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低下了頭，嘴角輕勾起一抹淡笑。

　　「或許吧。」

　　雖然方才被他糊弄過去了，但是以那丫頭的聰明，事後定會疑心。然而……他卻必須這樣做。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穆川看著他平和的面容，再次嘆息了聲。

　　「你這又是何必呢？」

　　燕綏已然起了身，漫步來到了窗前站定，他負手望著夜幕中的周遭雪山，淡淡開口道。

　　「說吧，我還有多久。」

　　問這句話時，燕綏眉目平和，話語輕緩，彷彿這話中之事和他無關。

　　然而，聽到他這平和話語的穆川，身心卻是一顫。

　　見穆川不言語，燕綏轉身笑看著他。

　　「有什麼不能說的，遲早都要知道，不是嗎？」

　　穆川咬了咬唇，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對著他比了一個數。

　　看到了穆川的手勢，燕綏眸色微不可察一變，而後，他卻是輕笑了聲，笑聲自嘲，笑意極淡，垂眸緩聲道。

　　「夠了。」

　　時日雖然不多，不過做他想做的事，護他想護的人，卻也夠了……

　　「老三，你當真要將她瞞著？」

　　燕綏緩緩擡頭，看去驍騎營營地的方向，像是想起了心中之人，他唇邊笑意不由加深。

　　「告訴她這些做什麼，讓她日日為我奔波和擔心嗎。」

　　他知道，寒毒無葯可解，自己能活到現在，穆川已經是傾盡了一切。

　　即使……以那丫頭的本事，她若真的能找出根治的辦法來，結果隻會是一個字，那就是難。他不想，也不忍心讓她為自己的事奔波和操勞，她已經夠累了，何必呢？萬一最後的結果，依舊是功虧一簣，她隻會更加傷心。

　　總之，沒有希望，便不會有絕望。

　　穆川已然明白了燕綏的意思，他在心中無奈嘆息，不過有句話，卻不得不說。

　　「老三，你真的以為，你能瞞得住她嗎？」

　　蘇半夏的醫術不俗，即使現在被燕綏故意糊弄，也總有發現端倪的那一天啊。

　　「能瞞一時，是一時吧。」

　　說著，燕綏轉頭看去穆川，再次開口。

　　「剩下的葯呢。」

　　這個葯，指著並非寒毒的葯，而是……

　　穆川深呼吸了一口氣，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個瓷瓶，輕顫著手遞給他。

　　「這個葯，雖然能讓你的脈象看起來無礙，可是你要知道，因為藥性封了你的大穴，在這幾個月裡，你都不能再使用內……」

　　不等穆川說完，燕綏便已經打斷，他伸手接過那葯，冷冷地道。

　　「好，我知道了。」

　　「罷了。你喝了葯好生歇著，明日冬獵注意些，武帝此舉，定不簡單。」

　　繼續叮囑了燕綏幾句，穆川也便離去。

　　然而，穆川剛剛離開了雲訣殿不久，像是覺察到了什麼，他腳下步子忽地頓住。隻見前方，一道人影正從陰影中步出。

　　看清來人的臉，穆川神色微變。

　　「蘇……蘇姑娘。「

　　蘇半夏緩緩步至近前，她擡頭看去了穆川身後的雲訣殿，雙眼微眯，浮現幽芒。

　　「穆公子，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