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瑤一根細針凝在手中,眼睛盯著那小宮女,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水瑤盤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這段宮牆處有些雜草,但不高,雖然地處偏僻,但也不是人跡罕至,起碼,巡邏的禁軍每天總是要走兩趟的。
如果躺下個宮女,最晚能瞞到下一個巡邏的時辰。
她眼睛看著一處雜草比較茂盛的地方,手中又凝出兩根細針,對準了小宮女的啞穴,眩暈穴,和左腿的膝蓋處。
判斷著小宮女倒下的時間和自己衝過去接住她的時間。
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
一瞬間,水瑤考慮好了好幾種可能,就待那小宮女走過來,卻見那小宮女腳步一停,接著轉身拐進了雜草中隱沒的一條小路中,越行越遠了。
這是怎麼回事?水瑤正在驚訝,今天是被錦鯉附身了嗎?這麼好運。
這時,收到了撻撻的傳音,
「瑤瑤,快走,這兒一會兒就會有人來。」
水瑤來不及細思,立刻提氣向前衝去,如今她輕身功夫不錯,身形飄逸,路過前面那道白影的時候,順手把小貓抄在了懷裡,不費什麼力氣的就翻過了宮牆,跳了下去。
然後並未直接走開,而是順著宮牆的陰影,一路前行,繞到宮牆外夜巡的禁軍看不到的地方,才抱著小貓一路狂奔。
很快,眼前出現了一間客棧,不大的牌匾上寫著「福臨」二字。
客棧也不是很大,小巧的二層小樓。水瑤輕鬆的跳上二層樓台,左右看了兩眼,推開了一間房的房門。
裡面是很小巧的一間房舍。
隻有一鋪一桌兩椅。
這是水瑤今天早晨租好的客房。
她從枕側拿出一個小包袱,裡面是一套樣式普通的男子長衫。
水瑤利落的換下了身上的夜行衣,將它收進包袱內放好。忙完這一切,看見桌上有一個茶壺,摸摸已經涼透,應該是小二哥早就送來的。
她這時有點渴,也不顧水涼了,倒了一杯喝完,轉身看見撻撻的貓爪裡正捏著那個紅色的錦囊,又是用嘴咬,又是用爪撓,居然還沒有打開。
水瑤笑著將錦囊拿了過來,撻撻不滿的在嘴裡嗚嗚了兩聲,就端坐在桌子上,等著水瑤打開錦囊。
水瑤把錦囊拿在手裡才發現,這錦囊製作精巧,外面的紅色錦布看著輕薄,摸上去卻很有質感,不知用了什麼工藝還是特殊的材料,應該有防水的效果。
水瑤皺了皺眉,錦囊是密封的,針腳出乎尋常的細密,難怪撻撻打不開。
現在沒有針剪,又不知裡面有些什麼,不敢暴力撕扯,如果不小心損壞了裡面的東西,今晚就白忙活了。
撻撻看著也一籌莫展的水瑤,剛想幸災樂禍的嘲笑兩句,就看見她的手中又慢慢凝聚出一根細針,比她平時當做暗器的牛毛細針要粗些,好吧,居然還有個針鼻。
水瑤手撚著亮晶晶,冰冰涼的小小繡花針,小時候隨林芳嬸嬸學刺繡的感覺油然湧上心頭。
她小心的挑起一根絲線,嗯,還好,挺順手的,就是如此細密的針線不知道是誰縫的,幸虧她如今耳聰目明的,不然,別說挑出來,都不一定能看清這根紅色的細線。
水瑤一邊一針針的挑著絲線,一邊問撻撻,
「你對那個小宮女做什麼了,她怎麼忽然走了?」
說起這個,撻撻很是得意。
「那個小宮女自己也是偷偷摸摸出來的,」
撻撻神秘的說。
「我到宮牆那裡比你早,看見她在那裡一邊焦急的等人,一邊不停的轉著圈,還在自言自語。」
「哦,她自言自語些什麼?」水瑤感興趣的問。
「她不停的說,公公怎麼還不來,快要到當值的時間了。」
「這個小宮女在私會小太監?」
水瑤大為驚訝。
小宮女和小太監交好這件事嘛,在宮裡不是沒有,可真出來私會的就不多了,況且,這個小宮女明明看上去還很小,還選了這麼個荒涼黑暗的地方,怎麼想也覺得不太可能。
不料,撻撻重重的點了個頭。
「對,不錯,就是私會一個叫長順的奇怪的人,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太監。」
撻撻很高興,它現在終於知道什麼是太監了,在睿王府裡的時候,水瑤不讓它和蛋蛋亂跑,而且,睿王府裡的太監不多,還很少出來走動。
它隻在那裡遠遠看見過一次。可今天,它看見了好多太監,老的,少的,捏著嗓子說話,還都不長鬍子,有好看的,也有醜的,反正,它看了個夠。
「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是在私會那個叫長順的太監。」撻撻說的如此肯定,水瑤不禁有些疑惑。
「因為我看見了呀。」撻撻理直氣壯的說。
「我往宮牆這邊來的時候,路上碰到了一個小太監,我聽見他在嘟嘟囔囔說要晚了,今天的東西估計送不出去了。
然後我就聽見有人叫他長順,問他又幹什麼去,說外面有侍衛在查人,不要亂跑。
他還理直氣壯的頂嘴說,一天到晚的查人,關他們這些當差的什麼事,說完就說自己肚子疼,就離開另外的太監,自己走了。
但他肯定是撒謊,因為他沒去如廁,別的太監好像也知道,還笑著說他自己急著往外跑是要偷著去找人私會。」
撻撻講到這裡,得意的看著水瑤。
水瑤手上動作不停,嘴裡問:「然後你就知道他是要去私會剛才的那個小宮女?」
「嗯,對呀,我跟著他,想去看看怎麼私會,結果就跟到了宮牆附近,我一下子想起來,咱們今晚是約在這裡出去的,他在這兒看見了挺不好的,就撿了顆石子把他打暈了。
然後我走到和你約好的地方,看見了那個小宮女在著急的等人,肯定就是在等這個長順呀。
我就在草叢裡藏了起來,後來,我覺察到你來了,就模仿長順的聲音說,快走,快走,今天有人在宮裡行刺,侍衛馬上就查到這裡了,快回去。
所以,那個小宮女就趕緊抱著包裹匆匆忙忙的走了。」
水瑤聽著撻撻的講述,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撻撻,好奇心爆棚,居然想跟著人家去看熱鬧,差點把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忘了。
可最後居然又陰差陽錯的回來了,真是僥倖。
水瑤不知道該為撻撻的神經大條無語還是該為它的幸運感到僥倖。
手裡的錦囊還差最後幾針,馬上就要見真章了。她不再和撻撻聊天,全神貫注的的拆著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