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林的兇狠跟白小九如出一轍,戰炎打心眼裡覺得兩人都是瘋子。
戰炎像隻鬥敗的公雞那般耷拉下腦袋,他縮在角落裡面,心驚膽戰的看著手腕處的瘀黑。
等候片刻,木子林竟然跑到床榻上去睡覺,閉上眼睛之前還提醒:「什麼時候想走了,給我把門給帶上!」
戰炎差點沒哭了,他這是中了毒啊,如何能走?即便走出去,也是死路一條吧。
木子林的聲音又緩緩響起:「我說的走,並不是讓你離開王府,你可以到門口去跪著,求白王妃給你解毒,這世上隻有她帶著解藥,任何人都解不得,包括我自己!」
戰炎氣的牙關緊咬,讓他去求那個賤人,他才不要,他是高貴的皇子,憑什麼要對一個聲名狼藉的賤女人低頭?
隻是他隻敢在心裡默默的罵著,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他打定主意先離開王府再說,不是說韃子公主很快會被放出來?她是有名的毒女,一定能解這種毒。
想到這裡,他就強撐著往外走。
木子林擡眸看著他的背影:「我負責任的提醒你,如果你這毒不及時解了,很快就能蔓延全身,讓你整個人化成一灘皿水!」
戰炎險些嚇得癱軟在地上,他是聽說過這種毒的,白小九曾經用過,他知道的,別人都說她是可怕的巫女,能把好好的人變成皿水,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幾乎哭出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木子林萬分懵圈:「這不是你自動找上門的嗎?」
他撲到木子林的身邊,伸手用力揪住他的衣裳道:「我不管,你必須得救我,我如果死了,你也得不到好,我父皇會殺了你!」
木子林心道,果然是戰安帝的兒子,他挑眉詢問:「你叫什麼?排行老幾?」
戰炎回答:「我是七皇子戰炎,父皇很疼愛我們這些兒子,哪怕大哥他們犯下謀逆大錯,都不曾要了他們的命,你這般害我,他肯定會遷怒與白小九,到時候,會把她給關起來。」
木子林不屑的說道:「如此說來,你父皇真是個昏君!」
戰炎憤怒反駁:「你不許罵我父皇,他雖然有時候做決定是很糊塗,但是他到底是百姓的君王,哪裡輪到你這種小癟三來指責?」
木子林冷笑:「我是小癟三,你的命還不是捏在我的手裡?」
戰炎懊悔不已,服軟哀求:「你趕緊給我解藥吧,我發誓再不找你麻煩了,我即刻就滾蛋行嗎?」
木子林搖頭:「不行,我已經告訴過你,解藥在王妃的手裡,她現在正睡覺呢,等她明早睡到自然醒之後,再去找她。」
戰炎險些就沒氣的暈過去,他都這般模樣了,命懸一線啊,白小九還要睡到自然醒,她到底是有多金貴?
木子林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沉聲說道:「在我的眼裡,小九的命比你們所有人都金貴,什麼皇上,皇子都比不上她!」
戰炎不敢再說狠話了,隻是張了張嘴,把憤恨和惱怒狠狠壓了下去。
看到他老實的重新縮回到角落,木子林終於放心睡下。
皇宮內,戰安帝卻已經開始跟瑞清王談判,兩人面前各自放了一盞茶,已經做足了熬夜的準備。
他冷聲說道:「老十四,那兩座城你是如何打算的?」
瑞清王就猜出是為了此事,他實話實說:「這是小九的主意,不管她如何打算,我都會站在她這一方。」
戰安帝很想跟他發火,但是他心裡跟明鏡似得,老十四寵愛他那個媳婦兒,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不管她做什麼,都會百分之百的支持,甚至還要做幫兇。
一昧的發火和吵鬧,根本就已經震懾不住他,不然他怎麼會因為白小九連自己的母族都不要了,那全都是雲老夫人跟他鬧騰的緣故啊。
痛定思痛,他要想別的辦法來說服瑞清王站到他這一邊,比如用這招,勾起他的兄弟之情,讓他記得自己當年對他的好。
戰安帝無奈嘆息:「老十四,你該明白,皇兄到了這個年紀,已經差不多聞到棺材香了,我如今就每每做夢,夢到月妃,夢到咱們的母妃,還有咱們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說著說著,他已經率先紅了眼圈,他伸手擦了擦道:「作為皇帝,我沒資格懦弱,也不允許自己在人前流淚,可是老十四,你真的不是外人,你是唯一朕還在這個世上的兄弟啊!」
瑞清王也是動容,當年戰安帝登上皇位頗為坎坷,其實憑著他的資質,是最不可能當上皇帝的那一個,可正是因為如此,先帝卻看中了他,在那些皇子們廝殺之後,竟然把皇位傳給了他。
他凝眉說道:「皇兄,我該幫你做的,已經全都為你做完了,如今戰王朝周邊各國極為安定,韃子朝雖然兇猛,可眼下也被震懾住,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戰安帝猛然詢問:「那老大和老五他們呢?他們是朕的親兒子,就一直關在牢裡一輩子嗎?你忍心嗎?」
瑞清王哭笑不得:「他們是犯了要砍頭的錯,你就是仁慈,所以才沒砍了他們的腦袋,即便是留著,將來終究是禍害!」
戰安帝盛怒反駁:「老十四,難道你會沒兒子嗎?如果他們犯錯,你也會殺?你下得去手?」
瑞清王還真被問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小九現在肚子裡面揣了四個娃兒,不管是男是女,總會面臨爭權奪利的問題,到時候他該如何解決呢?
看到他不說話,戰安帝便收斂了怒氣,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道:「老十四,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兄弟相殘國破人亡!」
瑞清王擡眸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那皇兄的意思是想要把這兩座城池給你的兒子,讓他們各自為王?」
戰安帝被戳破真實目的,面色有些發虛,他凝眉否認:「朕一開始並沒有這個想法,可你現在提醒了朕,這兩座城算是韃子王進貢給咱們的,理應分給他們兄弟,有他們駐守,便是保護戰王朝的兩座堅固壁壘!」
瑞清王險些被他的話給氣笑了,他冷聲提醒:「皇兄,你莫要忘了,他們是有野心的人,他們是想要這戰王朝的皇位,一座小城,能泯滅他們的野心?」
戰安帝不耐的打斷:「當然能,朕會削弱他們的兵力,讓他們安分守己,況且這是給他們活命的機會,他們有如何不珍惜呢?」
瑞清王憤然站起:「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同意,這是小九用命換回來的城池,我絕不會拱手想讓!」
看著他要離開的背影,戰安帝幽幽開口:「所以你這是想要造反?」
瑞清王猛然轉過身,失望的看著他道:「即便你這樣說,我也不會讓出那兩座城,你也打消這個主意,除非我死,否則必然不會讓你得逞!」
戰安帝氣的怒喝:「老十四,你瘋了?」
瑞清王譏諷:「是你瘋了才對,老糊塗了,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胡亂肖想,那些狼崽子是喂不飽的,你憑什麼自私的還要護著?你捨不得殺,為何卻要去搶我媳婦兒辛苦得來的東西?」
戰安帝驚得渾身顫抖,瑞清王說的這句話簡直是誅心,他作為父親,護著自己的孩子有什麼錯?他的媳婦兒有什麼好辛苦的?她身為皇室中人,為皇室做點貢獻難道不對?
他厲聲說道:「老十四,你不要忘了,你是朕的臣子,朕決定的事情,你無權更改,看來朕這般縱容你,讓你有恃無恐,來人,將他帶進禁閉室,好好反省!」
有禁衛軍走進來,將瑞清王帶走。
瑞清王已經心寒至極,臨走的時候連行禮都不曾,就快步離開。
戰安帝看著他的背影,眼底寒芒閃爍,白小九真的是讓瑞清王露出獠牙,他這個十四弟快要拿捏不住了。
他迅速把戰月華叫來,沉聲命令:「你給方家傳話,讓他們勸說白小九交出韃子王簽下的文書,否則朕是不會饒了他們!」
戰月華滿臉震驚:「父皇,為什麼要這樣逼迫十四叔和十四嬸,你知道他們的本事,如果真的離開京城,到時候你的臂力就真的沒了!」
戰安帝惱羞成怒:「住口,老子也是你來教訓的?朕還不是為了你?如果不把那兩個狼崽子安撫下來,他們如何能讓你坐穩江山?現在你竟然幫著外人來指責朕,戰月華,你讓朕失望!」
戰月華急忙行禮賠罪:「父皇,兒臣知錯,如果你實在是為難,就把這太子之位交還給大哥,反正他已經好了,我無心皇位!」
「你是想氣死朕嗎?」戰安帝捂著兇口,面色雪白難看。
戰月華急忙上前伸手扶住他,難過說道:「父皇,兒臣是怕你跟十四叔鬧翻,他們對朝廷的穩定很重要,尤其是十四嬸的醫術,誰也比不了!」
戰安帝幽幽開口:「難道你就不怕他們夫妻兩個坐擁兩座城池,將來會拿咱們開刀嗎?跟你那兩個兄長比起來,其實他們才算是外人!」
戰月華渾身巨顫,此時他已經明白,父皇已經認了死理,根本就說不通了。
他冷聲說道:「現在那兩人身邊最重要的人便是白小鹿那個外來的師兄,他手裡的兵器很厲害,我必須要將此人得到。」
戰月華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打斷:「你趕緊去找國公府,朕累了,要休息!」
他隻得躬身行禮:「兒臣告退!」
戰安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絲絲寒霜,戰月華就是太仁慈了些,對外人無比的相信,將來這皇位落在他的手中,隻怕也會被人覬覦,他必須要在有生之年,替他砍斷那些枝枝蔓蔓。
子夜時分,一道人影悄然來到皇宮,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小內侍的衣裳,但是那細細的丹鳳眼,能看出她是個極為柔媚的女子。
戰安帝見到她的時候,微微擡眸:「來了?」
小內侍如蛇一般滑到他的懷裡,低聲呢喃:「皇上那麼長時間都不找奴家,奴家還以為你忘了人家呢!」
戰安帝推開她的手道:「月兒死後,朕發過誓,一年之內絕不會碰任何女人,所以小昭你也不要生氣!」
小昭癡癡的笑:「奴家哪兒敢啊,你可是全天下最大,最厲害的皇上呢,奴家可真是吃不消呢!」說著,手指就慢悠悠的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