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三看著自己的女兒，好像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看過這個孩子了，每天忙忙碌碌，每天被媳婦念叨著想要一個兒子，女兒是賠錢貨後，他也覺得是這樣。

　　但秀兒出生前後，甚至小時候，他都是非常疼愛的，經常抱在懷裡逗她玩。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疏遠的呢？

　　「爹，您救救秀兒。」秀兒顫抖著跪下。

　　許寶樂看著許老三，她不想跟這些人講道理，因為講不通，既然他們逼周紅英，那就讓秀兒逼她爹吧。

　　趙曉丹氣瘋了，她爬起來扶著肚子走到秀兒面前，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啪啪給了她好幾個巴掌。

　　「你這個忘恩負義，吃裡扒外的賤貨，當初就不該生下你，生下來就該直接淹死。」

　　還待繼續打時，被許老三攔住。

　　「夠了，趙曉丹，這是你女兒，不是你仇人。」

　　他看了眼披頭散髮，瑟瑟發抖的女兒，嘆息一聲，「罷了，分家，秀兒跟招娣跟爹娘過，我們自己過。」

　　「不行，除非我死，許老三，你要逼我去死是吧，我現在就去跳河，一屍兩命，我變成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趙曉丹扶著肚子癲狂的朝門外跑去。

　　許老三嚇的把人從後面一把抱住，周紅英也衝過去攔住人。

　　「媳婦媳婦，別衝動，別衝動。」

　　趙母一拍大腿，「要逼死人了啊，不讓人活了啊，她趙叔，你評評理啊。」

　　趙裡正業害怕弄出人命，「許老哥，你看這事要不再等等，不然真弄出人命就不好了，你是這個家的男人，你說句話。」

　　許裡正跟著應和，他當然不會幫許寶樂：「許寶樂，就是你這個攪事精，在裡面挑事，你一個小輩，還是姑娘家，管的也未免太多了，成何體統。」

　　矛頭對準了許寶樂。

　　趙父也跟著罵：「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關起門來自己家人處理就是，非要搞的大費周章，回頭傳出去，對秀兒名聲也不好，還影響我兒子娶親，他親家，不是我說，你這個孫女就是個攪家精。」

　　許老頭在抽旱煙，聞言他站起身來：「什麼親家，你們乾的醜事，還想往我孫女身上潑髒水，當我是非不分嗎？今天的事必須給個說法，尋死覓活沒有用。」

　　趙曉丹停止了掙紮，擦乾淚，冷笑一聲，「你們想要走那兩個死丫頭也可以，花錢來買，10兩一個，兩個20兩，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許老三鬆開抱著趙曉丹的手，「趙曉丹，你瘋了？你賣女兒，讓別人怎麼說我？」

　　「你爹娘都敢買，我有什麼不敢賣的，再說你不正好怕我把這兩個丫頭賣給別人嗎？正好，也省的你操心了。」

　　許老三說不出反駁的話，「但我爹娘那裡來的許多銀子，你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

　　「怎麼多了？我們分出去當過，馬上兒子就要出生了，哪個不要花錢？他們現在在鎮上做生意，有的是錢，比你這個賣苦力的可強多了。」

　　趙父趙母先是被這個提議驚到，然後一想這主意妙啊，銀子進了女兒口袋，不就等於進了他們口袋，正好可以拿出來給兒子娶個媳婦。

　　「對啊，親家，我覺得我女兒這個建議可以，你們既然想要這兩個孫女，我女兒辛苦生下來養這麼大，總不能白給吧。」

　　趙裡正被這荒唐的一幕弄的瞠目結舌，他起身想走。

　　許寶樂攔住他：「還請趙裡正再等等，做個見證。」

　　周紅英看了眼兒子，許老三低下頭不敢跟娘的目光對視。

　　「出錢可以，但老三，咱家什麼情況，你也清楚，我在寶樂那裡幹活，她開工錢，每天30文，你算算我幹了多久，20兩銀子要了我的命都出不起，你是要逼死你娘嗎？」

　　「是的，曉丹，咱們家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20兩銀子，你要的太過分了。」

　　「娘沒有，你那個侄女沒有嗎？要不是她，哪有這麼多事，既然她要管，就拿錢來，否則就別管。」

　　許老三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他既覺得不妥，但20兩銀子啊，他真的很想要，拼死拼活幹上幾年都存不起來。

　　所以他選擇了不說話，讓趙曉丹衝鋒陷陣。

　　「趙曉丹，你不要太過分，我念著情，是因為把你們真的當家人，但寶樂她早就分家出去當過了，你有事沖我來，別想著敗壞我孫女的名聲。」

　　「話不是這麼說，不管怎麼，寶樂她確實是插手了，既然插手了，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對吧。」許裡正跳出來攪事。

　　「確實，裡正說的有道理，但我奶說的也沒錯，我已經分家，如果要我管的話，20兩不可能，最多10兩，買秀兒和招娣兩個，以後兩不相欠，覺得行，就寫買賣契書，不行，就官府見。」

　　「你太狠毒了吧，小小年紀這麼狠，你說，這些事是不是你搞出來的？你挖坑給我弟跳。」趙曉丹恨不得撲上去撕了許寶樂。

　　「是啊，我讓他不要臉，對自己侄女起歹意，我讓你不要臉，賣女求榮，我怎麼本事這麼大呢。別啰嗦了，行還是不行，我沒許多時間跟你們閑扯。」

　　「10兩太少了，15兩。」趙曉丹咬咬牙開始擡價。

　　周紅英對這個兒媳已經失望的不能再失望了。

　　「10兩，多一文都沒有。」許寶樂懶得搭理。

　　「我兩個女兒，黃花大閨女，賣到哪都不止這個價。」

　　「老三，你說句話。」周紅英雙目赤紅的瞪著自己兒子。

　　許老三瑟縮了一下，終於不敢再做縮頭烏龜了，「趙曉丹你別說了，丟不丟人，賣自己女兒，還在這裡討價還價，就10兩，我們簽字畫押，別的不說了。」

　　趙曉丹不服氣，但她犯了大錯，現在不敢再惹丈夫生氣，隻好憋了回去。

　　10兩銀子也差不多，如果再大些肯定能賣的高些，但秀兒才10歲，招娣更小，也幹不了什麼大活，買回去還得養幾年。

　　趙曉丹這樣安慰著自己，10兩銀子可以拿5兩出來給弟弟娶個媳婦，自己也少了兩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