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數百名黑甲衛正在追殺逃跑的戰俘。
衆人帶着白譽堂出了城門便一直往南走。
饒是他們拼了命的跑,可還是不敵黑甲衛的戰馬。
黑甲衛最終在城外的十裡坡追上了這群手無寸鐵的戰俘。
數百名黑甲衛将衆人團團包圍,手中的彎刀閃爍着刺眼的寒芒。
人群中有小孩忍不住哆嗦,衆人将小孩護在身後。
每個人臉上都寫着絕望,他們明明都已經看見曙光,可卻要在即将勝利的一刻再次墜入黑暗……
為首的黑甲衛嘴角噙着殘忍的笑:“國主有令,将這些戰俘就地斬殺,一個不留!”
話音剛落,一道破風聲驟然響起,衆人定睛一看,隻一匹駿馬破空而來。
馬上坐着的男子英姿飒爽,他的铠甲在冷光下閃爍着銀光,駿馬四蹄生風,鐵騎如龍,馬上的男子衣袂翻飛,威風凜凜,仿佛戰神臨世。
而他的身後,同樣跟着數十匹駿馬,駿馬上的将士個個英姿勃發,手裡高舉的旗幟迎風飛揚。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最前面駕馬的男子,不由一陣歡呼。
“是大宋的戰神王爺,我們有救了,王爺帶人來救我們了……”
黑甲衛一看這架勢,紛紛亂了陣腳,身下的馬兒也開始不聽使喚,皆被這強大的陣勢所震撼,吓得四處逃竄。
大宋的旗幟獵獵翻飛,夜北承手挽長弓,瞄準為首的黑甲衛。
衆人隻聽“嗖”的一聲,箭矢如流星劃過,準确無誤地穿透了黑甲衛首領的心髒,那首領身子一顫,随後便從馬上翻落下來。
緊接着,無數支箭劃破冷空,直直朝黑甲衛射去。
黑甲衛四下逃竄,皆被将士們追上去殺了個幹幹淨淨。
天上的烏雲退散,金色的曙光穿透雲層,普照大地。
衆人看見夜北承翻身下馬,金色的曙光照在他銀色的盔甲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神佛一般。
衆人齊齊跪地,齊聲呐喊:“多謝王爺救命之恩,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夜北承站在衆人面前,身形修長挺拔,五官深邃冷峻,容顔俊美如谪仙。隻是他身上自帶的威嚴讓人不敢直視,那是曆經數百場殘酷的戰争,從屍山皿海裡走出,自帶的肅殺之氣。
夜北承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卻沒看見林霜兒的身影。..
所有人都逃了出來,唯獨沒有她……
夜北承眉頭緊蹙,忽見人群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快步走了上去,讓人将白譽堂放了下來。
當他看清白譽堂身上深可見骨的傷痕時,不由冷了神色:“怎會傷成這樣?”
衆人道:“這位公子是為了救那位姑娘才受的重傷,我們答應那姑娘,會将他好好護送出來……”
夜北承聞言,心口一緊:“哪位姑娘,可是北榮的榮昌公主?”
人群中,同樣有北榮的戰俘,聞言便站出來道:“是我們的公主殿下,她為了救我們出來,甘願留在了西陵。”
夜北承道:“西陵人豈會輕易放了你們,她是如何将你們救出的?”
男子道:“她手裡有虎符,西陵人見了虎符才将我們放出來的。”
夜北承臉色一白。
她竟敢盜用孤敖天的虎符……
她不想活了嗎?
這時,白譽堂也逐漸蘇醒了過來。
一看見夜北承,他便緊緊揪住夜北承的衣襟,啞聲道:“去救霜兒,她偷盜虎符和雌蟲,毀了西陵根基,孤敖天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玄武!”夜北承站起身,大聲将玄武喚到跟前。
玄武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白譽堂,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王爺,白大人他……”
夜北承道:“将衆人護送回營地,另外,将白大人交給沈博涼照看!”
玄武道:“王爺不一起回去嗎?”
夜北承道:“拿着本王的虎符,去召集三軍将士,即刻随本王攻入皇城!”
玄武擔憂地道:“您受了重傷,已經兩天兩夜不眠不休,攻城的進度已比原計劃提前了半個月,王爺不如先回營帳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再攻城也不遲……”
夜北承将玄武的話打斷:“本王等不了!”
即便他能等,他的霜兒也不能等!
他隻恨自己為何不能快一些,再快一些攻破皇城!
他不敢想象,他的霜兒此刻該有多絕望無助,她孤零零的被困在西陵,該有多害怕……
“所有人聽令,随本王即刻攻入皇城,皿洗西陵!”
西陵皇宮。
梳妝完畢的林霜兒靜靜的坐在妝鏡前,銅鏡中,她神清骨秀,雍容高貴,一身繁瑣瑰麗的紅色喜袍襯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即便此刻,她心如死灰,雙眼空洞,可依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殿門被人推開,孤敖天同樣身着一襲紅袍,逆光而立。
林霜兒從銅鏡中看見了孤敖天的身影,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顫。
紅色的喜袍沒有驅散他身上自帶的邪氣,反倒襯得他原本的冷白膚色變得更加白皙,加上他嘴角噙着的那抹邪笑,整個人邪妄又妖冶。
他來到自己的身後站定,林霜兒下意識想要逃離,被他大掌摁着肩膀動彈不得。
他凝視着銅鏡中林霜兒清麗脫俗的容顔,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輕輕挑起她的臉,眼底欲色翻湧:“喜歡孤為你量身打造的嫁衣嗎?”
林霜兒别過臉,臉上寫滿了抵觸,抿唇不語。
孤敖天俯身,緩緩将臉湊到她耳邊,氣息近在咫尺,他的嗓音殘忍且冰冷:“林霜兒,你可知,你是騙孤騙得最慘的人,孤真恨不得在你身上捅一個窟窿,将你的心掏出來看看,看看你心裡到底裝着什麼東西,竟讓你有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孤!”
落在她耳邊的氣息滾燙灼熱,可林霜兒卻覺得渾身發寒。
“從欺騙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想過能活着回去……”
孤敖天冷笑,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你就不怕死嗎?”
林霜兒痛苦的阖上眼,道:“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懂什麼是愛!”
孤敖天嘲諷道:“愛一個人能讓你連死都不怕?”
林霜兒緩緩掀開眸子,于銅鏡中與他對視:“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心若存愛者,何懼憂與怖。”
聞言,孤敖天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