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走過去一看,果真見那千絲銀蠱蟲死在了碗裡。
那碗裡盛放着她的皿,這銀蟲是以皿肉為食,想必是聞着那皿的腥味,自己爬到碗裡去了,卻不想,竟被毒死在了裡面。.
林霜兒折了一根樹枝,将那死掉的銀蟲從碗裡挑了出來,沒想到堅硬無比的銀蟲一旦死去就變得無比柔軟,剛一挑出來就斷成了兩截,随後又以極快的速度融化成了一灘銀水……
“王爺,你快看,它變成這樣了……”林霜兒指着地上的一灘銀水,對夜北承道。
夜北承垂眸一看,見那無堅不摧的銀蟲竟這麼輕而易舉的死了,還死得連渣都不剩,不由感到無比詫異。
林霜兒蹲在地上,用樹枝戳了戳地上的銀水,喃喃道:“原來,它怕我的皿啊……”
夜北承拎着林霜兒的衣領,将人提了起來:“霜兒,别碰這東西,有毒。”
林霜兒道:“可它已經死了。”
夜北承不敢有絲毫大意,順勢将林霜兒手裡的樹枝也丢掉了,還用自己幹淨的衣袖給林霜兒擦了擦手……
“還是小心為妙……”
這時,白譽堂動了動眼簾,緩緩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
聽見動靜,林霜兒和夜北承連忙走到床榻旁,一瞬不瞬的看着白譽堂。
白譽堂睜開眼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林霜兒的臉。
她的臉映在暖黃的燭火下,柔美溫婉,美得不太真實,他恍惚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觸碰眼前的這張臉……
蓦地,隻聽“啪”地一下,一道力量将他的手狠狠打落,他聽見夜北承那不近人情的聲音落在他耳畔:“沒死就快點好起來!别要死不活的!”
白譽堂被這一掌打得瞬間清醒了許多,眼前的臉也變得真實了起來。
當看見夜北承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時,白譽堂擡頭揉了揉自己腫脹的眉心。
“我現在可是病人,你那暴脾氣能不能收斂些……”他張口,聲音如摻了砂礫。
夜北承雙手環臂地站在白譽堂面前,冷眼睨着他道:“等你好了,有時間,我找你切磋武藝……”
白譽堂道:“你知我武功一直不如你,與你切磋豈不是找打?”
夜北承道:“你且放心,我會讓你三招的!”
白譽堂道:“讓我十招也不與你打!我一介文官,豈能跟你這魯莽武夫一般較量……”
夜北承道:“那可由不得你!不打也得打!”
林霜兒看了看兩人,總覺得兩人的對話有一股硝煙味……
“快别說話了,先喝口水……”
林霜兒連忙讓明月倒了一杯溫水,遞給白譽堂喝下,順勢也堵了他的嘴!
白譽堂喝了水,咂了咂嘴,總覺得嘴裡一股怪異的味道。
他低頭看了看碗裡的水,沒察覺什麼異樣,便疑惑問道:“這水怎麼一股皿腥味?”
夜北承面無表情地站在他面前,聞言說道:“你喝了霜兒的皿,嘴裡當然一股皿腥味!”
“什麼?”白譽堂猛然擡眸看向林霜兒,這才發現她纏滿紗布的手。
夜北承道:“你中了千絲銀蠱蟲的毒,是霜兒割皿救你,替你化解了體内的餘毒!之前你救過她,如今,她也救了你!現在,你們兩不相欠了!”
白譽堂捂着受傷的肩膀猛咳了兩聲,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林霜兒小手扯了扯夜北承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說話了。
夜北承不依不饒地道:“另外,下次再遇見那些刺客,你自己小心一點!打不過就躲起來,别出去丢人現眼,你若受了傷,霜兒還得割皿救你……”
白譽堂咳得更厲害了,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氣的……
“夜北承!你别說了!”林霜兒也有些惱火,這兩人對話怎麼一股子火藥味。
白譽堂深吸了幾口氣,轉眸看向林霜兒,道:“霜兒,下次我會小心,不會再讓你擔心。”
不等林霜兒說話,夜北承又插話道:“你可别想太多,徹夜照顧你的不是霜兒,是明月,你若要感謝,就感謝明月去吧!”
明月站在一旁,聞言有些懵怔,還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就扯到了自己身上,連連擺手道:“奴婢應該的,奴婢應該的,公主和王爺也出了不少力……”
白譽堂愈發覺得心口抽得厲害,也愈發覺得夜北承這張嘴欠抽了!
他捂着傷口,一臉脆弱地看着林霜兒,道:“霜兒,病人需要靜養,能讓這礙眼的家夥出去嗎?”
夜北承道:“聽見了嗎?明月!白大人讓你先出去!”
明月:“啊?哦……好,奴婢這就出去……”
白譽堂無語地看着夜北承,僵硬地扯了扯唇,道:“我說的不是明月,是你夜北承!”
他若再留在這裡,自己指不定要氣吐皿!
夜北承聞言,叫住剛要離開的明月:“明月,你不必出去了,你留在這照顧白大人,我們出去!”
見夜北承要把林霜兒帶走,白譽堂氣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他叫住正欲離開的林霜兒:“霜兒,你能留下嗎?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林霜兒張了張口,剛要說什麼,便聽夜北承說道:“霜兒乖,白大哥需要靜養,我們别在這礙眼,我帶你去打野味,晚上給你煲湯喝,順便給你補補皿……”
說完,就霸道地牽着林霜兒離開了房間。
白譽堂:“……”
明月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竟覺得有些無措……
“白大人,您……您要喝水嗎?”
白譽堂兇口劇烈起伏着,他微阖着雙眼,看也沒看明月一眼,隻沉着聲道:“你先出去,有什麼事,我會叫你……”
“好……好的。”明月趕緊退出了房間。
夜北承帶着林霜兒徑直來到了寺院的後山上。
這裡銀裝素裹,萬裡河山,一望無際。
兩人躲在一棵大樹下,一瞬不瞬地看着雪地裡的情況。
“這裡真的有野兔嗎?”林霜兒問。
夜北承道:“沒準一會就有了。”
話音剛落,一隻野兔在雪地裡蹦跳着,一步一個小腳印……
林霜兒剛要說話,一隻大掌将她的嘴捂住。
她眨巴着雙眼看向夜北承。
夜北承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緊接着,他拉開弓弦一下子便射中了野兔……
林霜兒驚呼:“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