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果然...」
李龍鱗眸光輕閃。
對於武帝的反應,他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既然是天下最鋒利的劍,武帝身為帝皇,豈會容忍落入他人手中?
哪怕掌控此劍的,是自己的親兒子,武帝也不放心!
不過,李龍鱗既然敢告知武帝,自然做好了心理準備!
「父皇!」
李龍鱗面不改色:「這大夏文報,兒臣本就打算獻給父皇!」
「否則,兒臣也不會告知實情!」
武帝略微怔神。
沒錯!
大夏文報的威力,若非李龍鱗坦然告知,朕恐怕還蒙在鼓裡!
至少,老九跟那些逆子不同,他不僅有才能,還跟朕一條心!
武帝頷首,毫不掩飾臉上的欣慰和讚賞:「老九,你很好!」
「不過...」
「你不把這柄利劍交出來,朕心中不安,睡覺都不踏實!」
「不過,朕奪你的東西,也絕不會虧待你...」
瞧武帝的這意思。
這大夏文報,他非要不可!
李龍鱗不慌不忙,道:「可是這絕世神兵,若是交到父皇手中,恐怕就成了破銅爛鐵。」
武帝臉色微變,不解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李龍鱗輕輕一笑,看似岔開話題:「父皇,您身邊,缺少拍馬屁的人嗎?」
武帝皺眉:「自然不缺!」
李龍鱗繼續道:「那他們拍的馬屁,您信嗎?」
武帝搖頭:「朕不信!」
李龍鱗笑道:「百姓信嗎?」
武帝再次搖頭:「自然也不信。」
李龍鱗沉聲道:「正是這個道理!大夏文報雖然犀利,能夠操縱輿論,掌控民心。」
「可是,若是掌握在朝廷手中,就會失去公正,成為溜須拍馬的工具,失去原有的作用。」
武帝急了:「若是不掌握在朝廷手裡,豈不是把話語權拱手相讓?跟儒門又有什麼區別?」
李龍鱗笑了:「所以,大夏文報既要掌握在父皇手中,又不能掌握在您手中!」
「最好的辦法,就是掌握在兒臣手中!」
「當然,兒臣是跟您心意一緻!」
「父皇若是實在不放心,那就把大夏文報,收歸朝廷!」
一席話,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這...」
武帝沉吟不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朕冊封李龍鱗為太子,那就打定主意,把大夏的江山社稷交給他。
為了這區區大夏文報,就搞得君臣不睦,父子之間出現巨大隔閡。
實在得不償失!
況且。
大夏文報真能一天賣十萬份?真是一把可殺天下人的劍?
武帝有所懷疑。
「老九!」
武帝深深看了李龍鱗一眼:「朕這一生,心念大夏蒼生!」
「朕相信你,也跟朕一樣,心懷百姓,才會冊封你為太子!」
「大夏文報,朕可以不要!」
「但是...」
「你得證明,它的價值!」
李龍鱗笑了笑,道:「父皇,您擔憂的是沈輕舟,是儒門一脈吧?」
武帝沉默了。
他雖然沒有直言。
但是,態度顯而易見。
他要除掉沈輕舟!
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僅僅是為了鞏固皇權。
這段時間,武帝一直在苦思冥想,為什麼他殫精竭慮,大夏的境地,依然每況愈下?
說得再簡單一些。
國庫裡的銀子呢?
百姓交上來的民脂民膏呢?
為什麼國庫連年虧空?
沒有銀子,怎麼治國?
這些銀子,到底到了誰的手中?
答案很簡單。
不是杜文淵,也不是沈輕舟,不是一個兩個貪官污吏!
而是整個士族階層!
他們就像是寄生蟲,趴在大夏百姓的身上吸皿,把自己養的腦滿腸肥。
全然不顧,大夏已經被掏空,猶如一個面黃肌瘦,搖搖欲墜的災民。
隨時都會轟然倒下!
要救大夏,先殺士族!
武帝雖然動了殺心,可他卻動不了士族一根汗毛!
因為士族的背後,就是儒門,他們掌握著話語權!
哪怕是武帝,對儒門也十分忌憚。
一個不小心,他就會被儒門抹黑,遺臭萬年!
武帝本來已經絕望,認為他無法革除大夏的弊端,救萬民於水火。
然而。
從大夏文報之上,武帝卻看到了希望!
利用大夏文報,也許能把話語權,從儒門手中奪回來!
李龍鱗既然不願意給。
那麼他去殺儒,對於武帝來說,也是一樣的!
李龍鱗笑道:「父皇,兒臣必定不辱使命,定斬儒門一脈!」
「不過,要殺沈輕舟,也不急於一時!」
「兒臣先拔了他的爪牙,斬了他的左膀右臂,慢慢收拾他!」
武帝一驚:「你打算先對誰下手?」
李龍鱗冷笑道:「禦史大夫周興!兒臣打算先拿他開刀!」
「讓父皇見識一下,這把絕世神兵的威力!」
嘶...
武帝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本以為,老九會先拿禦史之類的小蝦米開刀。
沒想到,老九直接要動周興!
周興堂堂禦史大夫,清貴中的清貴。
要動他,談何容易!
不過,武帝轉念一想,若是周興都對付不了,還想對付沈輕舟?
別做夢了!
「老九,你有幾分把握?」
武帝壓低聲音道。
李龍鱗微微一笑:「七成以上。」
武帝又驚又喜:「朕能幫你做點什麼?」
李龍鱗擡起頭,凝視著武帝雙眸:「父皇什麼都不用做,高居廟堂,秉公執法即可!」
武帝滿臉欣喜,拍著李龍鱗的肩膀:「好!老九,朕就等著,看好戲上演!」
......
天牢。
燈光晦暗。
周興掩著口鼻,腳步匆匆,來到沈輕舟所在的牢房。
「帝師...」
周興推開門,發現沈輕舟坐在棋盤前,正在獨自下棋。
沈輕舟仰起頭,見到是周興,怫然不悅:「你怎麼又來了?」
「老夫不是命你,去攻訐李龍鱗嗎?」
「你做的怎麼樣了?」
周興臉色難看:「稟告帝師...失敗了!」
沈輕舟並不意外,臉色如常:「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何況李龍鱗這小子,確實不好對付!」
「你仔細說說,朝堂上發生了什麼。」
周興一五一十,把禦書房內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你說什麼?」
「他改良了造紙術,還創辦了報紙?」
「這...」
「這是要動搖儒門的根基啊!」
沈輕舟再也無法保持冷靜,臉色難看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