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個老闆在哪呢？」

　　王子書說了大緻位置，「你現在去人肯定已經回去了，我剛買的時候，她就剩下不多了，你要不明天去，她每天上午下午都在。」

　　「行，多謝王公子了。」

　　「沈老闆您客氣，先生，我先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

　　沈老闆又在桌上揀了塊肉放進嘴裡嚼著，看見自己那個古闆弟弟出來，「沈先生，晚上喝一杯？」

　　身後的書童聽見想要阻止，被沈先生攔住，「行，正好最近身體還可以，雲生，去大廚房炒幾個菜來，就說是沈夫子要的。」

　　雲生隻能去拿了個提籃不情不願的走了。

　　「啥好吃的？讓你起了酒興。」

　　「你嘗嘗。」沈老闆把盤子往自己弟弟那裡推了推。

　　沈夫子先是起身，去廚房拿了兩雙筷子兩個碗回來，布置好，才坐下，夾了一片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看的沈老闆直翻白眼。

　　「確實是不錯，是個下酒的好菜，子書看著不靠譜，這次買的東西倒是不錯。」

　　「你這個學生不錯，有啥好東西記得想著先生。你真的不打算離開四方書院，跟我回去？」

　　「不了，我還欠一個人情，沒有還完。」

　　「不就是當年救你的那個女子嗎？你給她點銀子不就行了，你也夠費心思了，幫她那個相好的考上秀才，我見過那個人，感覺人品不咋樣，資質也不行，要不是你，就是考一輩子都考不上。你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這不一樣，她救了我的命，做這點事算什麼。」

　　「你個老古闆，你是想要把自己困在四方鎮這個破地方嗎？」

　　「這裡不破，」沈夫子糾正道：「我喜歡這裡，雖然沒有京城的富貴榮華，但這裡的人更樸實，這輩子該經歷的我都經歷過了，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我喜歡教書，這裡的學生也需要我，我覺得值得就值得。」

　　「算了，不說了，每次都說不過你，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決定吧，我也不過是替爸媽過來勸勸你，都怪那老頭子，在哪不好，非要跑這麼遠的地方來辦個什麼破書院，把我的寶貝弟弟都給拐走了。」

　　「哥，別那麼說爺爺，我是自願的。」

　　「好好好，你是自願的，我是壞人，好了吧。喝酒。」

　　王子書拎著另一份滷味朝宿舍走去，路上他還在糾結，要是碰到李茂才怎麼辦，喊不喊他一起吃？自己沒跟著他一起甩袖走開，還買了那個小娘子的東西，李茂才會不會生氣？

　　說曹操曹操就到，剛進院子門，李茂才就迎面走過來，看見他，立馬露出驚喜的表情，好像剛才尷尬的一幕沒有發生過似的。

　　「王兄，你怎麼來了？剛剛真是不好意思，我被那個潑婦氣昏了頭，竟然沒管你就走了，她沒對你怎麼樣吧？」

　　她能對我怎麼樣？對我笑的跟朵花似的，還知道我叫王公子。

　　「沒怎麼樣，我當時看大老遠跑一趟不容易，就買了些滷味，這不，正好給你帶一份，你要是不吃，就給……」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茂才打斷。

　　「還得是王兄，事事想著我，既然你買的，我肯定要吃的，你試了嗎？味道應該不咋樣吧，我以前在她家住的時候，她做的食物也就能吃，現在膽子倒是挺大，還跑到鎮上來擺攤，當鎮上人都跟她許家村似的，而且就算是許家村，也沒人吃那下賤的豬下水。」

　　不是你拉我去的嗎？怎麼現在又變成下賤的豬下水了？

　　王子書也是無語極了，這口是心非，在背後詆毀別人，還是他欣賞的那個李兄嗎？

　　人家小娘子在他走後可沒在他面前說過一句壞話。

　　「李兄，既然是下賤之物，你也別勉強，我去問問其他人。」

　　「別啊，這是王兄的一片心意，我豈能推辭。」李茂才拿過王子書手上的東西，顛了顛，分量不少，這麼多肉，夠他吃幾天了，好久沒見油水了，他嘴裡都快淡出鳥了。

　　王子書嘴巴張了張，學院聖地的氣場，讓他把想罵人的話咽了回去，「你給其他人分分，我買的多。」

　　「我知道。」李茂才漫不經心地說，「這麼多多少錢？」

　　「125文。」

　　李茂才眼睛驟然緊縮，看向王子書：「多少，125文？你買了多少？」

　　「三份啊，都一樣。」

　　「豬下水這種下賤的東西她竟然賣這麼貴？把別人當傻子嗎？」

　　剛當了傻子的王子書聞言不高興了，「怎麼把別人當傻子了？我試了味道好得很，而且我看她那生意也特別好，中午一次攤，下午一次攤，都賣的光光，去晚了還買不到，

　　我看那小娘子手藝挺不錯，而且她說這是她自己秘制的鹵料，如果推廣開來，肯定掙錢，我打算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把配方買下來。」

　　李茂才不相信，又問了一遍：「你打算買這配方？不過就是吃食，能值幾個錢？你買回去讓廚師試試不就知道了。」

　　「不一樣，我也算吃過不少酒樓飯館了，我家的廚子也是京城來的，聽說厲害著，但這裡面香料味道我吃不出來。」

　　「你覺得那個攤位現在一天能掙多少？」

　　王子書大緻估了估，雖然他念書吊車尾，但他從小對算數這塊一點就通，要不是他爹非要他考科舉，他覺得自己更適合繼承家業去做生意。

　　「至少5兩銀子是有的，按她的量，而且這還是剛開始，等後面名氣越來越大，那個小娘子可以盤個鋪子，生意會更好，也更穩定。」

　　「一天5兩銀子？這麼多？」李茂才不敢置信，那麼個下賤生意能賺這麼多，他安慰自己王子書也隻是估算，但他又忍不住想要真的那麼多呢？而且王子書說的還是至少，他還想買配方，那又是一大筆錢。

　　那許寶樂豈不是要發財了？

　　她莫非早就知道這個秘方，所以才急著給自己退親，好一個人獨享？

　　但以前那種深情又不像是裝出來的，一天兩天還可以，整整3年呢。

　　問題到底出在哪。

　　李茂才糾結著，連王子書跟他道別走了，都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