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國華辦公室，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去看牆邊的幾個鐵皮櫃子，這裡面有好東西呀，昨天沒掃蕩乾淨。

　　王國華氣得一拍桌子：＂小混蛋，瞅什麼呢？趕緊的，拿上這兩個表滾蛋！＂說著把一個檔案袋扔在了桌上，

　　秦大寶嘻皮笑臉地過來拿起檔案袋：＂王叔，你看你老急眼，我不就是想給您沏杯茶嗎？＂

　　王國華都被秦大寶的厚臉皮給氣樂了：＂你特麼給我滾！我用得著你給我沏茶？＂

　　秦大寶夾著檔案袋，磨磨蹭蹭地不走，王國華敲敲桌子：＂你還想幹啥？你再給我整這出，就把昨天拿我的東西還回來！＂

　　秦大寶癟癟嘴，低著頭走出辦公室，心裡一路暗罵：叫你罵我！下次找機會把你那好東西都清空了。

　　他出了王國華辦公室眼珠一轉，好像他大舅的櫃子裡他好久沒幫著收拾了，於是一轉身就進了局長辦公室，

　　結果局長辦公室裡有人在彙報工作，秦大寶在陸建邦殺人的目光中灰溜溜的跑了。

　　回到警備科一看，孫胖子正指揮吳帆和老沈在給他擦桌子抹凳子，這死胖子指手劃腳地比他更像領導。

　　秦大寶一尋思，還是先回家一趟，跟他爸商量一下，這兩個當兵的名額給誰，

　　這當兵的名額，他起意於那天看到了小狗蛋，小狗蛋定親不成，臉上的笑裡帶著愁，大寶看得出來，這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爸又是為了保護秦慶有而死的，於情於理，他也不能袖手旁觀，這份沉甸甸地責任不光是壓在秦慶有的心上，也壓在了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心上，

　　所以大寶見到懂事的狗蛋，也覺得該為狗蛋做點什麼，他也想過弄一份工作名額給狗蛋，

　　可想來想去，還是當兵是最好的選擇，當幾年兵，即使不提幹，複員回來也能分配個好工作，所以秦大寶一直就挺上心，

　　這回有了這個當兵的名額，就能改變狗蛋一家的命運，這樣的事，大寶是最願意做的。

　　他撓頭的是另一個當兵名額給誰，這得回家跟老爸老媽商量商量。

　　他扔給孫謙兩包煙，告訴他們自己岀去辦點事，就溜了出來。

　　大寶對警備科這份工作非常滿意，輕鬆還不擔什麼責任，現在還沒到換春秋裝的時候，警備科閑的屁都岀來了，正好給他們找點活幹。

　　．．．．．

　　回到四合院才知道，秦淮如和賈張氏跟著軋鋼廠派的卡車，拉著賈東旭的棺材回了鄉下，賈家的祖墳在鄉下，按規矩賈東旭得埋在那，

　　棒梗做為賈家的男丁也跟著去了，這回鄉下辦喪事，估計得幾天才能回來，秦淮如就把小當託付給了陸秀娥，陸秀娥也請了幾天假給家照顧小當。

　　秦慶有難得的休息，他挎著胳膊，靠在被垛上聽收音機，收音機裡正在放評劇花為媒。

　　陸秀娥抱著小當在炕上玩。

　　秦大寶把檔案袋往桌子上一放，回身拿起暖壺倒了杯水喝。

　　＂爸，這是我從武裝部託人要來的兩個當兵的名額，一個準備給狗蛋，另一個你看給誰？＂

　　秦慶有嚇了一跳，什麼玩意兒？他趕緊又問了一遍。

　　＂大寶，你說啥？＂

　　＂我說，我從市武裝部要了兩個當兵的名額，一個是給狗蛋的，另一個你看給誰？＂

　　秦慶有趕緊把收音機給關了，爬下炕，打開檔案袋仔細地看，他的心裡一個勁的嘀咕，怎麼兒子現在這麼大能耐了嗎？

　　但轉念一想，不由得笑了，自己家不比以前了，現在媳婦兒找到了家人，老丈人家是高幹，這樣的當兵名額以前對於秦慶有來說是求而不得的，現在恐怕也隻是老丈人和小舅子的一句話罷了。

　　陸秀娥也抱著小當下了炕，她好奇地看了看：＂寶，這是你找你姥爺弄的？＂

　　秦大寶搖搖頭：＂我可沒有找我姥爺和小舅，是我昨天幫了武裝部的領導一個忙，人家為了感謝我，才給了我兩個當兵的名額。＂

　　陸秀娥現在找到了娘家，眼界也開了，見識也多了，兩個當兵的名額也震驚不了她，她哦了一聲也就這樣了，

　　秦慶有看到媳婦兒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裡挺不得勁兒，感覺媳婦兒是有點飄了，

　　秦慶有非常不願意去軍區大院，這緣於他的自卑，一看到那個小樓，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進了屋手腳都麻，沒地方放，

　　陸秀娥看出了他的這份心思，為了維護他的這份自卑，就連陸秀娥都很少回娘家了，她用痛苦來維護丈夫那份可憐的自尊心，秦慶有也明白，但是他真是沒勇氣踏上那個高門大院的台階。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此刻的高興，

　　秦慶有拿著檔案袋，好一會兒才拍了拍大寶的肩膀：＂謝謝你呀兒子，你給爸搬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這麼多年了，一想到狗蛋他爸我就……＂

　　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

　　秦大寶一看老爸來了情緒，慌忙說道：＂我現在準備回鄉下，你跟我回去不？＂他可真受不了老爸的煽情。

　　秦慶有一下子就給憋住了，這個小兔崽子，把他的情緒完全給憋回去了。

　　＂我不回去了，你奶要是看到我胳膊受傷，又該磨嘰了。＂

　　秦大寶一想也是，老爸要是挎個胳膊回去，奶奶肯定擔心，

　　他抱了一下小當，給她的小口袋裡塞了幾塊奶糖，小當咧開小嘴笑了，露出了幾顆小芝麻牙。

　　陸秀娥泡好了奶粉，把小當抱過去，小當一見奶粉，樂得在陸秀娥的臉上親了一下，秦大寶撇撇嘴，這麼大的小奶娃子就知道討馬屁了，這要是長大了，肯定是個機靈的姑娘。

　　秦大寶岀來，把大蓋帽的勒帶放下來，卡在下巴上，這樣騎摩托車風吹不掉。

　　這騎摩托就是颯，一路上行人都在看他，秦大寶努力的挺兇擡頭，可惜，風太大，又把他的腰吹塌了。

　　平時回鄉下，騎自行車得兩個半小時，現在騎摩托車隻需要五十分鐘，秦大寶終於又體會到了機動車的速度，

　　走到半路，看看沒有人了，他在挎鬥裡放了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一百斤玉米面，一頭黃毛子，還有一頭羊羯子，面袋裡放上半袋松子，奶奶愛吃，四瓶二鍋頭，兩條大前門煙，還有二斤白糖。

　　剛一進村口，一大幫孩子就沖了過來，這偏僻的小山村，很少有摩托車、汽車過來，孩子們看到了都覺得很新鮮。

　　大軍大全哥倆跳著腳的叫：＂哥，大哥…＂

　　秦大寶把摩托車停下來，大軍兩人就往車上撲，大寶把他們哥倆放在身前一個，身後一個，也不再開快，在孩子們的歡呼簇擁下慢慢往村裡開。

　　村裡人聽到聲音岀來了，笑著和大寶打招呼，都是一個姓的族人，看到英武的秦大寶，都與有榮焉。

　　大軍和大全坐在車上，兇脯挺得老高，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這開車的人是我大哥。

　　摩托車慢慢悠悠地開到爺爺家門口，不敢開快了，一大幫孩子都跟著車跑，萬一刮著碰著就不好了。

　　鄉下的院子沒有門檻，大全下車把木頭門推開，大寶直接把車開進院子裡，

　　爺爺奶奶聽到聲音都岀來了，老秦頭拿著旱煙袋，臉上的核桃紋都樂開了，老太太一邊抹著眼角，一邊迎上來，

　　秦大寶停好車，從挎包裡抓出一把水果糖遞給大軍，讓他給孩子們分分，又踢了大全一腳，讓他去把二叔二嬸，老叔老嬸一家都喊來，

　　大全答應一聲，從大軍手裡搶過兩塊糖飛奔而去。

　　奶奶抱住大孫兒，上上下下的看，怎麼也看不夠，

　　秦大寶挽著奶奶，拿出一顆奶糖剝開，放進奶奶的嘴裡，奶奶拍了他一下。

　　＂傻孩子，你自己留著吃，奶不吃。＂

　　二叔二嬸快步走了進來，稀罕的看著大寶身上的公安制服，這不是第一次見大寶穿制服了，隻是見一次稀罕一次。

　　老叔一家也來了，大家一起把挎鬥裡的東西往屋裡拿，

　　人都說家裡有糧心中不慌，二叔老叔拎著糧食，簡直是心花怒放，這麼多糧食，省著點夠吃三個月了。

　　大軍大全在外面和一幫孩子守著摩托車玩，二叔喝斥了幾句，這才哄散了孩子們，這摩托車可是金貴的東西，碰壞了可不成。

　　奶奶拉著大寶進了屋，屋裡燒了炕，還挺暖和。

　　秦大寶也不磨嘰，等爺爺坐下，從挎包裡拿出檔案袋。

　　＂爺，奶，這是兩份參軍的報名表和政審表，我和我爸商量了，其中一份給狗蛋子，你看另一份給誰？＂

　　＂啥玩意兒？參軍的…＂二叔和老叔一聽就炸了，現在戰爭結束五六年了，參軍越來越不容易了，聽說，部隊裡不光不要人，還要裁人，連著兩年，秦家溝一個參軍入伍的都沒有。

　　現在一聽有兩個名額，那還不炸了才怪。

　　＂為，為啥要給狗蛋子呀？這有兩個名額，給大軍大全一人一個不就行了？＂老叔在一旁嚅嚅地說道。

　　二叔二嬸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包括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