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門世界，夕陽西行。
山洞中，李子夜看着東方魔主尋來的紫電神劍，對于自己即将成為紫電之主一事，感到莫名的心煩意亂。
“太上上神，你認識這柄劍？”東方魔主看到眼前太上上神異常的神色，不解地問道。
“認識。”
李子夜如實回答道，“神劍紫電，與我師父的那柄青霜齊名，好幾個月前，我在人間的昆侖虛中，發現了它的殘骸，不僅劍上生滿鏽迹，而且，劍身還被折斷了。”
“太上上神的意思是，真實的人間曆史中，的确出現過這把劍？”
東方魔主聽過前者的回答，語氣凝重地問道，“我們現在所經曆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曆史的一部分？”
“對。”
李子夜點頭應道，“如果我此前所說，北天門的存在是為了修至曆史，尚且隻是一個推測，那麼紫電的出現，基本就印證了我的這個觀點。”
說到這裡，李子夜目光掃過在場衆人，正色道，“各位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此次來到這北天門世界，可能會讓真實世界發生許多改變，我所說的真實世界，不僅僅指的人間，弄不好，還有神界。”
山洞内，紫薇天、東方魔主聽過眼前太上上神之言，心情也都沉了下來。
原本，他們來到這裡，隻是想要争奪那突破神主境和魔主境的機緣，如今看來，事情正在朝着他們所預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距離天黑，還有一點時間，大家準備一下。”
李子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提醒道，“我的态度，各位應該知道，天亮之前，一定要解決所有的事情，如果解決不了，我也會第一時間離開。”
說完，李子夜沒有再多言，在朱珠身旁坐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的安排。
他不能再猶豫了，否則，誰都救不了。
他們的時間不多，他不能再天真下去了。
十數息後，李子夜一雙眼睛漸漸平靜下來，仿佛回到了從前，看不到一絲情緒變化。
一旁，朱珠察覺到夫君身上那種說不出的距離感，愣了一下，很快壓下心中的波瀾，安靜地坐下那裡，沒有打擾。
山洞中，紫薇天、東方魔主同樣察覺到眼前太上上神的變化，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仿佛，現在的太上上神方才是其本來面目。
旁邊，紅潮對于主上這位對手的變化，并沒有太多意外，因為，主上曾經說過，她的這位對手，從來都不是什麼多情之人。
那位絕對冷靜的李家掌舵人，本就和平易近人沒什麼關系，很久之前，他的一舉一動都有着目的，甚至連笑容都是假的。
直到朱珠姑娘醒來！
他似乎多了很多人性，從前，幾乎沒有過的人性。
這一刻，桃花島上，澹台鏡月注視着南嶺方向，宛若星辰一般的雙眼閃過一抹凝色。
希望他能快些找回自己。
“天女。”
十步外，常昱擔心地問道，“你說，李教習他們能成功嗎？”
“不能。”
澹台鏡月毫不客氣回答道，“至少，從朱珠醒來之後，他的表現，不可能。”
“什麼意思？”常昱愣了一下，詫異地問道。
“很簡答，你覺得，他之所以帶領李家擊敗大商皇室，靠的是什麼？”
澹台鏡月神色冷漠地問道，“李家的底蘊？還是絕對戰力？都不是，李家能擊敗大商皇室的原因隻有一個，他們擁有一個絕對冷靜，甚至可以說沒有太多人性的掌舵者，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内，尤其和大商皇室争鬥的關鍵兩年裡，幾乎不會犯錯，一步十算，但是，朱珠醒來之後，那個他消失了。”
常昱聽到澹台天女的提醒，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問道，“李教習的變化，有這麼大嗎？”
“當然。”
澹台鏡月平靜道，“從前，他像人，是因為他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擁有人性的正常人，如今，他像人，切是因為他變成了人，你們察覺不出來，隻能說，你們對他不夠了解。”
其實，不論她，還是他，又或者書生、儒首，甚至那位曾經的大商帝王，真正站在高位的人，又豈會有真實意義上的人。
全都是沒有人性的怪物。
“天女，有人性，不好嗎？”常昱猶豫了一下，問道。
澹台鏡月聽過前者這天真的問題，語氣淡漠地回應道，“你師承儒門，問出這樣的問題，我不多說什麼，我隻能告訴你一句話，成人的世界，容不得半分天真。”
既想保留人性，又想擁有絕對的理智，不會沖動，不會犯錯，這種既要又要的行為，簡直比那些立牌坊的婊子還要可笑。
他要救朱珠，很簡單，重回以前李家掌舵者人時期的那個他，放棄感情的牽絆，不要再犯任何錯。
慧君，沒那麼好對付。
繼續維系這段情感，他赢不了慧君，朱珠必死無疑，唯有放下情感，恢複絕對的理智，他才有可能救得了她。
摘下金箍和戴上金箍的故事，他自己講過，應該比誰都清楚要如何選擇。
天際，夕陽落盡，漫天的白晝終于漸漸過去。
南嶺，黑夜降臨之際，山洞中，李子夜起身，邁步朝着外面走去，開口道，“紅潮，從現在開始，朱珠交由你保護。”
後方，紅潮聞言，神色微凝，然後恭敬地應道，“是！”
“各位，走吧。”
叮囑過後，李子夜持劍離開了山洞，迅速朝着百裡外的古戰場趕去。
後方，衆人對視一眼，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