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本王的愛寵
容曉聽完他們的對話,才曉得他們上這艘畫舫,是專門來等人的。
他們進了一間雅間,就看到一個懷抱琵琶,白紗蒙面的女子坐在窗邊。她身上也不似一般青樓女子一樣穿著艷麗的衣裳,而是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
見有人來,她也不起身,如削蔥般的纖纖細指在琵琶上輕輕撥弄,流暢的曲調輕悅彈出,果真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
一曲終了,連容曉這個樂盲都有些沉醉,暗道這古代的青樓不愧是才女聚集地。
這彈琵琶的女子定也是這畫舫上的花魁——曼笙了。她輕輕擡眸,一雙眸子如同這鏡花河的一江春水,眼波流轉,有著無限風情。
曼笙啟唇,話音悅耳若撫琴般輕柔,「得知公子和楚王殿下要來,曼笙便新作《鏡花曲》相迎。不知這濁濁之音,尚能入二位之耳否?」
南宮楚和燕雲深還沒回話,就聽外面傳來一聲大笑:「若是連蔓生姑娘的琵琶都是濁音,天下間恐怕就難有能入耳之樂。」
這聲音和著大笑聽起來中氣十足,容曉如今也是有幾分見識的,一聽便知是個練武的高手,也猜到這必是南宮楚和燕雲深要等之人了。
很快,她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華貴錦袍,蓄著美髯須,身材高大,三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等他進來之後,南宮楚居然還站起來朝他行了個禮,「侄兒參見皇叔。」
容曉一怔,皇叔?莫非此人是皇帝的弟弟?
這人爽朗一笑:「早聽說你小子來了杭城,怎麼來了杭城不先去江南王府看皇叔,反而跑到這鏡花河的溫柔鄉來?本王先前可聽說你小子是不近女色的,如今終於開竅了?」
南宮楚微微一笑,卻是狀似無限深情的看了容曉一眼,「不是侄兒不近女色,隻是有美一人,餘生足以。」
容曉被他的「深情」激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廝口中的「有美一人」,確定是在說她麼?
這人說自己的王府叫江南王府,應該封號就是江南王了。江南王聽了南宮楚的話稍稍一愣,視線移到容曉身上,「難怪有傳聞說楚王殿下有了一個愛寵,到哪都形影不離的帶著。如今看來,還是真的。」
南宮楚卻無限遺憾的嘆口氣,「可惜侄兒這次是奉父皇之命來杭城處理要事,這要事還有些兇險。侄兒帶來的人手不多,可能無法面面俱到。所以侄兒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讓這丫頭在皇叔的王府藉助幾日?」
容曉更是一驚,這廝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葯?怎麼好端端的要她住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王府上去?
江南王微怔後馬上笑道:「有何不可?隻要阿楚能忍受與心上人分離的相思之苦,這位姑娘想在本王的王府住多久就住多久。」
容曉沒想到自己本來是個聽曲子的醬油人物,結果被他們的三言兩語直接升華成了靈魂主角,而那絕色的曼笙反而瞬間變成了空氣。
燕雲深雖然眼睛看不見,但還是很大方的給他們帶來了一場視覺盛宴。
在這靡麗多姿的鏡花河上的夜空,一團團盛大的煙花在空中傲然綻放。赤橙黃綠青藍紫,奼紫嫣紅讓天空亮如白晝,接著是迎面而來的星辰無數。雖然綻放的時間短暫,但有這一瞬間的光華已足矣。
這燦爛的煙火把鏡花河上畫舫的遊客,煙花女子都吸引了過來。容曉趁眾人分神之際,將南宮楚拉到一邊,「王爺為何要奴婢去那什麼江南王府?奴婢不想去。」
南宮楚道:「本王這次要處理的要事確然有幾分兇險。江南王雖然是有自己封地的一方諸侯,但一向隻談風月,不理朝政。他是韻王和太子中間的中立派,又是父皇的嫡親弟弟,所以韻王絕對對他不敢怎樣。將你安置在江南王府幾日,是最安全不過。等本王要事處理完畢,便來接你。」
容曉還是抗拒道:「其實奴婢也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弱,已經有能力自己保護自己。」
剛說完她的腦袋就被南宮楚輕輕敲了一下,「還好意思說,天天隻顧著你那小商行,你有多久沒有練功了?」
容曉捂著腦袋,見燕雲深和江南王正站在船邊聊天,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那王爺為何要騙江南王說,說,奴婢是王爺的……」
那兩個字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南宮楚挑眉一笑,「是什麼?是本王的愛寵麼?本王到哪都將你形影不離的帶在身邊,難道不是愛寵是什麼?」
容曉哼了一聲,伸出手,「那王爺把東西拿出來。」
南宮楚這下沒明白過來,「拿什麼?」
容曉繼續哼道:「當然是奴婢的賣身契。既然是王爺的愛寵,那怎麼能還能繼續做一個小奴婢?」
南宮楚笑笑,還真的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在她手裡,卻是一包藥粉狀的東西。
「拿著,若是遇到了高手你對付不來,直接將這裡面的藥粉灑進他的眼睛裡,必使其受到重創。」
容曉頓了頓,這是在教她使陰招麼?
於是,在深夜的鏡花河畔,就出現了這麼一副難捨難分的分離畫面。
南宮楚先「無限依戀」的撫了撫容曉額上的發,「本王不在你身邊的這幾天,晚上要早點睡覺,不能熬夜。睡覺要蓋嚴實,不能踢被子。」
容曉的身子抖了一抖。
他又握著她的手,「吃飯的時候不能挑食,青菜和肉什麼的,每樣都要吃一點。」
容曉的手又抖一抖。
然後他將她擁在懷中,深情道:「好好在江南王府呆著,不準到處亂跑,等著本王來接你。」
容曉埋在他懷中,咬牙切齒的低聲道:「王爺,差不多得了吧。奴婢吃的晚膳要全部吐出來了。」
南宮楚順勢拍了拍她的背,「若是吐了,本王就陪你去吃夜宵再送你走。」
一旁的江南王大笑道:「怎麼本王現在看上去像是個奪人所愛的罪人了?」
南宮楚繼續一本正經的說著肉麻話,「她是本王的心尖寶,若非形勢所迫,本王一刻都不想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半步。還請皇叔好生照料她,若是她掉了一根頭髮,本王也是會心疼的。」
容曉繼續咬牙切齒的道:「王爺,正常狀態下,人每天也都會掉發的。」
即使久居風月的江南王也被他這話給震到,乾笑道:「自然,自然。」
在南宮楚恨不得來個「十八相送」的熱切目光下,容曉逃也似的鑽進了江南王的馬車裡,還是快些離開這個妖孽吧。
馬車軲轆軲轆的在慢悠悠的行駛著,容曉發現江南王一直在打量著自己。
容曉不自在道:「江南王爺,我臉上難道長了花嗎?」
江南王似笑非笑道:「本王隻是好奇,本王從未見阿楚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過。以前甚至還擔心過,他到了弱冠之年還不納妃,莫非真如傳聞那般是個斷袖?那阿月就他這麼一個兒子,豈不是要絕後了?」
容曉怔了怔,「阿月是誰?」
江南王微訝道:「阿楚對你這般上心,也沒跟你講過麼?阿月是他的親生母親,大胤朝曾經名動天下的月貴妃。她本是西涼國草原上的一個孤女,以狼為伴。你看到阿楚的那張臉,就能想象出他的生母是怎樣的傾城國色了。世人都說那謀逆的沐府千金沐千尋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是她的姿色怎麼及阿月的一半。
後來阿月遇到了陛下,從此三千寵愛於一身,直接被封為了月貴妃。本王還從未見一個皇帝寵愛妃子寵成那樣。因月貴妃不喜皇宮的四面高牆和各種規矩束縛,陛下竟直接在宮外單獨建了一座行宮給她居住。月貴妃不過多久就為陛下生下了第七位皇子,就是阿楚。陛下龍心大悅,當時後位空缺,陛下準備趁月貴妃在誕下皇子之後,作為獎賞冊封她為皇後,卻沒想到她卻在封後大典上離奇消失了。如今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世人再也沒有發現過月貴妃的芳蹤。」
容曉沒想到那神秘的來自西涼的南宮楚母親的故事,竟然是從這個剛見一面的江南王口中得知的。她問:「王爺身居江南,怎會知曉這些這麼清楚?」
江南王笑道:「美人如花隔雲端。那月貴妃是如月花仙子一般超凡脫俗的絕世美人,本王焉能不動心?對她的事迹了解些,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容曉嘖舌,這人竟然敢這麼公然說自己對皇帝的女人動心,還能跟她這個陌生人這麼直接的將這一段「皇家秘史」抖出來。到底是他缺心眼呢,還是已經風流到一定境界了呢?
馬車停在了江南王府門口,馬夫卻掀開了車簾,面露難色道:「王爺,咱們今夜好像又不能順利的進到王府中去了。」
江南王臉色微變,「那母夜叉又守在門口了?」
馬夫顫顫的點頭,「不僅守在門口,而且手裡還拿著把明晃晃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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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班過度,更新的晚了,上傳一章兩章字數的肥章來代替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