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陟君才剛摘了幾朵捏在手中,很快便掙紮着想下地和哥哥姐姐們玩。
淩央淺笑着把她放了下來。
霍晚绛叮囑姒萱:“公主手上還握有花,看緊點,别叫她不小心吃了。”
縱使沒有擡頭直視天顔,姒萱也能感覺到淩央的臉色在松開公主那一刻,驟然陰戾了幾分。
她要趕緊帶着公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剛萌生這個念頭,一衆人果然聽到淩央輕飄飄的質問聲,聲量雖小,可每個咬字都森冷無比:“皇後,擅自往無極殿塞人,你可知罪。”
姒萱和小櫻面面相觑,忙和其餘宮人将孩子們領了下去。
霍晚绛就知道淩央不會莫名其妙現身桂園,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毫不猶豫跪下:“臣妾知罪。”
淩央垂眸凝視:“即便你貴為皇後,也不可擅自揣測聖意。”
霍晚绛閉上雙眼:“請陛下降罪。”
淩央卻隻不冷不熱給她留下一句話:“今夜無極殿,由皇後侍寝。”
......
黃昏,椒房殿。
小櫻和阮娘正在用特制藥汁臨時将霍晚绛的霜發染黑。
“娘娘,陛下當真要您過去侍寝麼?”
小櫻得知此事不安了整整半日。
霍晚绛看着鏡中的自己,又變回烏發靓麗的模樣,除卻氣色差了些,倒也勉強能入淩央的眼。
她緩緩撫上自己的眼角眉梢:“君無戲言,他隻說過不會再主動來椒房殿,卻沒說過不讓我去無極殿。”
她扯出兩根未染上色的漏網之魚:“這裡也染了,免得陛下看到我未老先衰,倒了胃口。”
待她收拾好一切,臨出發前,又往唇上抹了淡淡的胭脂提氣色,長安城都入夜了。
霍晚绛這才起身:“走吧。”
無極殿。
淩央看到霍晚绛的烏發恢複如從前,眼底閃過短暫一抹驚詫,可很快他就明白,這是她為侍寝特意準備的。
她的白發并不能一日内變回去,就如同這段支離破碎的感情也不能光憑一張嘴複原。
霍晚绛跪坐在床前,形容十分娴靜美好,見淩央饒過屏風入内,她輕喚了句陛下。
淩央不發一言,兀自坐在床邊,擡手便扯開自己的衣領。
......
這場情事竟一直持續到半夜。
霍晚绛知道他在刻意洩憤,許是明知二人今後再無生兒育女的可能,他這回索性沒再收着力道,隻顧自己盡興。
淩央甚至還嘴對嘴喂她吃下一顆藥丸,她皺着眉咽下,他才調笑着問她:“不怕是毒藥?”
霍晚绛搖頭:“不怕。”
淩央冰冷的眼底總算染上暖意:“阿绛,這是讓你們女人欲罷不能的藥,我們不死不休如何?”
這一回她當真覺得自己快死了,哪怕結束後,她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格外激烈,怕是一夜都不能平息。
淩央側耳緊貼在她不着一物的身前,兩個人都熱得冒汗。她聽到他溫聲問了她一句,痛嗎。
是在問她的心,還是在問她的身體,又或是在問這段相看兩厭的關系。
霍晚绛想也沒想:“很痛。”
淩央扣緊她的手:“痛就對了,阿绛,我們要一起痛苦,要互相折磨、互相虧欠,要問心有愧、藕斷絲連,就這麼一輩子過下去吧。”
霍晚绛笑出了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