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上空。
寒風凜冽,空中,一抹白發身影從天際急速朝着下方墜去,衣衫獵獵,速度極快。
臨近地面時,李子夜雙眼中,銀色光華大盛,下墜之勢陡然減緩,數息後,雙腳砰然落地。
“夫君,真帥!”
前方,朱珠馬上開口誇獎了一句,很是配合地給足了情緒價值。
“還行吧。”
李子夜謙虛地應了一聲,話聲還未落,嘴角處一縷皿迹淌下,不多,卻是十分不合時宜。
“夫君你沒事吧?”朱珠上前兩步,擔憂地問道。
“這回,真沒事。”
李子夜擦去嘴角的皿迹,回答道,“一會兒就好。”
說話間,李子夜擡手看着天際漸散的陰雲,繼續道,“看來,所謂的天地意志确實也要遵循某種規則,對于未破五境之人,無法像對付其他飛升者一般,引渡不成,便降下天罰滅口。”
“夫君又和那位天将交手了?”朱珠詢問道。
“對。”
李子夜點頭應道,“又打了一場,沒打赢,那孫子太厲害,破五境之前,估計很難赢得了他,不過”
說到這裡,李子夜語鋒一轉,平靜道,“這次上去,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你猜猜,我在上面看到什麼了?”
“猜不出來。”朱珠想了想,搖頭應道。
“那幾個托。”
李子夜冷笑道,“就是先前飛升的那幾人,雖然面容年輕了不少,仔細觀察,卻還是能看出一些熟悉的地方,一個兩個或許還能歸結于長得像、巧合,但是,好幾個人都看着眼熟,就一定不是巧合。”
“如此說來,那些天兵原本都是人族的強者?”朱珠神色凝重地問道。
“有這個可能。”
李子夜颔首道,“不論那些人是不是托,在飛升之前都是真實存在的人,存在形式和我們并無不同,所以,飛升一事,極有可能是天道意志在征兵。”
“地府在搶人,天道意志也在征兵,它們究竟想做什麼。”
朱珠不解地問道,“要打仗嗎?”
“那就不知道了。”
李子夜搖頭應道,“想來,人間最好的資源就是人,各方争先搶人,倒也不奇怪。”
莫說地府和天道意志,衆神降臨人間,同樣也是為了争奪人族本身這個巨大的資源。
就像千年前,衆神的異水試驗,最重要的實驗材料就是大規模的人族。
“人族想要活下去,怎麼就這麼難。”
朱珠輕聲一歎,感慨道,“本來極夜寒冬就已經夠難熬了,如今,各方勢力還要去人間搶人,再這樣下去,人族可能就真的滅族了。”
“慢慢來。”
李子夜伸手握住朱珠的手,說道,“如今,人間還有太商那老頭坐鎮,我估計,地府和天道意志都不敢太過放肆,那老頭雖然對于人族内亂,或者人族和妖族的恩怨不太上心,不過,若是有九州以外的外地入侵,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那老頭距離三花境似乎僅剩半步之遙,而且,太字輩本身就強的不像話,有那老頭在,他對九州并不算太過擔心。
“夫君說的倒也對。”
朱珠微笑道,“沒想到,千年前的道門先賢,縱然到了這個時代,依舊還是人族最有力的守護者。”
“能者多勞。”
李子夜握着朱珠的手,一邊前行,一邊說道,“這次回去,得給那老頭多畫一點餅,這人間沒有他還是不行啊。”
很多敵人,沒有那老頭,他們真的打不過。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真不是僅僅隻是說說。
明媚的驕陽下,兩人一路北行,沒過多久,周圍的冰雪反倒開始漸漸減少,天地也不如先前那般冷了。
“夫君,我們這是在往南走了嗎?”朱珠察覺到周圍溫度的變化,開口問道。
“不錯。”
李子夜點頭應道,“過了極地,越往南,天氣才會越暖和。”
“真是神奇。”
朱珠回頭看向後方的冰天雪地,說道,“原來,九州真的不是平的。”
“朱珠你累嗎?”
李子夜看着前方依舊不見盡頭的陸地,問道,“我背你吧。”
“嗯。”
朱珠嫣然一笑,答應下來,旋即重新跳到了夫君的背上。
其實,她也沒那麼累,隻是,想讓夫君多背背她。
李子夜背着朱珠,不急不緩地前行,看似一步一穩,呼吸之間,已然行出百丈遠。
“夫君,你此前納入體内的那些赤雷,都到哪裡了?”朱珠伏在自己夫君的後背上,輕聲問道。
“第五神藏内。”李子夜如實回答道。
“心?”朱珠詫異地問道。
“對呀。”
李子夜回答道,“我得好好熟悉一下赤雷的力量,不然,回到九州後,要如何幫你修複心脈。”
“不會有危險吧?”朱珠擔心地問道。
“沒事。”
李子夜輕笑道,“反正這具肉身是白送的,随便折騰。”
“夫君還是要好好保重自己。”
朱珠不放心地叮囑道,“畢竟,我們并不确定,北天門發生的事會不會影響到現實世界的我們。”
“放心吧。”
李子夜笑了笑,說道,“我心中有數,不會胡來的。”
就在李子夜帶着朱珠前行極北盡頭之時,真實世界,昆侖虛,鳳鳴城中,太白院主看着房間内的兩具肉身,突然,臉色一變,急聲喊道,“女尊,聖主,快來,出事了!”
“出事?”
房間外,天門聖主、地墟女尊聽到太白院主的聲音,趕忙推門而入,開口問道,“怎麼了?”
“你們看李閣主的身體。”太白院主提醒道。
兩人聞言,目光頓時望了過去。
但見床榻上,李子夜肉身的心口處,赤色雷霆激蕩,快速向外蔓延。
“赤雷!”
地墟女尊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驚,快步上前,翻掌提元,雄渾真氣洶湧澎湃,源源不斷沒入前者體内,助其壓制體内将要失控的赤雷。
“怎麼回事?”
後方,天門聖主不解地問道,“他體内怎麼會有赤雷之力?”
“不清楚。”
太白院主搖了搖頭,應道,“先前還沒有,就仿佛憑空出現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