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關頭,刺眼的雷光閃過,一道黑影忽然從天而降,穩穩當當落在院中,與刺客厮殺搏鬥起來。
來人身量奇高,生得蜂腰猿臂、鶴勢螂形,頭戴一鬥笠,以一張青銅狻猊面甲覆面,手中一把環首刀殺人無影。
刀不是那把刀,身法卻......
淩央甚至懷疑眼前一幕是他瀕死前的幻想。
“愣着幹什麼?快帶她們去馬車!”
黑衣人雖腹背受敵,卻仍遊刃有餘,冰冷的聲音有力穿過雨水,一語驚醒淩央。
淩央回過神,轉身,見霍晚绛和阮娘正手忙腳亂收拾細軟。
他一把拉着霍晚绛便往外走:“來不及了!先放下!”
慌亂之中,霍晚绛隻拿上裝了銅錢的袋子,裝金餅的小匣子被她放得很好,可一時半會兒抽不出空拿。
再愛财,也得有命花才是。
霍晚绛心疼得直掉淚,但也隻能跟緊了淩央。
住客馬車都停靠在客棧後院,客房到後院的木門被落了重鎖,幾個人都敲不開。
淩央沒辦法,牽緊了霍晚绛打算從客棧正門出繞出去。
隻是正門刺客衆多,雖有黑衣人抵擋住大部分,但他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範。
他身體大不如前,四肢已經日漸萎縮、反應遲鈍,卻在今夜這一刻爆發出驚人的潛力,疾步如飛,幾乎在拖着霍晚绛跑。
許是他過分緊張,全神貫注,根本沒有留意到有利箭向他們幾人的方向襲來。
阮娘多年未經曆這種場面,加之暮色冥冥,大雨不斷,她眼神不大好,全然沒有注意到有暗箭。
注意到利箭的隻有霍晚绛一人,可偏偏她不能出聲提醒!
眼見一隻利箭直直對準淩央射來,霍晚绛快他一步,直接擋在他身前。
下一瞬,利箭入心,霍晚绛疼得當場失去重心摔下。
“霍晚绛!”淩央這才驚覺有暗箭偷襲,幾乎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姑姑,搭把手,快把她扶到我懷裡。”
阮娘顫聲道:“郎君,你背不動她的,讓我來,讓我來......”
霍晚绛從小被她背到大,這點力氣她還是有的。
隻是今夜變故已經吓得她渾身發軟,哪兒還有餘力。
她試了幾次,都沒有把霍晚绛成功架起。
方才那一幕來得突然,誰也沒想到,情急之下霍晚绛居然會挺身給淩央擋箭。
若是她眼神好些,霍晚绛也不止于受傷......
阮娘陷入絕望,刺客似乎破門而出,朝他們幾人的方向追來。
淩央咬緊牙關:“來不及了,我來。”
冰冷的雨水不斷沖刷全身,霍晚绛直挺挺地仰天躺下,臉色因不斷失皿而愈發地白,沒有半點意識。
淩央掏出匕首,先斬掉一長截箭尾,随後緊繃下颌,一鼓作氣把霍晚绛抱入懷中:
“我抱住她了,阮姑姑,你先去後院解開缰繩,把馬車牽出來。”
阮娘連滾帶爬摸到後院,直接以肉身全力撞開門,進了院中,又慌忙按照淩央的吩咐去找馬車解缰繩。
等她牽馬而出時,淩央已經抱着霍晚绛站在檐下避雨。
二人合力把霍晚绛抱上馬車,阮娘坐在馬車裡照看她,淩央欲外出駕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