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聲音後,葉無道等人很快便反應過來,當即中止了準備出手的動作。
此時,林君河也随之出現在了他們身前,手中還拿着一小截藤蔓,顯然是趁着方才的混亂斬下的。
一時間,幾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那截藤蔓上,神色凝重。
“小友,你可知此物來曆?”
葉無道率先開口,帶着希冀之色看向林君河。
隻不過,他得到的卻是一個否定的答案。
即便林君河的見識遠超世間修士,也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東西。
這藤蔓詭異至極,不僅有着足以抵禦化神後期強者攻擊的韌性,恢複能力更是快的驚人。
在林君河将這小截藤蔓斬下後,才不過兩個呼吸的工夫,那根藤蔓上便重新生出了一截末端,仿佛可以無限再生一般。
而最重要的是,林君河在手中這截藤蔓之内感受到了一縷縷詭異的生機。
與尋常的存在不同,這藤蔓内的生機極不和諧,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混亂,就好似是東拼西湊在一起的般,于本體沒有絲毫契合可言。
幾乎在他斬下這截藤蔓的瞬間,其内的生機便傾湧而出,而這截藤蔓也在瞬息功夫内枯萎了下去。
除此之外,林君河還在那些逸散的生機中察覺到了一些神魂碎片的存在。
這也讓他心中生出了一個猜測。
這些藤蔓的複原能力之所以那麼強,并非是因為它們本身的特性,而是因為其中貯藏了大量的生機。
而這些生機,極有可能就是從黑霧中吸收而來的。
這些帶着死氣的黑霧随着深淵的擴張而不斷彌漫,在奪取了那些生靈體内的生機後,便将其裹挾着回到了深淵。
而這些詭異的藤蔓,便是接收者,其中蘊藏着的是這片區域内所有生靈的生機。
而當林君河将自己的發現與猜測都告知衆人後,葉無道等人先是皺了皺眉,随後神色竟是放松了些許。
對于他們而言,這或許算得上一個較好的結果了。
如果這些藤蔓就是深淵的主人的話,即便再怎麼棘手,他們終究也會尋到解決的方案。
這場災難的危險程度也會随之降低不少。
林君河清楚他們的想法,但也沒有說些什麼,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下方無盡的深淵,眼中多出了一抹憂慮之色。
在欺天陣紋的作用下,四周的那些藤蔓徹底恢複了安靜,再也不見半點動靜。
這也讓衆人下降的過程變得安穩了不少。
隻不過,因為這深淵内存在的那種詭異的力量,讓衆人的感知無法鋪展開去,這也使得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喪失了空間的觀念。
在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後,衆人也不知下降了多少距離,四周的黑暗變得越發濃郁了起來,幾乎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為了防止迷失,林君河等人都盡可能的靠在了一起,同時也越發警惕了起來,時刻防備着四周可能出現的危險。
又不知繼續下沉了多久,四周的黑霧突然變得濃稠了起來,就好似化作了實質一般,讓衆人有了一種身陷泥沼般的感覺。
好在的是,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太久,當葉無道等人剛升起警惕之際,他們的眼前便是一亮。
黑暗退去,四周的空間豁然開朗,就好似從甬道進入了廳堂一般,出現在衆人前方的,是一個微縮的小世界。
就好似一片獨立分割出來的空間一般,與曾經三号深淵底下的構造有幾分相似。
放眼望去,四周昏黃一片。
這個小世界似乎并不完整,沒有天穹,隻有黃澄澄的一道屏障,下方也看不到什麼山川草木,枯萎破敗到了極點,就好似經曆過了什麼恐怖的末日災難一般,透着濃濃的死氣。
當然,這并不代表這片空間内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在看清楚下方的存在後,葉無道等人便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便是林君河都不由得緊皺起了眉頭,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
在他們的頭頂上方,那巨大的黑霧裂隙之内,無數藤蔓順着這個空間的天穹壁障蔓延而下,最後在這方空間大殿的中央處集結,看上去就好似形成了一個龐大無比的囚籠般。
而在那囚籠的中心處,此時正孕育着一個巨大無比的光球,散發着難以想象的澎湃生機。
幾乎在落入這片空間的瞬間,衆人便感應到了那光球的存在。
即便相聚許願,其中逸散出的龐大生機便讓衆人周身的毛孔都發散了起來,隻覺得一陣舒爽。
隻不過,此時的他們卻是沒心思去體悟這種感覺,反而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在那巨大光球的邊上,此刻正匍匐着難以計數的龐大妖獸群,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駭人至極。
唯一能算得上好消息的是,那些妖獸群的數量雖然恐怖至極,但體内卻是沒有半點生機,仿佛已經死去了無盡歲月一般,隻剩下了尚未枯萎的肉身。
隻不過,還不等衆人因為這個發現而松口氣,下方那龐大的光球之内,幾道流光便飛了出去,而後在空中炸裂成了數千個細小光點,分散進入了一隻隻妖獸的體内。
不過片刻工夫,那些原本早已生機盡散的妖獸屍體竟是逐漸動了起來,一個個低沉嘶吼着,擡頭望向了上空。
“欺天陣紋失效了?”
見到這一幕,衆人心中都是一驚。
且不論那些妖獸屍體為什麼會再次活動起來,要知道,他們此刻可都是處在林君河陣紋庇護之下的,便是那些藤蔓也無法察覺到半點異常。
如今被再次盯上,那就說明欺天陣紋已經沒了效用。
“走!”
不等衆人思量着要不要與那些複活起來的妖獸接受,一道沉喝聲便在他們耳旁炸響。
那是林君河的聲音。
幾人反應也是極快,當下便沒了與其一戰的念頭,身形閃動間,便化作遁光直沖入了上方來時的那黑霧裂縫之内。
随着身陷泥沼般的感覺再次傳出,衆人便好似穿過了某層薄膜一般,不過片刻工夫,他們便再次回到了裂縫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