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方小白眉心處擰了擰,仿若有痛苦一閃而過,他僵著臉敷衍:「哪裡有什麼彩塑泥人,誰跟你胡說八道的,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白小鹿看出他是刻意遺忘,心中便有了數,她轉移話題詢問:「七哥,你是鐵了心要娶蘇蘭公主了嗎?你不介意她滿身的臭味嗎?」
方小白卻惡毒的反駁她:「你身上才有臭味呢?蘇蘭受傷,你沒有半絲憐憫也就罷了,竟然還說她的壞話,如果你覺得國公府容不下你,趁早走。」
這麼絕情的話都甩出來,白小鹿就更加篤定這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實想法。
她再不客氣,不顧他的反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去摸他的脈搏。
方小白沒有反對,隻是看著她的那雙眼眸更加的嫌棄憤恨。
白小鹿沉默片刻,卻發現他的脈象並無任何異常,這樣的結果讓她很是意外。
此時床榻上突然傳來一聲嚶嚀,方小白像是被雷電擊中那般迅速將白小鹿甩開,轉身撲了過去。
「蘇蘭?你怎麼樣?」他滿面的心疼和擔憂沒有半點的掩飾。
蘇蘭公主擡眸看著他,眼神從虛無漸漸聚攏,片刻之後才凝眉詢問:「我怎麼在這裡?為什麼身上疼的這般厲害?」
眼看著她掙紮著要起來,方小白連忙按住她:「蘇蘭,你先別動,都受了傷,宮裡的禦醫說了,必須得靜養。」
蘇蘭公主的面色登時就沉了下去,不滿的質問:「我受了傷,用你管嗎?」
方小白愧疚的回答:「我當然要管,全都是我的錯,我會為你負責。」說完,他便轉身拿了桌子上的葯碗,柔聲道:「正好你醒了,我喂你喝葯。」
白小鹿眼眸微暗,她搶先一步道:「七哥,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來做呢?讓我喂她吧?」
方小白隱約有些不信任她,冷聲拒絕:「不用你裝好心!」
蘇蘭公主聽到他這樣訓斥白小鹿,眼底深處不由得閃過一抹鋒芒。
她心裡冷哼,白小鹿,你這個賤丫頭也有今天。
白小鹿也沒灰心,她知道七哥向來疼愛她,從來不會大聲斥責她,此番變故,必然會有緣由,她就不信查不出來。
她固執的去搶葯碗,嘴上還嘀咕:「你既然鐵了心要娶她,那她總歸是要做我七嫂的,我自然也要好好照顧她啊。」
方小白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神色間有了緩和。
白小鹿拿了湯匙喂蘇蘭喝葯,兩人眸光相對,各自帶了鋒芒。
蘇蘭是故意找茬,她隻喝下一口,就照著白小鹿臉上噴下去。
幸好她見機得快,迅速偏過頭去,這才躲過了葯汁攻擊,倒是方小白比較凄慘,吐了滿身黑乎乎的葯湯子。
蘇蘭委屈巴巴的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覺得有些太苦了,根本就喝不下去。」
方小白異常的心疼,他也顧不得滿身的臟,隻是溫聲安慰:「良藥苦口,隻要喝下去,身體就能好的快,我記得媛媛那邊有蜜漿,我去給你拿一些過來。」
蘇蘭怎麼肯讓他離開,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子,也不吭聲,隻那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勾著他。
方小白隻覺得一顆心都飛了,他竟然不顧白小鹿站在跟前兒,俯身就在蘇蘭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他誘哄:「我不會不管你的,等我回來。」
蘇蘭有些得意的揚起下巴,目送他轉身離開。
方小白臨走的時候叮囑白小鹿:「既然認她做你的七嫂,就好好照顧,若是被我抓住你想要謀害她,定不會輕饒。」
白小鹿對他的狠話不動聲色,隻是乖巧垂眸:「七哥放心!」
待他的身影離開,屋內便隻剩下她跟蘇蘭相對,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像是在較勁那般。
到底蘇蘭還是先別過臉去,冷聲道:「白小鹿,你少假惺惺,我就不信,你真的心甘情願的讓方小白娶我?」
白小鹿懶洋洋的坐在她的面前,無奈的開口:「我就算是不願意,又能怎樣?七哥可是這個府裡的正經少爺呢。」
蘇蘭公主眼底閃過寒光,心中暗自思襯,等我嫁給方小白,就百般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轉頭看到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的葯碗,不滿的催促:「不是讓我喝葯嗎?難不成你要陰奉陽違不成?」
白小鹿恍然記起,順手拿了葯碗,就往她嘴巴裡面灌去。
「喂!」蘇蘭公主冷不防被嗆了滿喉嚨,差點就背過氣。
她難受的劇烈咳嗽,更被白小鹿抓準機會,揚起拳頭用力朝著她後背砸去,一張小臉上還滿是關切的神色:「公主,不就是喝點子葯嗎?你這麼著急幹什麼?不怕把自己嗆死啊?」
蘇蘭被她一句話氣的直翻白眼,渾身的疼襲來,讓她慘叫出聲。
方小白在外面聽的清楚,拿著蜜漿著急的衝進來,當看到蘇蘭那般狼狽的時候,擡手就朝著白小鹿抽巴掌。
「臭丫頭,你想害死蘇蘭嗎?」他憤怒的斥責。
幸好白小鹿見機得快,偏頭躲過,她期期艾艾的爭辯:「七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喂她喝葯,哪成想,她竟然嗆著了。」
蘇蘭公主想讓方小白給她撐腰,便哭泣著說道:「七公子,你放我走吧,我怕死在你們國公府。」
方小白怒不可遏,恨恨說道「:白小九,你趕緊給蘇蘭跪下,求得她的原諒,否則就滾出國公府!」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國公夫人正好一腳踩進來,聽到他這般說話,險些沒再次暈過去,她強撐著走過來,擡手從旁邊拿了藤條,照著方小白身上就抽了下去。
「逆子,我讓你胡說八道!」她一邊打著,一邊憤怒的喝罵。
方小白被抽的渾身疼,他也不吭聲,隻是用力咬著唇瓣,面色鐵青。
蘇蘭冷幽幽的眼眸落在國公夫人的身上,沉聲說道:「這可是你的親兒子,你真要把他給打死嗎?」
國公夫人的動作頓住,看到有鮮紅的皿從方小白的後背滲出來,氣的渾身一陣顫抖。
白小鹿心疼的抱住她:「娘,消消氣,七哥他不是故意的。」
方小白卻面色猙獰的沖著她喊了起來:「我就是故意的,白小鹿,你要不要臉?你憑什麼賴在我家裡不走?」
白小鹿真的生氣了,哪怕她再知道方小白這句話是違心的,但是此刻也不能再忍下去。
她冷笑道:「好呀,想讓我走嗎?我這就走!」說完,她就毫不猶豫的轉身往外跑。
國公夫人追出去,噗通跪在她的腳邊哀求:「小九,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娘親求你!」
白小鹿連忙將她扶起,柔聲道:「娘,我沒有怪七哥,隻是我現在不知道如何幫他,我剛剛已經給他診脈,發現並沒有任何下藥的痕迹。」
國公夫人登時就愣住了,顫聲呢喃:「沒有下藥,難道是他心甘情願的嗎?這根本就不可能啊,他是疼你到骨子裡面的,怎麼狠心要把你趕走?」
白小鹿倒是知道有很多操控精神的東西,隻是她必須要查清楚才能對症下藥,否則胡亂用藥,非但沒有益處,反而有可能適得其反。
她安撫道:「我會想辦法幫七哥,娘親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國公夫人眼見她沒有生氣,這才放她離開,隻是她再也不願意去見方小白和蘇蘭公主,便轉身回了主院。
整個國公府幾乎是徹夜無眠,原本方小白是打算天一亮就去提親的,可是受了鞭傷,不好動彈,便隻得往後拖拖。
蘇蘭心頭隱約有些擔心,早知道這樣,她當時就該攔著國公夫人了,隻怕再等下去會夜長夢多,到時候會有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