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草叢中發現異響，四周的草不停的搖晃，不時還傳來小動物的嗚嗯聲。

　　宋暖輕手輕腳靠近，利索的爬到一旁的樹上，穩穩噹噹的坐在樹榦上往下看。嗬！好傢夥，居然是一條蛇在捕食一隻灰色的野兔。

　　眼看著野兔停了掙紮，宋暖從竹簍裡取出她剛做好的彈弓和削尖的竹片，瞄準，三支竹片齊發，同時射進大蛇身上。

　　草叢晃動得更厲害了。

　　宋暖怕大蛇跑了，又射出幾支竹片。

　　大蛇擡頭朝她這邊看來，那目光淬毒，不甘極了。可再不甘心，他也隻是再掙紮了幾下，就軟軟的倒下了。

　　宋暖勾唇一笑，從樹上爬下來，拍拍手灰，「小東西，你還敢瞪我是不是？哼！回家就把你給燉了。」說著，走過去確定大蛇死了，她才將大蛇和野兔撿進竹簍裡。

　　有了收穫，宋暖心裡高興，見時候還早，便就在後山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能吃的野菜，倒是看見不少黃芩。

　　這個季節，正是黃芩的採收期，她掄就鋤頭就開挖，直到把竹簍塞滿後，又順道采了些外傷葯，這才回家。

　　下了後山，路過槐樹下。

　　一群正在玩的孩子停了下來，一鬨而散，全躲在大槐樹後，隻留下一個小男孩坐在地上抹眼淚。宋暖淡淡的瞄了一眼，從容越過。

　　「大姐。」

　　剛走過去，就有人帶著哭腔喊她。

　　宋暖回頭看去，隻見那個抹眼淚的男孩哭著就朝她跑過來，「大姐，他們打我，我的手出皿了。」

　　叫她大姐，又是七八歲的小男孩，那應該是她的三弟宋家寶。溫宋兩家的人與事，大概的溫崇正都跟她說過了。

　　宋家寶距她三步就停了下來，怯怯的伸了左手，皿一滴一滴的從他手腕上滴落。宋暖皺眉，上前就用手按住傷口，問：「誰弄的？」說著，惡狠狠的瞪向大槐樹下的那群孩子。

　　孩子們有點被她惡狠狠的樣子嚇到了，不敢說話。

　　皿從她的指縫裡流了出來，宋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家寶，你說是誰？」

　　「朱子聰，他逼我給他當馬騎，我不肯，他就推我，然後我就……」宋家寶的話還未說完，那邊朱子聰就走了出來，一臉神氣看著他們姐弟倆，「就是我推的，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

　　宋暖聽著他欠揍的語氣就怒了，「你說呢？」

　　「我說啊，那就這樣唄。」朱子聰被人慫恿一番，拉著一個與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一起走過來，「宋暖，你家病鬼欠了我家一堆的葯錢，前幾天你病了，又欠下一筆。你們沒錢還，我打你弟又怎麼了？」

　　「欠你家錢，就可以打人了？打人當是還債嗎？」宋暖眸子緊了緊，又問：「那剛剛可以還上多少銀子？這些皿，又該怎麼算？」

　　朱子聰沒想到從小到大悶聲不吭，打死都憋不出一個屁來的宋暖，突然發難起來。

　　他怔愣了下，應道：「打他，當是你們還的利息。」

　　「流的皿呢？」宋暖不依不饒，又問。

　　朱子聰別開臉，「流了就流了，也當是利息。」

　　宋暖點了點頭，「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朱子聰聽著她的語氣，心底莫名有點慌，不覺就問出口。

　　「葯錢是需要付利息的，那麼我回頭得去問問，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宋暖勾唇一笑，突然伸出另一隻手將朱子聰推倒在地上，「既然什麼都要利息，那麼，你也還一點吧。」

　　朱子聰被她一推，四肢八仰的躺在地上。

　　「你？」

　　「哈哈哈！」後面觀看的小孩子哄堂大笑。

　　朱子聰被笑得面紅耳赤，扭頭瞪了一眼，便爬起來嗷嗷叫著衝上去。砰的一聲，大夥還未回神，朱子聰又倒在地上。

　　「這也是利息！」宋暖涼涼的道。

　　轉身，拉著宋家寶就往溫家走。

　　那邊小路上，溫崇正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宋暖，你上哪去了？」他和溫老太從地裡回來，發現宋暖不在家裡，祖孫二人嚇得不輕，立刻就出門來找。

　　吃癟的朱子聰從地上抓起幾個石頭，恨恨的往宋暖頭上擲去。

　　「宋暖，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溫崇正擋在宋暖身前，來不及閃躲，石頭正中額頭，皿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那群孩子看見溫崇正流皿了，害怕，便一鬨而散。

　　朱子聰也有些被嚇到了，聲音都有些顫抖，「誰讓你來擋的？」

　　宋暖轉身看去，瞧著溫崇正捂著額頭，一臉是皿，不由嚇了一跳，「家寶，按著你的傷口。」說完，她大步上前一把將朱子聰摁倒在地上。

　　「朱子聰，你欠揍是不是？」

　　朱子聰本有些怯意，可被宋暖這麼壓在地上，逆反心理立刻湧了上來，「宋暖，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則我以後見你弟一次就打一次。還有那個病貓，他欠我家葯錢，我打他還輕了呢？」

　　「還敢嘴硬？」宋暖磨牙。

　　「我怕誰啊？」朱子聰繼續叫囂。

　　宋暖冷冷一笑，「很好！你就是欠收拾。」說完，伸手就一下一下往他屁股上拍下去。

　　啪啪啪……

　　朱子聰愣住了，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丟臉。

　　一個男的，被一個女的壓在地上打屁股，這是恥辱。

　　雖然，他是個半大的孩子。

　　「宋暖，我會殺了你。」朱子聰怒吼。

　　宋暖接話，「來啊！殺了我，你就能沒事？」說完，一把將他拽了起來，「走！去你家！你現在打傷了兩個人，我們就好好清算一下利息。我們是欠你家葯錢，可利息不是這麼算的。」

　　兩個傢夥正在流皿，還得去朱大夫那裡上藥。

　　「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

　　兩人正推搡著，那邊傳來怒吼聲，「哪個殺千刀的敢打我兒子？」

　　溫崇正和宋家寶不約而同的站到了宋暖身前，兩人都是一臉警惕的看向那個舉著木棍跑來的胖女人，那是朱子聰的娘崔氏。

　　「我娘來了。」朱子聰一臉得意。

　　宋暖瞥了他一眼，伸手捏著他的臉頰，來回的揉搓，「得意什麼？你還在我手上呢。」

　　一句話，朱子聰就蔫了。

　　「你們讓開！」

　　「不！」前面二人，異口同聲。

　　崔氏和李氏併名為村裡的第一潑婦，他們怕崔氏傷了宋暖。

　　「宋暖，你放開我兒子。」崔氏衝過來，舉著木棍張牙舞爪，「子聰，他們傷著你沒有？」

　　朱子聰正欲開口，宋暖輕飄飄的道：「你好意思說被我打屁股了嗎？」

　　呃？這話還真不能說，太丟人！

　　朱子聰不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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