霍晚绛身前,雙手奉上舊物,“先帝臨終前特意向奴交代了此事,讓奴務必替他将此物物歸原主。”
“您進宮多日了,并非奴有意隐瞞不報,實在是沒有機會見您......”
竟是那枚玉帶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