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非常詭異的東西，像是人類的雙腿被一層腐爛的皮膚包裹了起來，正痛苦地扭動著，上面還沾滿了紫紅色的污皿。

　　再往上看去，女子的上半身卻又穿著端端正正的衣服，隻是從袖口和領口都能瞥見一抹詭異如魚鱗的鱗片，細細密密地延伸進了衣物的深處。

　　而真正讓卓惇嚇暈過去的，還是那張臉。

　　飽滿的金色眼球、豎起的細紋瞳孔，嘴唇已撕裂至耳後，赤紅的蛇信時不時吐出，發出極為危險的信號。

　　難怪剛才的女聲說起話來斷斷續續，聲音也怪異極了。

　　「你……卓惇？！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女子驚詫道。

　　丈夫隻告訴她有人來借住一晚，卻沒說這人竟是殺了人的卓惇。

　　但卓惇已經完全不省人事了，也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她的耳朵顫動了一下，又迅速望向門口，質問道：「什麼人？！」

　　雖說蛇丹將她變成現在這般不人不鬼的樣子，但也有好處——她的聽力，或者說感知度變得異常靈敏，甚至靈敏得會讓她感到頭痛。

　　楚遙淡然地走了進去，她現在附身的人不過是一幅粗短的容貌，但眉眼間透出的那份清冷氣韻，卻依然如舊。

　　「服下妖丹，每年到了七月十五日就會進一步妖化，你最多隻能再撐三年，就會變成一隻徹底的蛇妖。」她開口說道。

　　「你是誰？你是風水師？！不，你身上沒有那種東西……」女子有些慌亂，「你想要幹什麼？！」

　　她所說的那種東西，指的就是「靈氣」。

　　風水師禦靈氣而降妖，對於人來說，靈氣溫潤，可愈頑疾；但對妖來說，大部分風水師釋放的靈氣鋒利如劍，靠近一些便會刺痛它們。

　　「我是誰不重要，但你身上那顆蛇丹很重要。」楚遙微微一笑，「你不是天生的妖，不會收斂妖氣。稚子抱金過市，你猜，現在有多少眼睛盯著你？」

　　女子的右手不自覺地掐緊了自己的左臂，喉嚨裡發出了嘶啞之聲，「我能怎麼辦？！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當初就不會接受那顆妖丹！」

　　「接受妖丹是沒錯，但既然那隻蛇妖願意將自己的妖丹給你，它應該是已經做好完全準備了的。」楚遙打量著女子的神色，「除非……發生了什麼事故。」

　　女子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隨即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按照本來的計劃，它還有十餘天壽命，也找了相熟的風水師來。但……天算不如人算，它提前去世了，我隻能直接服下妖丹。」

　　楚遙垂眸思索，妖有一個特徵，它們對自己的命數把控是非常精準的，像是五百年以上的妖，甚至能知道自己死在哪一時哪一刻。

　　尤其是到了接近死亡的時候，它們的感知會更加的精準。

　　像王家女所說的這種情況，是很少出現的。

　　除非，有人故意幹涉了那隻蛇妖的命運，甚至瞞過了妖族對自己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