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秘密
「可乘之機……」徐玉寧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常蓮心一邊回想,一邊說道:「就是殿下與我們圓房的那個月……」
說到這個,她臉有點紅,但還是正了正神色:「那時你不是和殿下吵架了嗎?然後殿下不知道是不是氣狠了,還是母後又說了什麼,沒多久殿下就跟我們幾個圓房了。」
「那年……圓房……」徐玉寧回想了一下,「兆慶二十年……三月……」
兆慶二十年正月初,東宮納側妃良娣,三個月後三皇子蕭奪大婚,當時先太子十七歲,徐玉寧十六歲,蕭奪十五歲。
徐玉寧認真回想,可搜颳了整個腦袋也沒想起有這回事:「那個時候,我們哪有吵架?!」
當時先太子不肯與兩位側妃兩位良娣圓房,徐玉寧被慈寧太後叫到坤寧宮訓話,那是兆聖二十年二月份的事。
當時徐玉寧確實跟先太子鬧了彆扭,可是當時在坤寧宮她就想明白了,誠如慈寧太後所言,先太子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人,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
她是將來的太子妃、皇後,是一家主母,更是一國之母,這是不可逃避的事實,她也怨不得先太子。
「沒有?」這次輪到常蓮心疑惑了,「可是那天晚上,殿下從外面回來,喝得醉醺醺的,還躲在書房哭了,哭得很傷心……」
徐玉寧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可是她和先太子自訂婚以來,這麼多年,偶爾會鬧鬧脾氣,若說真正大吵大鬧傷害對方至深的事,卻從來沒有過。
她很肯定沒有這回事:「他哭了?」
印象中,先太子並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掉眼淚的人。
「是啊。」
「你怎麼知道?」
說到這個,常蓮心有點不自在。
「那個時候聽說殿下不肯與我圓房,我娘很是替我著急,她要我爭寵,要我籠絡殿下的心,然後那天我想來想去,就讓小廚房煮了一碗蓮子羹,打算去殿下面前露露臉,」
常蓮心回想道,「我等了很久,才聽門房說殿下回來,去了書房,然後我就馬不停蹄趕過去了,」
「但是侍衛攔著不讓我進去,可我又聽到書房有動靜,我就覺得奇怪,就在書房外頭遠遠地又等了一會兒,然後我就聽到殿下在裡面哭,好像很難過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
想起那一晚,站在書房外聽到的哭聲,常蓮心還是覺得心頭酸澀難當。
「我從來沒有聽到殿下這樣失態地哭過,總覺得他好像很疼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先太子這般失態?
未婚夫妻十年,兩人初時感情那樣要好,幾乎無話不說,可是這件事,徐玉寧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
「隻是哭了麼?」
「不是,」常蓮心道,「那晚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人去了書房。」
「誰?」
「魏琳蘭!」
常蓮心道:「當晚除了我之外,魏琳蘭也去了書房,她比我能說,將侍衛罵了一頓,說什麼殿下要是出了事,誰擔得起,然而侍衛就讓她進去了,可是——」
說到這裡,她用力地皺了一下眉頭,「她進去之後,不知道她和殿下發生了什麼事,我很快就聽到有什麼東西摔到地上的聲音,然後她就像見了鬼一樣從書房裡沖了出來——」
徐玉寧心忽地一提:「然後呢?」
「然後她就警告侍衛不許放任何人進去,再接著她就匆匆走了。次日一大早,魏詹事就趕來了東宮,在書房裡和殿下呆了整整一天!」
魏詹事,魏玄淩,太子的老師。
也是魏琳蘭的父親。
徐玉寧喃喃道:「魏玄淩……」
皇宮政變後,魏玄淩就失蹤了。
「反正從那天之後殿下就變得有些怪怪的,總是莫名奇妙地發獃,我還以為是你的緣故。」常蓮心道,
「不管怎麼說,後來魏琳蘭確實是我們幾人當中最得寵的,殿下為了她,甚至把你也放到了一邊,所以確實是殿下他先負了你!」
徐玉寧早該猜到的。
他死的時候,就躺在她的懷裡,求她照顧好母後、元祚和蘭兒。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提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
那個時候,他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兵敗,她身為太子妃,她要如何自處?
「我早該想到的……」徐玉寧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曲起來,「我早該想到的……」
她隻是不願意相信,她愛了十年的人,到最後面目全非。
「那個魏琳蘭實在是不簡單……」常蓮心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話說了一半,她眉頭忽皺得死緊,奇道,「如果你們當初沒有吵架,後來殿下怎麼會突然這般?」
她擡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徐玉寧:「難道,當時你真的一點沒察覺殿下有什麼異常麼?」
常蓮心她們四個是常住東宮的人,而徐玉寧因未正式與先太子行大婚之禮,故隻能偶爾去東宮,所以東宮裡頭髮生的事,徐玉寧還真沒有常蓮心她們清楚。
徐玉寧很認真地想了想:「他待我,一如從前。」
聽了這話,常蓮心不免有些唏噓:「難怪我娘說男人三妻四妾,一顆心又不能分成兩瓣,所以男人都容易變心,叫我不要輕易跟魏琳蘭起衝突,也叫我不要跟你吃醋,可是——」
她又喃喃道,「殿下他明明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啊……」
哪怕她們與先太子認識的時間都不短,可卻好像從來沒有看清過他這個人。
「我其實,也一直在想,」徐玉寧喉嚨被堵得難受,「那天在行宮看到蘭芳殿之後,我也一直在想——可是我怎麼想,都沒想明白!」
「許是魏琳蘭有什麼過人之處吧,」常蓮心無奈搖了搖頭,「那段時間殿下總是悶悶不樂,我和她,還有兩位良娣,我們四人在東宮,也就隻有她能讓殿下展顏一二,所以殿下一有什麼不開心的,就總喜歡往她屋子裡跑,看來,她才是殿下的解語花。」
徐玉寧心裡突然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所以,這就是他變心的理由嗎?」
常蓮心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心頭泛起一陣酸澀:「其實,我也一直沒想明白,自從那晚之後,殿下和魏琳蘭兩個人就開始變得有點古怪,可哪裡怪我又說不上來……」
徐玉寧:「怪?」
說到先太子,常蓮心的眉頭就沒鬆開過,這會兒更是擰成了疙瘩:「我就是總覺得,好像殿下和魏琳蘭有什麼秘密……」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