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偉冷笑一聲道：「你們都是找這樣的借口的啊，我不會舉報你的。」

　　顯然，他不信宋硯均吃軟飯。

　　宋硯鈞道：「你以為你不想嗎？是你什麼都沒查到，你為什麼沒查到知道嗎？因為我確實是個吃軟飯的，不是吃牢飯的。」

　　趙偉神色凝重起來，看著宋硯鈞。

　　宋硯鈞把他帶到城市江邊看江景的地方。

　　雖然已經立秋了，但是天還是暖的，兩邊廣場還有一些人在滑旱冰。

　　宋硯鈞停了車後下來，道：「我都沒領我老婆來過這裡，你是頭一份了。」

　　趙偉心事重重的，也沒有心情開玩笑，跟著宋硯鈞下來。

　　兩個人扶著大理石的欄杆，吹著江面飄過來的清風，趙偉遞給宋硯鈞一張卡：「這是我所有身家，求你放我一馬。」

　　宋硯鈞沒有接，也沒有問多少錢，他側頭看著趙偉道：「不放過你的明明是你自己，你怎麼說讓我放過你呢？」

　　「宋硯鈞我現在知道你是真的愛你老婆了。」那樣一個潑婦老婆，愛的跟寶貝一樣。

　　他道：「所以之前的事情確實是我……抱歉了。」

　　道歉的話非常難說出口，因為這涉及到尊嚴問題。

　　但是和生存相比，尊嚴也就不算什麼了。

　　趙偉點著頭，語氣滄桑：「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因為我的出身，因為我跟你們不一樣，但是現在我希望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挺好的，我確實出身不好，所以在你們那個圈子裡，在你們眼裡，其實多我這樣的人不多，少我這樣的人也不少，所以你放過我吧。」

　　他嘆口氣，求的很實在：「我十年寒窗，拋棄了初戀，娶一個自己並不是那麼愛的人，我可以說是破釜沉舟走到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我真的很不容易，你也說，你很惜才的，放過我吧。」

　　宋硯鈞心想這人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所以開始低頭了。

　　不然誰會向自己的仇人低頭呢？

　　宋硯鈞搖頭道：「可是我什麼都沒做，我一切都是公事辦公，剩下的，我們非親非故的，我也沒辦法幫你。」

　　「你的要求並不是我高擡貴手不高擡貴手的問題，你的問題是讓我去求關係找門路啊，你覺得我們的關係，我會為了你四處奔波嗎？」

　　「你其實不該來……」

　　「宋硯鈞，算我求你！」趙偉打斷宋硯鈞，眼睛紅了，他逆著風，頭髮都被吹亂了，很有一種滄桑感。

　　他聲音一瞬間就沙啞了：「我已經無法回到之前的生活了，就算我能回去，我身邊的人也不行，所有人都會嘲笑我的，我接受不了。」

　　他眼裡含著淚，很是惹人心疼的樣子說：「我聽過俗人說這世上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法說既不是得不到也不是已失去，而是珍惜眼前有所的。」

　　「他們都是錯的，這東西分人，有些人就是承受不住得不到和已失去，所以得不到和已失去就是最珍貴的。」

　　他點著自己的兇口道：「我就是這樣的人。」

　　「而且我覺得得不到根本無法和已失去相提並論，我見過了光明怎麼忍受黑暗？我享受過了高高在上的權利滋味我怎麼下去啊？我下不去了。」

　　「現在王家想把我踢開就是怕我連累他們，隻要你做出態度不排擠我，他們就不會把我踢出局了。」

　　「宋硯鈞！」趙偉情緒激動起來：「我知道你們這種人都是看不起我的，也看不起我的家人，但是你好好想想，我家人的惡比起那些人的惡，哪個更可惡？」

　　「你們為什麼隻盯著我呢？」他的情緒好像溺水了，手不斷的詮釋著他此刻的焦急無奈和憤恨：「你們也隻敢排擠我這種毫無根基的人。」

　　「可是我家人的可惡是可以改的，我讓他們改，他們對社會的危害立馬就停止了，你說有些人的惡可能嗎？」

　　「有些人拿了別人買斷人生錢揮霍無度，就算回頭也停止不了對老百姓的傷害。」

　　「還有那些人，那些人，那些人……大家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為什麼你們隻盯著我？為什麼？」

　　「沒有人的第一桶金是乾淨的！」趙偉突然嗤笑一笑：「我認識的十個人，九個人都不幹凈，最後那個還是靠婚姻上位的，你說說，這世上有好人嗎？哪裡有好人？上面是沒有好人的。」

　　「那下面有嗎？」趙偉冷笑道：「下面有好人，不是因為他們好，而是他們還沒爬上來！」

　　說到這裡，他認真的看著宋硯鈞道：「我知道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什麼公事公辦？那都是說給下面那些人聽的。」

　　「但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誰更高尚，隻有誰比誰站的更高而已。」

　　「沒有我，還會來別人的，與其是別人那種更混蛋的，你不如選我這種沒什麼根基無傷大雅的人，你說是吧？」

　　他又給宋硯鈞塞卡，他道：「今後我就是你的人。」

　　「宋硯均，我隻是想和你們一樣，我真的就罪不可赦嗎？」

　　宋硯鈞不是第一次見過這種人，肯定也不是最後一次見。

　　他笑了笑，搖著頭還是把他的卡還回去了，他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沖的這麼快嗎？因為我從來不為這種事煩惱。」

　　「你的全部身家，可能也隻是我媽給我的零用錢，我跟你說真的呢，我是個吃軟飯的，我媽和妻子都是富豪，而且還不怕查的那種。」

　　趙偉眉頭緊鎖，後道：「即便是這樣，你不也是因為命好嗎？我是通過努力自己爬上來的，你給我一次機會不行嗎？」

　　宋硯鈞搖頭道：「你知道你這段話的謬論是什麼嗎？就是天下都是壞人，有些人沒有壞是因為他沒有錢或者沒有權利。」

　　「當然，教育家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有人天生壞還是被後天培養的。」

　　「不過我老婆喜歡看經文，你推算一下，若是世上真的有壞人，肯定也有好人，陰陽要互補，所以起碼五五開。」

　　趙偉一愣，心想你那個老婆竟然還有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