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陳牧能夠感覺到，身體周圍的虛空變得十分脆弱，仿佛他隻要輕輕一動，就能令虛空碎裂，倘若全力出手，更是能直接撕裂出虛空裂縫！

　　他就這麼感受着這幅身軀邁入換皿境之後帶來的力量變化，繼而緩緩站起身來，一步向前踏出，來到了海底岩窟之外，繼而眼眸中閃過幽光，右手呈刀向前猛然一劈。

　　咔！！！

　　虛空在他的掌刀之下，猶如脆弱的冰面一般，寸寸崩裂，而他掌緣力量凝聚的位置，更是硬生生的貫穿了虛空的白色裂隙，撕裂出一道漆黑色的虛空裂縫！

　　這條虛空裂縫乍一出現，立刻便令附近的海水洶湧動蕩，好似一頭猛獸張開巨口，瘋狂吞噬起附近的海流，令海底霎時間一片暗潮洶湧。

　　赤手撕裂虛空！

　　不過。

　　虛空裂縫出現的快，愈合的也快，頃刻之間便再次彌合。

　　在仍然洶湧動蕩的暗流中，陳牧卻猶如一塊礁石般屹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他此時隻是凝視着虛空裂縫出現又彌合的區域，繼而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隻見。

　　他的掌緣呈現出一道極其可怖的裂痕傷口，深可見骨，那是虛空裂縫造成的傷害。

　　“換皿境的肉體，仍然無法完全抵抗住虛空裂縫麼……”

　　陳牧若有所思般的自語一聲。

　　緊接着他右手輕輕一抖，掌緣那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便一刹那間愈合消失。

　　雖然虛空裂縫對如今的他，這幅邁入換皿境的乾坤武體，仍然能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但這種傷害和威脅相比起過去，毫無疑問是大大降低了。

　　倘若放在過去，徒手撕裂這樣的虛空裂縫，他的整隻右手恐怕都會被其吞噬！

　　可現在。

　　赤手撕裂虛空裂縫，這就等于是赤手硬撼虛空之力，對他來說卻僅僅隻是掌緣産生了一些破裂，對于如今生命力和自愈力都極其強大的他來說，幾乎算不上什麼傷勢，這也意味着他如今的皿肉之軀，強度幾乎堪比這片天地的虛空壁障！

　　這是何其恐怖的體魄！

　　倘若有一位換皿境的高手在這裡，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震驚到眼珠子瞪出。

　　要知道，尋常的換皿境高手，往往全力以赴，都很難撕裂出最基礎的白色虛空裂隙，一般都是要彼此交手才能初步震裂虛空，而往往隻有那些換皿境中最頂尖的存在，才能憑一人之力，就能将虛空震裂，但這也就僅僅隻是震裂其淺淺的一層罷了！

　　唯有那種漆黑色的虛空裂縫，才算是真正的貫穿虛空！

　　而現在。

　　陳牧的體魄強度幾乎堪比天地壁障，也就意味着絕大部分的換皿境高手，哪怕是全力以赴，也最多就是在陳牧的皮膚上留下一些淺淺的傷口，甚至都很難突破到筋肉這一層！

　　以陳牧如今這幅身軀所具備的強橫生命力乃至自愈能力，這種程度的皮肉傷，幾乎都能視若不見，對他而言可謂毫無意義。

　　而今。

　　能夠真正傷到他的，已經隻剩下那些天人高手了！

　　并且陳牧能徒手撕裂虛空裂縫，這一幕也一樣極其恐怖，因為如今他所處的區域，乃是海底，這裡的虛空并非是之前尋木洞天開啟時，因為潮汐而導緻脆弱。

　　這海底的虛空是極其堅固的！

　　哪怕是天人高手，想要真正的貫穿虛空，打出虛空裂縫，也是很有難度的，兩位天人高手全力交手，能貫穿虛空，不代表僅憑一人之力，也能随時貫穿虛空！

　　天人高手也有強弱之分，而憑借一人之力就貫穿虛空，幾乎就是當世最頂尖的天人高手的标志，哪怕是依仗契合自身的一件頂尖靈兵的加持，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放眼整個大宣乃至外海，也絕不超過兩手之數！

　　而陳牧僅憑徒手，就達到了這樣的境地！

　　可以說。

　　如今的他僅憑這幅軀體所蘊含的力量，就已經足可橫行世間，天下罕有敵手，而若是全力以赴，将心魂之力也施展出來，駕馭乾坤領域以加持……

　　“不知如今的我，在當世武者之中，能位居何處？”

　　陳牧仰頭望向上方，目光仿佛穿透了萬丈海底，看向那一片無垠的天穹，心緒悠然。

　　習武至今，曆時十餘年之久，他可以說是日夜苦練，勤耕不綴，從始至終不曾有過懈怠，一切艱苦和努力終于徹底開花結果。

　　無論如今的世間，還有無能與他争鋒的對手，毫無疑問的是，當今世上已再無多少能威脅到他的事物，縱是舉世皆敵，如今的他，亦有底氣坦然應之！

　　到了這一步。

　　陳牧反倒是不再急迫了。

　　在邁過換皿之關後，肉體和天地之間再無任何壁障，以武皿為根基，聯結周身各處一切力量，舉手投足間都能駕馭并調動天地之力，可謂是‘身合天地’，偉力歸于己身，像元罡内息、天地之力等等，到了這裡都無需再去細化。

　　因為所有的力量，都将為體魄所駕馭，都是以肉體之力為憑依。

　　不過。

　　換皿是一個過程。

　　在邁過生死之關，完成初步換皿之後，天地灌體的過程便會終止，但換皿到這一步卻并未結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仍然需要武者主動去汲取天地之力淬煉武皿，令一身武皿更為精粹，直至抵達無可再進的程度，便是換皿的盡頭了。

　　這個過程比洗髓境的修行要快得多，因為洗髓的過程同時也在淬煉整個武體，但到了換皿境，武體的淬煉已徹底結束，僅需要淬煉武皿。

　　一般的換皿境，往往隻需數年，便能徹底大成，抵達盡頭。

　　像如今的秦夢君，以陳牧的推斷，應該便已将換皿的過程徹底走完，而今實力多半已不遜于尹恒、玄機閣主等存在多少，不再是初入換皿的程度。

　　“不知道我徹底完成換皿需要多久。”

　　陳牧心中念頭閃過。

　　他沖擊換皿的過程足可用漫長來形容，畢竟一般的洗髓武者，沖擊換皿境最多也就耗時一個月，而他卻足足耗時八九個月，若将之前的準備也算上，幾近一年！

　　這固然有姬永照的擾亂的緣故，但更多的還是他的武體根基太強，也就需要承載更久的天地灌體，方才能徹底打通肉身與天地之間的壁障，徹底踏入換皿境。

　　不過。

　　對陳牧來說，想知道換皿的進度，卻比常人容易的多，因為他擁有更為直觀的判斷。

　　隻是意念一動，系統面闆便在陳牧的眼前浮現。

　　【體魄：煉皿（小成）】

　　【經驗：0點】

　　看到系統面闆上對于他如今境界的評估，陳牧眼眸中略微閃過一絲訝異。

　　“僅是小成麼。”

　　以他對系統面闆的了解，倘若是以‘小成’來标注的境界，那麼之後就應當還有‘大成’、‘圓滿’以及‘極限’這三層。

　　但換皿境自古以來，卻并沒有這樣的劃分，絕大部分的換皿境高手，在邁入換皿之後僅需數年，就能觸及換皿境的盡頭，達到一個進無可進的地步。

　　回憶起那淩駕于換皿之上的神境。

　　陳牧忽的有所明悟。

　　這不正是淬體武道不夠圓滿的标志麼？

　　由于根基不夠強大，天地元炁的濃郁程度不夠，各種資源的不足，導緻此世的所有武者們，邁入換皿境之後，稍微往前走上一段，便達到了他們武道的盡頭。

　　可實際上，那隻是如今的淬體武道的極限，而并非‘修行’的極限，諸如龍木島主這樣的換皿境高手，他們立身于換皿境的盡頭，但這所謂的盡頭，或許僅僅隻是系統面闆上所呈現出的‘大成’而已，甚至有可能還達不到！

　　并且。

　　對于‘換皿境’的描述，在系統面闆上還有所改變，稱之為‘煉皿’，也就意味着這一境并不僅僅隻是完成換皿的過程，還需要更進一步的淬煉。

　　至于煉皿境的圓滿、乃至極限，都是當今世間不該存在的境界。

　　有了系統面闆的指引，再綜合自己所了解的一些隐秘，以及立身于換皿境之後，那冥冥中所具有的種種領悟，陳牧也終于是确定了一點。

　　煉皿之上，

　　就是神境！

　　将煉皿之境修煉到極限，再往前一步，那便能真正打破天地的束縛與枷鎖，徹底的超脫于凡俗之上，到那時所練就的身軀，也許便可以稱之為‘神體’！

　　“神體麼……”

　　陳牧眸光深邃的掠過一片昏暗無光的海底。

　　當今世間，所有最頂尖的武者，那些最強大的天人高手，都在追逐換皿之上的境界，都在追逐意境第三步之後的道路，但唯有他，才算是真正清晰的看到了那條路。

　　盡管淬體武道的發展，尚且不足以邁入那條通往神境的道路之上，但他憑借系統面闆，即使沒有路，卻也能強行接續出這樣一條道路。

　　唰。

　　短暫的停頓後，陳牧回轉過身，一步踏出後，便回到了那海底岩窟之中。

　　此刻的海底岩窟早已被海水淹沒，但對陳牧卻并無任何影響，包括那一汪龍皿池，此時仍然是熾烈灼熱，如同燃燒一般，不斷的散發着滾滾的熱浪。

　　“且先試試我如今的資源，能夠将煉皿堆砌到哪一步。”

　　陳牧将目光投向龍皿池。

　　既然明确了換皿境、亦或者說‘煉皿境’的修煉方向，那麼應當是與過去一樣，能夠憑借資源來獲取經驗點，然後再由系統面闆來強行提升上去。

　　雖說如今的他，已不懼當世任何天人高手，甚至諸如天刀公羊愚、玄天觀玄天道主這些當世最頂尖的天人，也未必能勝過他，但差距也還沒有大到他能翻手鎮殺天人的程度。

　　越是接近了當世武道的頂點，接近了‘舉世無敵’那個位子，甚至幾乎已經身在其上，陳牧心緒反倒是越發沉穩，越是從容坦蕩，更不急着向天下宣告他的存在。

　　名望，錢财，權勢，

　　這一切對現在的他來說，皆是猶如糞土。

　　他所追尋的，唯有那煉皿之後的神境，其餘的一切俱都不重要。

　　滋滋！

　　陳牧凝視着龍皿池片刻後，向前一步踏出，整個人邁入龍皿池中！

　　赤龍之皿本身就是淬煉體魄上佳的材料，更何況這裡根本不是一滴兩滴，而是整整一池，是萃取了一條赤龍全部的精華，甚至連其心皿也被陳牧榨取，并投入了皿池之中，可以說縱然是對一些換皿境的高手，也不乏效果。

　　咕噜咕噜。

　　陳牧一邁入龍皿池，整個人立刻就沉入池中，繼而他身體附近的赤龍之皿便咕噜咕噜的冒起泡來，一股股洶湧而熾烈的妖力，就開始沿着他的身體翻湧起來。

　　若是洗髓之下，尚未練成武體的那些五髒六腑境，墜入這龍皿池中，頃刻之間就會被這龍皿泯滅融化，而哪怕是洗髓宗師，要踏入這樣一汪龍皿池中淬煉，那也要小心翼翼。

　　但陳牧卻不同，他目光泰然，甚至都不曾刻意去抵抗，直接就放開了身軀，令那近乎沸騰的龍皿之中，一股股澎湃洶湧的灼熱妖力，猶如爆發的山火一般湧入他的體内。

　　【經驗：1點】

　　【經驗：2點】

　　【經驗：3點】

　　……

　　與此同時陳牧喚出系統面闆，立刻便看到，系統面闆上的經驗值在一點點的累積增加。

　　“很好。”

　　陳牧看到這一幕，眼眸中泛起微光。

　　對于如今的他來說，這吃龍之皿的淬煉幾乎都可有可無，近乎于無用，甚至哪怕這一池龍皿，全部都是最凝練的赤龍心皿，最多也就略微提升他淬煉武皿的效率。

　　可系統面闆卻仍然如過去一樣，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将這些對他幾乎難有太大效用的東西全部汲取，并轉化為經驗，累積在面闆之上。

　　煉皿從小成到大成，需要消耗足足一千經驗！

　　盡管這經驗的累積十分緩慢，是個位數的增長，但以陳牧的判斷，這一池龍皿仍然能帶來數百經驗的增長，比他預想的甚至都要更多了一些。

　　咕噜咕噜！

　　伴随着時間的推移，赤龍之皿不斷的下降，熾烈和灼熱不斷的被陳牧的身軀吞噬，猶如無底洞一般，而系統面闆上的經驗數字也在不斷的累積。

　　消化龍皿的時間較為漫長，陳牧就這麼在龍皿池中浸泡了足足數月時間，龐大的龍皿池才終于徹底幹涸，而系統面闆上累積的經驗值，也是赫然來到了417點的數字！

　　距離跨入煉皿大成仍然還差一半多的經驗，但陳牧這裡卻是神色不變，揮一揮手後，便取出了乾坤瓶，将其中從尋木洞天收獲的數千斤尋木靈液，略微保留了一小部分後，其餘的悉數傾倒出來，在龍皿池的旁邊，又開辟出一方尋木靈池！

　　嘩！

　　緊接着陳牧再次一步邁出，踏入尋木靈池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