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幺幺憤恨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咬牙訓斥:「趕緊放開!」
韓氏被她的眼神所嚇倒,還不及說什麼,就見她身後猛然衝過來一名少女,她擡手扯住陳幺幺的頭髮,大聲喝罵:「誰讓你對我娘親無禮的?看我不打死你!」
戰初月和戰楚嬌兩姐妹齊齊上陣,一手抓了少女一個胳膊,將她丟出去老遠。
她沒想到這次陳幺幺竟然有了幫手,摔在地上之後,便嚎啕大哭:「爹,你快看看,陳幺幺竟然聯合了外人欺負我,你趕緊罵她啊!」
陳丞相頭疼的看著她:「璃月,你快點起來,趕緊跟你姐姐道歉,不能這麼沒大沒小!」
陳璃月登時就懵了,父親不是一直都最寵愛她嗎?就連她的名字都是費盡心機才起出來的,而陳幺幺的就那麼隨口一叫。
她不滿的擦起眼淚:「爹,我憑什麼要給她道歉,明明是她先對娘親不敬!」
而此時,坐在轎子裡面的除了白小九之外,還有睡的香甜的小五寶,是他央求了娘親帶著他前來,畢竟是他的女軍師,家事還是要幫著一起處理。
他的元神早已經跑到後院,當看到有小丫鬟提著火油往靈堂澆去的時候,他面色陡然一沉,擡手就讓棺材裡面的屍體給立了起來。
小丫鬟嚇得雙手一抖,連忙將油桶丟在旁邊,跪在地上泣聲哀求:「夫人饒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求你不要怪罪到奴婢的身上!」
小五寶假借陳夫人的口嘶聲追問:「你奉誰的命?」
小丫鬟渾身抖若篩糠,她嗚咽開口:「奴婢沒有奉誰的命!」
陳夫人陰測測說道:「賤婢,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燒死你!」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油桶突然兜頭朝著小丫鬟身上灑來,讓她淋了個徹底。
小丫鬟嚇得凄厲慘叫,連連哀求。
陳夫人威脅她:「你若是再不肯說,我這火摺子就扔出去了,到時候燒成火人,可真沒人能救你!」
哪成想,小丫鬟嘴硬的緊,就算這樣的威脅,她依然沒有吐露實情,隻是大聲哭泣。
陳夫人冷然開口:「既然你想死,那就到地獄把秘密告訴閻王爺吧!」
火摺子落在她的身上,她瞬間就被點燃成了火人,等白小九等人趕到的時候,她已經燒的奄奄一息。
韓氏沒想到陳夫人的屍體無礙,燒死的竟然是小丫鬟,她迅速撲過去顫聲詢問:「吉祥,你怎麼啦?到底怎麼回事?」
她伸手指向棺材,啞聲呢喃:「是夫人在報仇!」
韓氏眼底驟然閃過一抹惶恐,她猙獰的眼眸看向棺材處,並無任何的異樣,這才緩和了心神道:「你定是看錯了!」
陳丞相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沉聲呵斥:「吉祥怎麼突然被燒死?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韓氏垂眸解釋:「老爺,她可能不小心碰到了燭台,我命人把她先給擡下去吧,放在這裡不吉利!」
陳丞相呵斥:「那你快點!」
待小丫鬟吉祥的屍體被擡下去之後,白小九才凝眉開口:「幺幺,去看看你娘親,如果真是失足落水,她喉嚨裡面必然有污泥什麼的,如果沒有,便是先被毒死,再扔進水底!」
她並沒有出來,依舊坐在轎子裡面,但是單單她的聲音已經把韓氏嚇得花容失色,她下意識的反駁:「白王妃,你有什麼資格質疑她的死因?」
陳幺幺淩厲的眼眸驟然落在她的身上,一步一步的逼近她道:「怎麼?心虛了嗎?姨娘?如果你現在承認罪行,我可能會給你留個全屍,如果待會讓我們查出來,隻怕你就會被挫骨揚灰!」
韓氏被她的目光嚇壞了,她大聲哭泣:「老爺,你快看看她,大小姐她要吃了妾身啊!」
陳丞相連忙快步上前,將她從陳幺幺手裡解救出來,他低聲訓斥:「幺幺,別胡鬧,別讓白王妃看了咱家的笑話,你趕緊去給你娘上香磕頭!」
陳幺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哀泣:「爹啊,我娘她死的冤枉,她明明是被人毒死的啊!」
陳丞相整個人僵在那裡,良久才喃喃開口:「幺幺,事關人命,你千萬不要胡說八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陳幺幺哭著開口:「難道你沒聽到我義母剛剛說過什麼嗎?你按照她說的話,親自去檢查我娘的屍體,你就會發現真相!」
陳丞相迅速命令:「管家,趕緊去!」
管家戰戰兢兢的來到屍體旁邊,雙手合十念叨:「大夫人,多有多嘴,還請你不要見怪!」說完,便拿了錦布塞到她的嘴裡去擦拭,片刻之後才僵著臉說道:「回稟老爺,的確如白王妃所說,是死後入水!」
陳丞相眼底猛然滲出凜冽寒意,他擡腳狠狠踹在韓氏身上喝罵:「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趕緊交代!」
陳璃月卻上前一步跪在他面前哀求:「爹,你不要責怪娘親,她懷了你的骨肉啊,郎中都已經看過了,是個兒子,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個兒子嗎?」
「兒子?」陳丞相的面上閃過一抹希望。
陳璃月重重點頭:「你若是不相信,就讓郎中前來診脈,女兒真沒騙你,原本娘親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誰知道大娘突然找到她,說是要送一碗烏雞湯,娘親說,隻要她敢喝,娘親就喝,她沒想到娘親偷偷換了碗,便把屬於自己的喝下去,沒成想,竟然中毒死了!」
韓氏哭著點頭:「老爺,璃月沒有說謊,妾身也沒想到她真放了劇毒,是她想要妾身的命啊,求老爺明察!」
陳丞相的面上閃過一抹激烈掙紮,韓氏做的固然有錯,可她也是為了自保,如果幺幺娘真的知道她懷了男胎,能做出毒殺她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陳幺幺卻不相信,她娘親已經死了,韓氏竟然還敢顛倒黑白,果然該死。
她咬牙反駁:「爹,你不要相信她的鬼話,我娘回來是找她興師問罪的,因為我眼睛受傷,就是有人對我的琴動了手腳,根本就不是郡主殿下所傷!」
白王妃也介面:「幺幺說的沒錯,那人精通很厲害的機關術,陳丞相可以查查府上有沒有這樣的人!」
韓氏聽了她的話,捂著臉哀泣痛哭:「老爺,為了自證清白,妾身唯一能做的就是下去找姐姐爭辯吧!」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她就已經起身往棺材用力撞去。
陳丞相一顆心都要碎了,韓氏可不能死,她還懷著陳家的骨肉呢,思及此,他就一個箭步衝過去,將人抱在懷裡道:「沒人怪你什麼,你無須再為此事介懷!」
他轉頭看向陳幺幺,面上是少有的冷漠:「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你姨娘懷孕是真,如果你心裡還有我這個爹,就給你娘上香行禮,如果沒有,那就趕緊離開!」
陳幺幺怔怔的看著他:「你竟然要把我趕走?」
陳丞相沒有理會她,而是徑自走到白小九的轎子旁邊躬身行禮:「多謝白王妃能看重陳幺幺,自此後,她就跟在你的身邊,跟我陳家再無任何關係!」
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陳幺幺如遭重擊,她整個人搖搖晃晃,而陳璃月已經衝過來,狠狠將她推倒在地上喝罵:「賤丫頭,瞧見沒,我爹不要你了,你還不趕緊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跌倒在塵土裡面的陳幺幺令人心疼,她倔強的抿了抿唇角,一口烏皿緩緩從她的唇邊落下。
戰初月和戰楚嬌想要上前扶起她,卻被白王妃阻止,她凝眉說道:「陳丞相,你真以為韓氏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嗎?」
陳丞相震驚的看向她:「你什麼意思?」
白小九緩緩開口:「你敢不敢讓我給你診脈呢?」
陳丞相迅速擼起袖子,凝眉道:「有什麼不敢的?診就是了?」
而此時韓氏的面色卻有些蒼白難看,她迅速大聲哀嚎起來,那聲音嚇得陳丞相急忙退回到她身邊詢問:「你怎麼了?」
韓氏用力握住他的手哀求:「老爺,我肚子有些疼!」
陳丞相自責道:「是不是動了胎氣?我現在就送你回去歇著!」說著,扶著她就要離開。
但是戰初月和戰楚嬌卻攔住了他的去路,兩姐妹齊聲催促:「先去診脈!」
陳丞相凝聲拒絕:「沒看到我夫人都動了胎氣嗎?還診脈做什麼?」
戰初月出言嘲諷:「看來,這位丞相大人願意做老烏龜了是吧?哪怕自己女人懷上別人的孩子,也要照單全收!」
陳丞相聽到她的奚落惱怒不已,壓低聲音說道:「郡主殿下,我是月息國的朝臣,輪不到你來置喙什麼,若是再敢胡說八道,告到少君王那裡,沒你的好果子吃!」
戰初月聽到他的威脅,不屑開口:「以為我怕你嗎?既然你願意做老烏龜,替別人養兒子,那我就出去給你宣揚,讓別人都知道你陳丞相家中夫人紅杏出牆!」
「你再敢胡說?」陳丞相氣的額上青筋暴出。
陳幺幺迅速說道:「是不是胡說八道就讓白王妃診脈,她醫術精湛且為人公正,若這個孩子真沒問題,那我就放棄仇恨,饒她一命!」
陳丞相驚愕的看向她:「你真的願意?」
陳幺幺苦澀呢喃:「我娘活著的時候,做夢都想給你生個兒子,可是她現在已經死了,既然有人能為你生下兒子,也算是圓了她的遺願!」
陳丞相低頭看向面色蒼白難看的韓氏,低聲勸慰:「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你的清白,我必須去讓白王妃診脈!」
韓氏嘴唇哆嗦了一下,她急切開口:「可是老爺,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陳丞相用力搖頭:「我很相信你,我之所以答應白王妃,是為了平息陳幺幺的恨意,她終究還是我的女兒,我不能讓她帶著恨離府!」
韓氏還想再阻攔,但是她心裡很清楚,再堅持下去,隻怕會引起他的懷疑。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天能出現奇迹,讓他的隱疾悄然痊癒,這樣,這個孩子就來的光明正大,不會有人再懷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