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玉寧有孕3
刑部大牢,陰冷而潮濕。
抓拿的叛黨餘孽如今統統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因上頭有令,獄卒們一刻也不敢停歇,日夜提審。
慘叫聲在這陰暗的牢籠裡接連四起,刑架上被拷打的犯人剛被拖走,獄卒一盆冷水往地上一衝,皿水刷凈,下一個犯人又被押上了刑具。
「哎喲,周公公,您老人家怎麼還親自過來了?可是,上面……」典獄長伸出手指頭指了指天上,腆著臉問道,「又有什麼吩咐?」
這日,周福年周公公帶著兩個兩個低眉順眼的小太監,悄然來了刑部大牢,可把典獄長嚇得不輕。
眼前這位,可是禦前紅人,代表的是皇上的臉面。
「欸,」周福年攏了攏手中的袖子,「此次咱家前來,乃為私事。」
私事?
典獄長搓了搓手,周公公這是要他行個方便之意了。
「人老了,身子骨就不中用了,」周公公笑眯眯道,「可知那沐太醫關在何處?」
原來是要見沐太醫。
太監都是閹人,身子骨不比常人,如今周公公年老,想找個好點的大夫看看,也理解。
典獄長頓時大鬆一口氣:「慈安太後親自吩咐關照著,小的們也不敢怠慢。」
典獄長邊走,邊賠著笑臉道:「自這個沐太醫關進了刑部大牢,大夥兒有個頭疼腦熱也找他摸脈,私下可都敬著呢。」
「周公公,您裡邊請!」
周公公帶著兩個小跟班穿著狹長的通道,進了一個單獨關押犯人的牢門前,隻見沐驅寒鬍子拉碴,不修邊幅,正躺在鋪著稻草的床,對著那扇小窗,唉聲嘆氣。
周公公瞧了一眼沐驅寒,轉身從袖子裡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典獄長:「耽誤半炷香,可使得?」
典獄長接過銀子,轉身出去了。
他一走,周公公立馬轉身,畢恭畢敬地朝身後一個白臉小太監行了一禮:「娘娘。」
這兩個小跟班,正是徐玉寧和小福子!
徐玉寧穿著一身太監服,朝周公公點了點頭,他和小福子當即走到門外把守著。
徐玉寧擡頭,透過柵欄看了一眼沐驅寒,怒道:「還不滾過來!」
「誰?!」
沐驅寒嚇了一大跳,撲通一聲從床上掉了下來!
他摸著屁股,擡頭朝柵欄看去,瞬間瞪大了眼睛!
沐驅寒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快一個月了,天天聽著那些叛黨的哀嚎,那個心驚膽戰啊。
現在他身上的案子未結,頭頂就日夜懸著一把刀,可沒把他嚇得半死。
如今見到徐玉寧,如同見到了再生父母,大男人的,眼淚都快逼出來了。
他猛地撲到柵欄前,緊緊盯著徐玉寧:「月昭儀娘娘!微臣沒眼花吧?」
徐玉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腕:「看看!」
沐驅寒當大夫當久了,一看到手腕,手就下意識伸了出去,給她摸脈。
「娘娘脈象流利,如珠滾盤,此乃……」
沐驅寒整個人猛地頓住,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
徐玉寧一陣緊張:「怎麼樣?」
沐驅寒心中狂喜,太好了,月昭儀娘娘此時有孕,這個孩子定能保他一命!
他牙齒直打顫,激動地快要說不出來話來了:「娘、娘娘,大喜啊!」
她真懷上了?!
昨天雖然有那樣的猜測,但是到真正確診的這一刻,心情還是不一樣的。
就像一塊懸在心裡的石頭,平穩落了地。
徐玉寧臉蛋微微潮紅。
她擡起頭,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看著沐驅寒:「當初你給我的那顆丹藥,是不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所謂偏方,是「劍走偏鋒」,是「險中求勝」,其中的副作用,也可想而知。
沐驅寒臉色微微一變。
徐玉寧心頭猛地一跳:「你、但說無妨!」
他伸手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徐玉寧:「娘娘,其實,世上根本沒有可一舉得子的丹藥……」
徐玉寧一愣:「那你給本宮吃的,是什麼?!」
沐驅寒朝她討好地笑了笑:「就是助興的而已……」
簡而言之,他給她吃的,是春藥!
難怪那晚她控制不住得著急,把蕭奪撲倒了……
一口老皿差點湧上來,徐玉寧伸出手指頭指著他,瞬間大怒:「你!」
「娘娘,您可千萬別動怒,小心肚子裡的孩子!」沐驅寒跳了起來,「那葯不傷身體,也不會影響胎兒的,娘娘,您放心……」
要不是隔著一道柵欄,徐玉寧恨不得當即衝上去,一把將他掐死!
「哼!」
徐玉寧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沐驅寒抱著柵欄朝她的背影伸長了手,嚎叫起來:「娘娘,微臣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您可千萬別不管微臣的死活啊……」
——「呸!狗皇帝!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徐玉寧跟著周福年離開時,牢房的另一邊,傳來一個女子的慘叫與怒罵。
鞭子抽在身上的聲音,噼啪作響。
徐玉寧腳步忽地一頓。
是,簡常在。
簡常在被架在刑架上,被打得渾身是皿。
負責拷問她的獄卒瞧見她嘴硬如斯,冷笑道:「簡小主,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與叛黨勾結,何苦呢?!」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獄卒道,「早些交代,或許皇上念在往日的情份上,網開一面,不好嗎?」
「呸!情分?」簡常在眼中隻有恨意,「誰跟狗皇帝有情分?!
「……」
「每一次跟狗皇帝在一起,都隻會讓我噁心!」
「……」
徐玉寧聽著她說的這些話,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又不是魏琳蘭,對蕭奪,哪來這麼大的恨意呢?為此,棄整個家族於不顧。
人家魏琳蘭,好歹得到了先太子全部的愛意,他死的時候,還不忘替魏琳蘭安排好逃生的後路,
而且魏琳蘭謀的,也是她親生兒子的天下。
「徐玉寧?」
簡常在披頭散頭地擡起頭,看到眼前站著的徐玉寧,忽地一驚。
徐玉寧站在遠處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是我。」
「你來做什麼?想看我笑話?」簡常在冷笑,「可惜,你永遠都看不到!」
「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徐玉寧搖搖頭,「我隻是奇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