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金市太窮了，周志高想把金市的經濟發展起來。

　　剛好他是發改委的負責人，可以將建設做好規劃，到時候在金市的民眾有事做，房間和地價都會被拉升上來。

　　然後就是招商引資，這是市招商局的事，他倒是不會插手。

　　龍國的城市那麼多，要是連招商引資都得他親自來，那他就算能分身十個也不夠用。

　　每個城市都需要得到發展，並非隻是金市需要，所以周志高還得忙自己的事，最後能做出什麼樣的成績，那就隻能看後續地方政府是否配合了。

　　反正他該做的已經做了，要是依舊爛泥扶不上牆，他也沒有辦法。

　　周志高在金市待了三天，將一切安排好之後，這才離開金市，坐上了回京城的飛機。

　　飛機上，周志高對楊靜說道，「楊靜，現在龍國各地的建設規劃已經差不多布局完畢，隻差資金到位就能快速發展起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今年下半年，組織上就會讓我去別的部門了。」

　　「新來的負責人，我不知道會是誰，但我可以先給你做好安排，現在我給你幾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你繼續留在下任負責人身邊當秘書，第二個選擇是你可以選擇下基層，也可以在京城發改委某個科室工作，還有就是跟著我去下一個部門。」

　　「你是如何想的？」

　　楊靜知道，這是周志高想要培養她，給了她選擇的機會。

　　跟在周志高的這些日子裡，她學了很多很多，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成長。

　　但是，她覺得現在就獨當一面的話，可能還差了點什麼，不過她想要試試。

　　而她也還想跟在周志高身邊，不由得問道，「周書記，要是你去了新的部門，是繼續讓我秘書，還是做別的工作？」

　　周志高反問，「你是想繼續當秘書，還是做別的工作？」

　　「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有什麼說什麼，就當是朋友之間的聊天就行。」

　　「而且組織上對我工作的安排不會那麼快，估摸著還有幾個月。」

　　楊靜深吸一口氣，對周志高說道，「周書記，我跟著你做事，但同時希望周書記能給我一個機會歷練。」

　　「還能跟著周書記學習幾個月時間，我相信自己應該能勝任周書記安排的工作。」

　　周志高笑了，要是楊靜沒有上進心，隻想跟著他秘書，周志高也會成全她。

　　隻不過，同時也會對楊靜稍微有些失望，楊靜的成長他看在眼裡，是足夠勝任部門工作的。

　　飛機在雲層中平穩穿行，舷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周志高的筆記本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

　　他翻看著金市的建設規劃圖，的紅圈裡，向陽小學周邊的養殖場已經標註成綠色的希望區域，可遠處老城區密密麻麻的危房，依舊像塊揭不掉的傷疤。

　　「周書記，」楊靜抱著文件袋坐下，黑色職業裝的領口別著枚樸素的銀杏葉兇針——那是她入職時在發改委樓下撿的，「金市的土地流轉方案，有幾個鄉鎮提出異議。」

　　她突然頓住，視線掃過周志高眼下的烏青，「他們說……您先休息會兒吧，這些等您到京城再看？」

　　周志高合上文件夾，露出個疲憊的笑。

　　他想起昨晚在金市指揮部，為了協調電力增容的事，和能源局通了整整三個小時電話。

　　「小楊，」他從公文包裡摸出盒潤喉糖，「你覺得金市最缺的是什麼？不是錢，不是項目，是敢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楊靜若有所思地點頭，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筆記本邊緣。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中，她想起在金市夜市，周志高蹲在煎餅攤前和老漢聊天的模樣。

　　那個總在新聞裡鐵面無私的周書記，此刻更像個走街串巷的鄰家大哥。

　　回到京城的第三天，周志高把楊靜叫進辦公室。

　　紅木茶幾上擺著兩杯剛沏的綠茶，熱氣裊裊升騰。

　　「這是金市老鄉送的新茶，」他推過一杯，「嘗嘗。」

　　楊靜抿了口，清苦中帶著回甘，突然想起金市文化館裡，那個顫抖著遞上鹹菜的老漢。

　　「組織上初步決定，讓我去鄉村振興局。」周志高轉動著茶杯，杯壁上的茶漬暈開，像極了金市地圖上蜿蜒的河道，「新崗位要面對的問題更複雜，資金鏈、產業鏈、人才缺口……」

　　他突然擡頭，目光如炬，「小楊，我給你安排個試煉任務——負責金市和鄰市的產業聯動項目。」

　　楊靜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發抖。

　　茶水晃出杯沿，在文件上洇出深色痕迹。

　　她想起周志高常說的「為官避事平生恥」，想起在發改委這些年，跟著他熬夜改方案、實地調研時踩過的泥濘。

　　「周書記，我……」

　　「別急著回答。」周志高起身走到窗邊，窗外的長安街車水馬龍，「這個項目涉及農產品深加工、物流運輸、電商平台搭建，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轉過身，從保險櫃裡取出個文件夾，「這裡面是汪馹努案中查到的物流腐敗線索，你接手後，先從運輸成本查起。」

　　接下來的半個月，楊靜幾乎住在了辦公室。

　　她的辦公桌上堆滿了金市的土壤檢測報告、鄰市的倉儲分布圖，還有密密麻麻的數據分析表。

　　淩晨三點，周志高的辦公室依然亮著燈，楊靜抱著一摞文件去彙報時，看見書記正在批改洛汐的暑假作業——小姑娘用蠟筆在作文裡畫了個戴著草帽的爸爸，旁邊寫著「爸爸是超人」。

　　「小楊，」周志高輕聲說，「你看這個運輸路線圖，為什麼金市的蔬菜運到鄰市，成本比外地進貨還高？」

　　他的紅筆在地圖上圈出幾個點，「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是汪馹努的『關係戶』。」

　　楊靜盯著地圖，突然想起在金市街頭，看見運菜的三輪車被攔在收費站前，司機苦笑著說「過路費比菜錢還貴」。

　　「周書記，我申請去實地暗訪！」她的聲音不自覺提高，「帶著審計組，連夜查收費站的賬本！」

　　周志高讚許地點頭，從抽屜裡拿出個信封：「這是我特批的暗訪經費，記住，不要驚動地方。」

　　他頓了頓，又掏出個指南針，「這是洛汐非要我給你的，她說『楊姐姐去找方向的時候，這個可以幫忙』。」

　　深夜的金市收費站，楊靜帶著審計人員突然出現。

　　收費員驚慌失措的眼神，賬本裡模糊的塗改痕迹，還有電腦回收站裡沒刪乾淨的轉賬記錄，都成了撕開腐敗口子的利刃。

　　當她把證據擺在周志高面前時，晨光正透過辦公室的百葉窗，在「為人民服務」的標語上鍍了層金邊。

　　「幹得漂亮！」周志高重重拍了下桌子，把審計報告推到楊靜面前，「但這隻是開始。你看，這些運輸公司背後，還牽扯著市裡的冷鏈項目招標……」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劉曉雅發來的消息：「洛汐說要給楊姐姐畫獎章，她最近天天念叨『楊姐姐好厲害』。」

　　隨著調查深入，更多問題浮出水面。

　　金市的蔬菜因為運輸成本高，滯銷在田間；鄰市的超市卻高價從外地進貨。

　　楊靜帶著團隊跑遍了兩個市的農貿市場、冷庫、物流公司，腳上的高跟鞋磨破了三雙，終於理清了整個利益鏈條。

　　「周書記，我建議成立聯合運輸公司，」她在彙報會上展開新的方案圖，「整合兩地資源，採用智能調度系統，這樣能把運輸成本降低40%。」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充滿底氣，「而且，我聯繫了電商平台，準備打造『金市直供』品牌。」

　　周志高看著投影儀上跳動的數據，想起初見楊靜時，那個在會議上緊張得念錯文件的小姑娘。

　　「小楊，」他起身鼓掌，「這個方案由你牽頭執行，記住，遇到任何問題，隨時來找我——但我更希望，你能自己解決。」

　　項目啟動那天，金市的菜農們站在新修的冷鏈車前，眼裡閃著淚光。

　　一位大爺顫巍巍地握住楊靜的手：「閨女，以前我們的菜爛在地裡，現在能運出去賣錢了！」

　　楊靜看著裝滿新鮮蔬菜的貨車駛上公路，突然明白周志高常說的「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是空話，是要用腳步丈量出來的責任。

　　而在京城，周志高的調任通知終於下來了。

　　臨走前，他把楊靜叫到辦公室，鄭重地將一枚發改委的紀念章別在她兇前：「這是你應得的，記住，不管在哪個崗位，都要像在金市一樣，敢啃硬骨頭，敢為天下先。」

　　楊靜摸著兇前的紀念章，想起那些和周志高並肩作戰的日夜，嘴角有著一抹迷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