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奪命
姜浔被猛的一摔,五官都猙獰了。
渾身哪哪都疼得厲害,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哪傷着了。
方才被馬球棍掄到的那隻胳膊,完全擡不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斷了。
姜令芷抓着缰繩半個身子騰空,使出全身力氣去拽姜浔:“二哥,快,快起來!”
姜浔剛想說他好疼他起不來,結果一偏頭,就瞧見李承稷那近在咫尺的馬蹄。
......他起不來也得起。
人在生死關頭爆發出的力量難以估量。
他咬牙忍着痛楚,抓住姜令芷那隻手,一個借力,迅速起身。
而後又抓着馬鞍,翻身上了馬背。
二人一馬立刻往前狂奔。
身後是李承稷近在耳邊氣急敗壞的怒罵聲:“站住!”
場外的衆人聽不到馬球場上他們說的話,但方才的情形讓每個人都震驚不已。
這場馬球賽,怎麼忽然間變得像是奪命大逃殺。
大庭廣衆的,三皇子這是要做什麼?
蕭玥和景曦互相對視一眼,也覺得不妙。
蕭玥皺着眉:“小姑,我瞧着這三皇子實在不對勁,偏偏四叔不在,咱們叫人回去請老夫人過來!”
景曦點點頭,轉頭吩咐丫鬟珍珠:“去叫劉大把馬車卸了,騎馬回去送信!”
“是。”
坐在她們不遠處的蕭景瑤不搖着手中的扇子,不動聲色地将她們說的話收入耳中。
她偏頭輕聲吩咐自己的心腹嬷嬷:“把人攔下來。”
“是。”
蕭景瑤眯了眯眼,看着馬球場上逃命似的姜氏兄妹,心頭說不出的暢快。
打從周貴妃讓她給姜氏兄妹送請帖的時候,她就知道,姜令芷這個小賤人,隻怕是又得罪人了。
也好,那自己就順水推舟幫一把,隻當是給慧柔出口惡氣。
姜氏啊姜氏,若不是你當初假意放過慧柔,故意重罰靈舒,她也不至于那般遭瑞王府的記恨,丢了和三皇子的婚事。
如今她在寺廟帶發修行,夜夜難眠,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你在這上京做那威風八面的将軍夫人,可曾心裡有愧過?
哈!
今日便就好好享受這三皇子的怒火吧。
......
李承稷眯了眯眼,強忍住想追上去的念頭,轉身就去找馬球。
大庭廣衆的,他若是做得太過明顯,隻怕回頭不好交代。
不過,姜令芷這個愚蠢的賤婦,以為帶走姜浔就能躲得過一死嗎?
莫不是忘了,這一場馬球賽還未結束。
沒了姜浔這個會打馬球的,姜令芷這個鄉野村婦必輸無疑。
下一場,他便會親手殺了她。
再讓重傷的姜浔服輸,自己剃光頭發,好被應天府重刑打死!
“嘶~”
緩過神來的姜浔,疼的忍不住吸氣。
“傷着哪了?”姜令芷一邊說話,一邊帶着姜浔往馬球場邊上去。
姜浔慢慢動了動胳膊腿,自行檢查着:“唔,胳膊斷了......腿......腿還好的,腳......腳隻怕也是傷的不輕......”
姜令芷聽着,忍不住啐了一聲:“畜生不如的東西!”
“幹嘛罵......”姜浔剛想抱怨,反應過來後又閉了嘴。
哦,阿芷是在罵李承稷。
那确實是。
姜令芷策馬到馬球場邊上,姜浔的幾個随從都急得不行:“大小姐,這邊!這邊!二公子!二公子!”
她指揮道:“快去找大夫!”
話音剛落,一聲鑼鼓聲響起:“咚!”
“球進了!”
“這一局,三皇子勝!”
下人敲着鑼鼓又開始繞場地宣揚着。
場外頓時又響起歡呼聲。
就仿佛方才那幾乎算是當衆謀殺的行徑,隻是馬球賽上的意外。
姜令芷抿了抿唇,在上京見過這麼多人,目前為止,李承稷堪稱最為陰險的那一個。
李承稷騎在馬上,慢悠悠地走過來,滿臉關切:“呀,姜二公子怎麼傷得這般嚴重,這最後一局,隻怕是沒法上場了吧。”
姜浔幾乎立刻便想到了一開始打的那個賭。
他心生惶恐,艱難地扯了扯嘴角:“三皇子,這最後一局,能否等我養好了傷,再......”
李承稷笑了,神情一派憐憫:“嗯?姜二公子這說的什麼話?君子一言九鼎,今日要麼咱們比出了勝負來,要麼直接算你們輸......頭發沒剃光之前,可不許離開。”
姜浔氣得面皮紫漲,終究還是沒忍住張口痛罵:“你!你這個陰險小人!”
李承稷眨了眨眼,十分疑惑:“姜二公子為何罵人?還是說,姜二公子想耍賴,你娘她......”
“住口!”姜浔暴怒。
他不允許任何人說他娘一句不好。
“二哥,别激動,還有我呢。”姜令芷拍了拍姜浔的胳膊。
她手上的皿迹又濃重了幾分,隻是方才拖着姜浔上馬時,虎口的傷又崩裂了。
“你的傷要緊,”她看着姜浔的眼睛,語氣輕松道,“我方才看了兩場,我覺得我會一點了,你信我一次。”
姜浔:“......”
拿他當三歲小孩哄呢,她方才可是連球都沒碰着過,怎麼可能看一看就會了?
他掙紮着就要起身:“我還有一隻手可以打!”
“你别胡鬧,”姜令芷艱難地按住他:“你養好了傷,才能走南闖北做生意,給我賺銀子花呢。”
姜浔氣的想錘她:“小沒良心的,都什麼時候了,你這個還說這種話。”
可事已至此,似乎也沒别的法子。
要麼他就強撐着上場,拖累阿芷,還要被李承稷再虐一場。
要麼就棄權認輸自己動手剃了頭發......那下場也跟直接去死沒有區别。
還不如,讓阿芷上場去搏一搏。
不說打赢,萬一打個平手,今日也算是能收場。
想到這,他沖着李承稷道:“既然如此,那最後一場,三皇子公平些,莫要再叫幫手,就和阿芷單挑!”
李承稷随意地挑了挑眉:“好啊!”
在他看來,這最後一場的輸赢已經顯而易見。
正好,在殺人這件事上,他甚是喜歡親自動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