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數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他又發問道。

　　「這個嘛，素數在現實生活之中運用到地方可多了，比如說汽車的齒輪數啊、噴灑殺蟲劑的周期啊……」老師慢悠悠地說著，「不過，素數最常見的就是用在密碼學上了。」

　　楚遙的話將他從回憶拉到了現實，她問到：「那麼，你還記得她寫出的最後一位素數是多少嗎？」

　　王老師轉了轉眼珠，難道秦董也是為了某個密碼而來？

　　他看過一些電影，裡面就有相似的劇情，把一串很重要的密碼畫在一幅畫上之類的。

　　王老師低下頭，攪動著自己的手指，久久沒有說話。

　　楚遙耐心地等待著，並沒有打斷他的思緒。

　　過了十幾分鐘，他才再次開口，道：「我記得，因為那串素數我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我有個條件。」

　　「可以。」楚遙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王老師有點兒訝異，他問道：「你不先聽聽我的條件是什麼嗎？萬一你做不到呢？」

　　楚遙露出一抹頗為神秘的笑容，如果坐在王老師對面的是一個普通人，或許還會和他談判一番。

　　但楚遙擁有讀心術，早就聽到了他心裡那段糾結的話語。

　　他有兩個條件，而他也知道，楚遙最多隻可能答應他其中一個。

　　若是惹她厭煩了，她甚至可能立刻抽身走人，自己便是得不償失了。

　　「不用了，我想你也猜到了，最後一個數字是多少，對我來說很重要。」楚遙說道，「至於你提出來的要求，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都會直接答應，不會和你討價還價。」

　　她的這番話，相當於把問題又甩給王老師了。

　　楚遙的「答應」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太過分」，但過不過分的，不還是楚遙自己說了算嗎？

　　而且，王老師僅有一次機會，他必須降低自己的標準，否則就會直接錯失這個機會。

　　他一咬牙，快速地說道：「好，我希望你……可以收養今天和你打羽毛球的那個孩子！」

　　這個要求對於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來說，的確有點兒過分了。

　　她來福利院領養，自然是想選一個聰明開朗的孩子，作為自己以後的繼承人。

　　而小樂樂呢，他既沒有表現出任何學習的天份，性格方面又是「太過老實」，說難聽些就是木訥、內向、自卑。

　　任憑哪個有錢有權的人，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是這副模樣。

　　王老師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是因為其他孩子們在福利院雖然活得潦草一些，但沒有被其他孩子們集體針對。

　　而小樂樂不一樣，他的陰陽眼，使得所有孩子對他都持有敵意。

　　那些大一點兒的壞孩子會動手欺負他，其他孩子雖說沒有直接傷害他，卻也不敢和他走得太近。

　　久而久之，福利院就成了小樂樂一人的煉獄。

　　再加上他的確算不上一個討喜的孩子，想要收養孩子的父母也不會給與他多少目光。

　　乖巧又可愛的孩子大把都是，何必挑一個哪方面都不優秀的小孩呢？

　　「我答應你。」

　　對楚遙來說，王老師提出的要求簡直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了個枕頭。

　　她本來就打算收養小樂樂，相當於她什麼都沒有付出，卻能收穫一條重要的情報。

　　當然，找到王老師不算是個巧合，而是在他們預料之中。

　　經過裴念和周偉祺不眠不休的努力，M軟盤隻剩下最後一道密碼需要破解，應該是一組不含其他字元的數字。

　　顧曉楠說過，月月擁有一項特殊的能力，她可以共享每個平行時空之中自己的記憶，那她一定知道，孤兒院裡哪個孩子最有可能活下來。

　　隻要將M軟盤的密碼以某種方式呈現給活下來的孩子，調查M軟盤的人就一定能解開軟盤裡的秘密。

　　楚遙的承諾來得太過輕鬆，以至於王老師皺起眉來，開始思索她是不是在搞什麼鬼。

　　「你不用擔心。」楚遙說道，「你害怕我是為了知道那個數字，先假意答應你的要求，再拋棄那個小男孩，對吧？」

　　王老師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沒錯。我說的『收養』，不止是過一道程序而已。你把他帶走了，說不定也不會照顧他，更不會讓他繼續念書，那收養的意義何在？」

　　她補充道：「我和你簽一份合同，我保證會給與小樂樂富足的生活，隻要他想，我也會出資讓他讀到大學、研究生，乃至博士。在他成年以前，休息日你可以來探望他，我也會定時讓我的秘書給你寄照片，怎麼樣？如果我違反了任意一條條約，我願意向你支付每個月五萬元的撫養費，後續由你來撫養小樂樂。」

　　「可以。」王老師答應了。

　　楚遙微微一笑，能達成雙贏的結局，她亦是倍感欣慰。

　　「那麼，我下周一會開始辦理收養手續。你知道的，我是單身，必須將小樂樂的收養掛在其他人的名下，中間需要一些有點兒麻煩的手續。預計到下周四或是周五，我會來接小樂樂，並且把合約帶過來。」

　　得到楚遙的承諾以後，王老師清了清嗓子，他拿起自己的水杯，看似不經意間將水撒了出來。

　　水滴落在桌子上，王老師用左手將它們勾畫成一個兩位的數字。

　　「31」。

　　那個與他素不相識的奇怪小女孩，寫出的最後一個數字是「31」，而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也是和上一次隔了一個月零一天。

　　不久以後，孤兒院就搬走了，但王老師知道，有一些人仍然留在那裡。

　　他們這群孩子之間流傳著一個「故事」，那就是學校裡有一處可以通往地下的入口，而地下住著的並不是人類。

　　怪物們會披上人類的外套，模擬人類的行為，然後將聰明的孩子抓走。

　　這並不是沒有證據的，王老師觀察過一段時間，最先消失的那些孩子的確是孤兒院裡比較聰明的那些。

　　他小時候也算是開竅的比較早，他對外界的感知也是同樣的敏銳，故而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