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眾人的感慨，陸崇年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一百門火炮可是小錢，就算是九霄商會，吃下這批貨也抽幹了流動資金，況且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每輪火炮齊射，打出去都不是炮彈，而是白花花的銀子。
作為一名優秀商人，這錢陸崇年自然不能白花。
今日的炮擊，也算是陸崇年為火炮打的廣告。
在混亂的本直東路，最不愁的銷路的便是武器。
見識到了火炮之威，隻要有腦子的都明白，隻有有火炮相助，攻城拔寨再也不是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各家默克耗費海量錢糧打造的塢堡已經變得脆弱不堪。
強勢的默克可以利用火炮開疆拓土，而弱勢方想要自保，也必須在增加牆頭上安裝足夠多的火炮。
一百門火炮看著不少，可各家默克絕對吃得下。
打一次打仗還能賺到銀子，讓陸崇年心情更好。
三輪炮擊之後，確定火炮已經勾起了所有人的貪慾，陸崇年急忙下令停止轟擊。
這可都是錢，廣告大大就好了，可不能沒完沒了。
「不知哪家願意去蕩平敵寇？」
原本遇到戰事就互相推諉的各家默克全都轉了性，爭搶著要率領本部人馬發起進攻。
他們可不認為在如此炮擊之下，高地上還能有活人，衝上去就是收割人頭白撿功勞。
作為全軍統帥，陸崇年自然將這一任務交給了頻頻向自己示好，又在自己的指示下吃了不少虧的韓家大房。
擊潰磐石營主力這可是天大功勞，而且大房在這裡出了力，也就有理由在後續戰事之中不做先鋒，避免和別逼到絕境的四房死磕。
得到這個好差事後，韓紀根陪著兇脯保證沒問題，直接讓自己二兒子韓立鵬率領大房廝養進攻。
高地上，葉天推了好幾下，韓立義才從懵逼狀態中清醒過來。
「我，我還沒死？」
「啪」的一聲，葉天毫不客氣給了他一耳光。
「你，你打我幹什麼？」
「感覺到疼了？」
尼瑪，我就隨口一問，你至於用這種辦法試驗麼？
搖了搖被震的有些發暈的腦袋，韓立義試探性問道：「咱們的傷亡大麼？」
九霄商會的炮手都是臨時訓練的，要不是使用定裝炮彈，直接把火炮鼓搗炸膛都有可能。
就這麼一群二把刀，隻能保證炮彈打出炮管，裝填速度和精準度，就不用想了。
饒是如此，依靠足夠的數量，還是彌補了精確度的不足，三輪齊射，三百發炮彈還是有不少落在了磐石營的陣地上。
後世高烈度戰爭已經證明了塹壕的作用，這次磐石營官兵還在塹壕之中修建了避炮洞，以實心彈的穿透力來說，陸崇年這麼一波自己都心疼的炮擊，殺敵效果為零。
「所有人的掩體，和咱們是一樣的。」
不等韓立義繼續開口，山腳下便傳來了號角聲，之後便是大房廝養卒發出的呼喊聲。
韓立義探出頭看了一眼就被嚇的縮了回來。
「赤面軍！竟然是赤面軍，葉東主，快，讓你的人開槍呀！」
「太遠了，夠不到。」
吞咽了一口口水，韓立義再次探頭。
九霄商會的炮擊聲勢駭人，可實心彈隻能依靠撞擊殺人，掀不起足夠的氣浪，連磐石營之前標記距離用的石子堆都沒摧毀。
靠著這些參照物，韓立義準備判斷出赤面軍與自己的距離。
「一百步了！葉東主，現在可以開火了吧？」
「再等等。」
「七十步了。」
「再等等。」
步了。」
葉天一臉平靜的說道：「再等。」
「還等？再等他們就衝過來了，這些不是普通廝養，而是赤面軍，是韓家真正的精銳呀！讓他們衝過來，就算打退了他們，咱們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說話的功夫，赤面軍已經逼近到十步之內，葉天也終於揮手，下達開火命令。
早就做好準備的沈若辰對天開了一槍，這便是集火的信號。
磐石營挖掘了四道塹壕，第一道蹲守的是圭一營，第二三四道均是手持火銃的磐石營士兵。
三道塹壕士兵依次站起開火。
十步距離，訓練有素的磐石營能讓手中的滑膛槍做到彈無虛發。
韓紀根終究是大意了，認為山坡之上就算有人倖存也被嚇破了膽子不敢反擊，為了威懾其他默克，特意讓赤面軍集中於一路進攻。
他們集中起來進攻，磐石營自然也會集中起來防禦。
一桿集火射擊，韓家引以為傲的赤面軍直接被料到大半。
看著如麥子一般被成片收割的悍卒，韓立鵬整個人都懵了，這尼瑪，太可怕了。
「二少爺，敵人有埋伏，咱們快撤吧。」
赤面軍是韓家精銳不假，可也沒到全軍戰死依舊面不改色的程度，陸崇年也知道事不可為，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早已膽寒的赤面軍紛紛轉身逃走，很多人連手裡武器都顧不得了，直接丟棄。
就在此時，奪命的號角聲響起，通努斯從塹壕裡一躍而起，帶著圭一營悍卒們發起追擊。
這些世代生活在叢林之中的生番，在山林之中都能如履平地，在平地速度自然更快。
最擅斬人頭顱的他們，如今有大周精鋼寶刀在手，殺起來更入砍瓜切菜一般利落。
反觀號稱精銳的赤面軍，隻顧著逃走，將自己後背暴露給圭一營，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正在狂奔的韓立鵬突然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好像都飛了起來，最後重重摔在地上。
韓立鵬第一反應就是爬起來繼續跑，可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了，不對，自己的身體……去哪了？
「韓立義，這所謂的赤面軍，也不太行呀。」
聽到葉天的話，韓立義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疼，真疼，自己沒做夢。
韓家最為精銳的赤面軍，保住四大默克地位最大的依仗，就這麼被全殲了？
說是全殲也不準確，不過知道回去不足百人，赤面軍怕是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山腳下，韓紀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