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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八這日,剛過五更天,阮娘不情不願披衣出門小解時,院内已經站着兩道高高的黑影。
乍一看還以為是從何處來的歹人,阮娘吓得精神抖擻,再定睛一看,不就是衛骁和淩央這對舅侄?
隻見淩央衣衫單薄,在衛骁的指揮下開始重新練武。
阮娘不懂習武之道,但從淩央的一招一式也看得出,他練的定是最基本功,甚至隻是活動開筋骨的功夫,孩童才學的那種。
“郎君,三郎,怎得起這麼早?”阮娘打着哈欠靠近二人,“天這樣冷,你們若是着涼可如何是好?快些回屋歇下吧,我馬上做早膳,做好了叫你們。”
淩央練出滿頭的汗,他随意一擦,笑着搖頭:“不早,再過一會兒就出太陽了。對了,竈台的火我已經生好了。”
竈台一生火,連整個廚房都能暖和起來,她進去時不必憑白再受半日凍了。
阮娘簡直不敢相信,淩央現在這般勤快的?
等霍晚绛起床時,淩央已經練得大汗淋漓。
衛骁面色整肅立于一側旁觀:“今日到此為止,擦把臉去吃早飯了。”
淩央四肢發軟,就連丹田處都在發痛發燙,他搖頭:“不,我想再多練兩個時辰。”
衛骁:“你的身體不能急,萬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之道,就按我說的做。”
淩央的身體底子已經和初學之人沒什麼區别,他受過重刑,要全然抛棄從前的功法另修一套,現在不是增添他負擔的時候。
到飯桌上,淩央剛一放下碗筷,衛骁猛咳了一聲,吓得他立刻又抓了起來。
他一口氣又多吃兩碗菜粥。
霍晚绛微訝,淩央不但開始早起練功了,甚至連飯量都大了不少,果然還是衛骁這個長輩管得住他。
他肯邁出過去的陰霾,做出這番改變,迎接新生,霍晚绛總是替他高興的。
隻是衛骁身為武将食量本就大,淩央又決心養好身體,一來二去,家裡的糧食肯定很快就會見底。
她也不能再靠着手裡這點老本過活,是時候要找些新的生财之道。
而且金歲春節将至,總不能馬虎對付。
用完早飯,霍晚绛委托阮娘找上衛骁,替她轉述賺錢的法子:
“年關将至,女君想做些繡品換錢。三郎若是行得方便,可否去鎮子上給女君置辦些布料彩線回來?”
衛骁本打算今日帶淩央外出釣魚,一聽阮娘這麼說,他考慮片刻便點頭同意:“也好,我這就去。”
他騎馬的速度比淩央快得多,早上出發,太陽沒下山就能趕回家。
等霍晚绛做好第一批繡品,已到了臘月二十八這日,她又交由衛骁帶去鎮子上賣掉。
不知道她的這些繡品能不能順利賣出,也不知道堂堂衛将軍要如何叫賣?
若賣不出去,大不了這個節過得簡單些。
可這回衛骁一走,第二日清晨都不見人影。
别是半路出了事。
幾人懷着忐忑的心情,連吃飯也沒什麼胃口,一直等到正午才見衛骁。
衛骁帶回滿滿一馬背的東西,都是過節用到的,又把霍晚绛繡品所售得的銅錢給她。
同時,他還帶回一個天大的消息。
晉帝于臘月十七那夜駕崩,臨死前,他正式下旨令趙王繼承大統,同時還令宦官生生勒死禹璃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