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4章肖五郎的遭遇

　　所以她夫君昨日睡了一日，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夜裡行事。

　　「不好了，夫人。」

　　齊嬤嬤闖了進來，宋九前兩日才將石家兩孩子交給齊嬤嬤照顧，齊嬤嬤突然出現在主屋，定是兩孩子出了什麼事兒。

　　宋九顧不上梳洗，忙問道：「孩子出了什麼事？」

　　齊嬤嬤連忙答話：「小公子不見了，昨個兒入夜，老奴可是看著孩子入睡的。」

　　齊嬤嬤很是自責。

　　宋九隱約知道了些什麼，又問起阿奴可在，果然小女兒由丫鬟守著睡的，人還沒有醒呢。

　　齊嬤嬤急壞了，她可是先晉王妃身邊的老僕人，先主將她交付給賢王妃，這些年待在賢王府養老，養尊處優的，她很感激的。

　　而今賢王妃歸來，終於交了個任務給她，便是好生照顧兩位小主子，哪知才兩日就出了事，齊嬤嬤無顏面對賢王妃，自責得向賢王妃請罪。

　　宋九不緊不慢地將她扶起，反而勸著她，「不要著急，我知道孩子不會有事。」

　　那日接回三百這孩子時，她就看到了丈夫送給孩子的匕首，如今她家夫君和小兒子都不見了，那還能有什麼，定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帶著兒子一起出的門。

　　齊嬤嬤很是自責，是她沒有看護好小主子。

　　宋九梳洗後從裡屋出來，外頭傳話的下人已經等候多時。

　　神機營營主入了府，著實令宋九意外，小叔子不是一直在神機營裡不出門，怎麼突然來了？莫不是神機營出了事？

　　宋九回京城後還真的沒有去過神機營看望這個小叔子，每次傳來消息，也都是宇哥兒在通信。

　　宋九沒了以前的記憶，對這個小叔子並不太熟悉，直到她來到堂前見到一張與她夫君一模一樣的臉，熟悉感油然而生，似乎有些模糊的記憶，她與這個小叔子之間是相熟的。

　　榮義坐在交椅中剛喝了一口茶，便聽到了腳步聲，他掀眸看去時，看到了久違的身影。

　　年輕時認識的人，即使隨著年歲面容露出些老態，卻仍舊毫無察覺，反而隻會覺得與當年沒有什麼兩樣。

　　那眉眼那神氣，與當年在水鄉村時重疊，要不是眼下所處的是富麗堂皇的賢王府大堂，他都要以為是當年在那桂花樹下所見到的嫂子。

　　榮義起了身，一身青衣長衫，全然沒有晉王之尊容，更像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中年男子，除了那俊逸的容顏。

　　宋九來到榮義前叫了一聲小叔子，很快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榮義朝宋九身後的下人以及門口的府衛看了一眼，宋九便擡了擡手，下人和府衛都紛紛退開了。

　　榮義將一份清單送上，語氣沉重的說道：「嫂子，這是宇哥兒入得神機營後研製出來的火器，眼下朝中無人能用，我隻想到了兄長和嫂子，還盼著你們想辦法運送出京，去往雲州支援。」

　　宋九疑惑的接過清單。

　　在幽州城的時候她就知道小叔子不得了，掌管著神機營，又建立起密探院，天下耳目眾多，便是連邊城也是了如指掌。

　　如此周密，而今卻連火器都不能運送至雲州了麼？

　　榮義明顯看出了宋九的疑惑，也沒有解釋，反而提醒道：「嫂子可曾與肖五郎相見？」

　　宋九知道肖五郎秘密尋來京都，她派人將人安置了，但她沒有與之細聊，著實是她身後的尾巴太多，她在京城行事，皆是不方便，倒不如飛鳥傳信安排來得妥當。

　　宋九搖頭。

　　榮義顯然也猜到這個結果，這就說道：「我認為嫂子該見一見肖五郎。」

　　說完這話，榮義叫來了心腹密探，隻見那密探帶進來一人，不正是早來京都等候多時的肖五郎麼。

　　宋九很是意外，她在京城裡將肖五郎安置了，按理說不會有人知道，沒想到小叔子這般厲害。

　　但這麼一看，她這麼安排也不妥當，小叔子能尋到人，其他人自然也能尋到人。

　　密探退下了，肖五郎見到昔日舊主感慨萬千。

　　年輕時，肖五郎還替江北商會拜入護國夫人名下而心頭難過，又借著自己多年行商，周旋於江湖中人而自傲。

　　雖然肖五郎那時候跟隨在護國夫人身邊，甚至接掌了石頭村的礦場，但他內心是不算折服的，而護國夫人也從不曾將他當下人看待，反而平等的對待他，以至於他都要忘了當年江北商會為何滅亡。

　　於他們商人來講，敢與權貴相鬥，什麼也不是，所謂的自傲，不過是護國夫人擡舉他罷了。

　　肖五郎眼眶紅了，他朝宋九跪了下去。

　　宋九很是意外，她知道一些事，但肖五郎這麼恭敬卻是她沒有料到的。

　　宋九曾問過身邊的王守來，她以前對待肖五郎是以朋友之義，他們將江北商會交付於她，是信任，而她將石頭村交給肖五郎，亦是信任。

　　宋九上前將他扶起，肖五郎卻是不起的，這七年來，他明白了許多的事情，也後悔當年的自負。

　　「夫人將礦場交予我開採，結果我卻沒能替夫人守好礦場，更是苟且存活於今日，再見夫人，我當真心頭有愧，無顏以對。」

　　原來是這麼回事，宋九嘆了口氣，也不強行扶他起來了，而是退開一步看著他勸慰道：「想必你也不知我們能活著回來，沒有賢王府做為靠山，你一介商人又如何能守得住，這不怪你。」

　　肖五郎感動的看向宋九，但護國夫人一句話也不能抹去他這些年的窩囊，他是有愧的。

　　榮義在一旁勸了一句：「肖東家還是先起來吧，咱們有要事相商。」

　　肖五郎隻得起來，宋九賜了座，肖五郎這才敢坐下。

　　宋九問起他礦場的事，肖五郎又要跪下去，被榮義制止。

　　肖五郎隻好如實說了。

　　這七年間，他經歷了太多的事，他很快將貼身藏好的賬本送上，這才說道：「當年我在石頭村收到護國夫人的信，叫我速速往邊城運送火器。」

　　「那時我開採了鐵礦，還有工部秘密派來的人招募了鐵匠，打造出鋒利的武器，一直堆放在倉庫，沒有得到夫人的首肯，不敢妄動。」

　　「奈何七年前發生平江府一案，一時間我們都失了主心骨，而後收到夫人來信，我是有些疑惑的，不過那信上的字以及令符皆是夫人的，我便沒有多做考慮，從倉庫調撥出火藥往邊城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