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江直起身，毫不避讓的看向劉十九，點頭道。

　　「是，查娜來波波谷的路上，獵狐族的城池無論大小，都已雞犬不留。」

　　「還有一些遠處的，我已派去了兵馬。」

　　「你，你，你……」

　　劉十九氣到渾身顫抖，不斷用手指著雅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劉十九如此憤怒，雅江的淚水滑落臉頰，失落道。

　　「我讓你失望了，我沒有疏影的華貴大氣，也沒有璃月的溫柔善良，更沒有小小的乖巧可愛，就連查娜的敢作敢為我也沒有了。」

　　「自從遇到你，我感覺我已經不再是我，我盡量藏起我心中的狹隘，但我真的無法原諒獵狐族對我族的迫害。」

　　「我其實就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我不甘隻殺呼家人，我要讓整個獵狐族給我父汗陪葬。」

　　「不僅如此，我還下令誅殺了跟隨達爾突造反的所有兵丁的家人。」

　　「他們犯下的錯，僅用他們的命來償還，那就太便宜他們了，哈哈哈……」

　　雅江說出憋在心裡的話，放聲大笑，笑罷又道。

　　「我有一百種辦法掩藏這場殺戮，但我不想騙你，是我給查娜下的命令，一切罪責我願承擔。」

　　「若你不便殺我，你隻需點點頭，我便自刎於此。」

　　雅江說罷拔出長劍架在了脖子上，劉十九見狀，還哪裡顧得上憤怒，扶著桌子的手一個沒把穩，摔倒在地，爬向雅江道。

　　「丫丫，你不要胡鬧，殺就殺了。」

　　「我來草原之時，就已下定決心，若你們有個三長兩短，我屠了草原給你們陪葬，區區獵狐族又算得了什麼。」

　　「我生氣是因為你們為何要瞞著我，並不是怪你們。」

　　「丫丫，求你放下劍，我劉十九沒有那麼高尚，天下百姓於我何哉，我在乎的隻是你們。」

　　雅江丟掉長劍，撲進劉十九的懷裡，大哭道。

　　「嗚嗚，我知道殿下心善，若是知道了絕不會讓我屠城，可我又不甘心放過他們，嗚嗚，嗚嗚……」

　　撫摸著雅江後背，劉十九喃喃道。

　　「殺就殺了吧，雖然不人道，但也有好處，未來百年就算草原有哪族崛起，也絕對不敢在覬覦天狼族的霸主地位了。」

　　野心雖能讓人瘋狂，但若是代價大到滅家滅族，相信很多人都會望而生畏了。

　　想到這兒，看著懷中還在痛哭的雅江，劉十九將她抱緊，喃喃道。

　　「丫丫你真是嚇到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聽到了嗎？」

　　「還有我不許你妄自菲薄，疏影她們有的你雖然沒有，但你有的她們也不曾擁有。」

　　「你武功高強，箭法冠絕草原，還足智多謀，機智果斷，有將帥之才，又有統領風範，這些都無人能與你相比。」

　　「你在我心中也是當之無愧的最美，特別是你的腿又白又長……」

　　劉十九說著雙眼不自覺的盯上了當初讓他一眼就愛上的大白腿。

　　雖然有厚重的皮甲遮蓋，但那份筆直與翹臀襯托出的優美曲線，還是讓他一覽無餘。

　　聽到劉十九一本正經的談起她的腿，雅江破涕為笑，捶了劉十九兩拳，緊緊的抱住了他。

　　聽著帳內沒了聲音，躲在帳外的哈爾焦急道。

　　「怎麼辦？不會真出事了吧，要不我進去看看？」

　　查娜一把拉住了他，悄聲道。

　　「看什麼看？我都不敢進去，你還想試試？你若進去說知道此事，看殿下不扒了你的皮。」

　　見哈爾真的害怕，查娜安慰道。

　　「放心吧，沒人能頂得住公主這個大美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更何況我認為我們做的也沒錯。」

　　「我們敗的時候獵狐族也沒想過要留我們，現在我們屠滅他們也是理所應當，就算殿下怪罪，我也認。」

　　查娜雖然說得輕巧，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他最了解雅江的剛烈，雖然定好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辦法來說服劉十九。

　　但若劉十九真的點頭，雅江可能真會當場抹了脖子。

　　又過片刻，就當查娜按耐不住要掀簾而入時，劉十九臉色平淡的拉著雅江走了出來。

　　深吸一口和煦春風中的一絲絲草香，劉十九淡淡道。

　　「我自小在南風長大，希望你們能原諒我這份與生俱來的婦人之仁，我來草原不為他人生死，隻為你們平安。」

　　此話一出，查娜不顧眾人在場，一頭撲進了劉十九的懷裡，哽咽道。

　　「殿下，我以為你不會再原諒我了。」

　　劉十九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

　　「你們都在包容我的仁慈，體諒我的感受，我又怎麼會怪你們呢。」

　　「草原有草原的規矩，南風有南風的規矩，我會慢慢適應，爭取早日入鄉隨俗吧。」

　　此事對劉十九的觸動很大，讓他不由懷疑，自己從那個和平世界而來，是不是帶來了太多的優柔寡斷。

　　也許就該像當初砍殺陳縣令那般，手起刀落，一切麻煩事都會迎刃而解。

　　既然獵狐族的牧民沒有反對呼家所為，享受著呼家勝利所帶來的利益，那就要承擔呼家失敗的後果。

　　思及此，劉十九淡淡道。

　　「小人畏威不畏德，你們做的沒錯，不過下次可不許在瞞我了。」

　　得到劉十九的認可，雅江與查娜無比喜悅，一左一右環抱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肩頭，看著隻有北方草原才有的奇景。

　　那是星星點點的白與綠，在黑色幕布上交織出的圖畫，是頑強的生命不甘於季節的蹂躪，而做出的反抗。

　　……

　　有了雅江的肅清行動，大軍一路暢通無阻，唯一耽誤一點時間的，就是劉十九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他下令焚燒埋葬了所有死屍，不至於讓他們被野獸啃食。

　　兩日後的傍晚，大軍抵達獵狐城三十裡外，安營紮寨後。

　　劉十九率領諸將和一隊影子騎兵，向獵狐城趕去。

　　不是劉十九不知道時間寶貴，而是對於高聳堅固的獵狐城，他還沒想出攻破的辦法。

　　而且這兩日他也沒閑著，讓軍隊打造了大批雲梯。

　　至於投石車和沖城車，那並不是短時間能造出來的，他也沒有時間在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