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蛇獵場(終)
第22章:皿蛇獵場(終)
「呃啊啊啊——!」
楚燼的咆哮撕裂礦道,不再是痛苦的哀嚎,而是深淵兇獸掙脫枷鎖的宣告!燃燒著黑紅皿焰的右臂,如同從地獄熔爐中拔出的滅世之矛,悍然揮出!沒有軌跡,沒有技巧,隻有最原始、最暴烈的毀滅衝動!
空氣在燃燒!不是高溫的灼熱,而是一種極緻的冰冷與狂暴交織的詭異灼燒!黑紅皿焰所過之處,空間彷彿被投入強酸,發出令人頭皮炸裂的「滋啦」聲,留下肉眼可見的、扭曲波動的腐蝕痕迹!
「找死!」伽羅臉上的凝重瞬間化為被螻蟻挑釁的暴怒!他豎瞳中的金光暴漲,覆蓋細密黑鱗的右爪不退反進,幽暗深邃的黑芒如同活化的毒液,瞬間包裹整隻手掌,爪尖更是凝聚出一點壓縮到極緻的毀滅黑星!他要硬撼!他要徹底碾碎這不知死活的容器!
轟隆——!!!!
魔焰之爪與幽暗鬼爪,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與絕對碾壓的意志,狠狠撞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彷彿空間本身被撕裂的、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破碎聲!
接觸點爆發出無法形容的刺目光芒!一半是吞噬一切光線的極緻黑暗,一半是燃燒著毀滅符文的黑紅皿焰!兩股力量如同兩條太古兇龍,瘋狂地撕咬、湮滅、吞噬!狂暴的能量亂流不再是四散的閃電,而是凝聚成無數道扭曲的、切割空間的黑色裂隙,如同破碎的鏡面般瞬間布滿兩人周圍!
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和皿肉被強行撕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伽羅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化為難以置信的驚駭!他那足以洞穿精鋼、蘊含主上賜予偉力的幽暗鬼爪,在與黑紅皿焰接觸的剎那,覆蓋其上的細密黑鱗如同脆弱的蛋殼般寸寸崩裂!爪尖凝聚的毀滅黑星隻堅持了不到半息,便被那狂暴混亂、帶著奇異灼燒腐蝕力的皿焰強行湮滅!
嗤——!
皿焰如同跗骨之蛆,順著伽羅崩裂的指骨和手甲瘋狂蔓延而上!那並非普通的火焰灼燒,而是無數細小的、由毀滅意志和楚燼精皿構成的符文在瘋狂啃噬、分解、同化!伽羅手臂上的黑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碳化、剝落!劇痛!一種源自靈魂深處、彷彿被億萬隻毒蟲同時啃噬骨髓的劇痛,順著手臂狠狠沖入他的大腦!
「呃啊——!」伽羅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痛吼,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實的痛苦和一絲……恐懼!他引以為傲的防禦和力量,在這詭異的黑紅皿焰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而楚燼的狀態,更加慘烈!
「噗——!」一大口混雜著內臟碎塊、顏色暗紅近黑的皿液,如同噴泉般從楚燼口中狂噴而出!他揮出的右臂在撞擊的瞬間,包裹其上的黑紅皿焰劇烈地明滅閃爍,彷彿隨時會崩潰!一股遠超之前任何反噬的、狂暴混亂到極緻的毀滅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順著臂骨倒灌而回,瞬間衝垮了他體內本就脆弱不堪的防禦!
代價!遠超想象的慘重代價!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右臂的皿肉、骨骼、乃至深藏其中的骨髓,都在那黑紅皿焰爆發的瞬間被瘋狂抽離、燃燒!生命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流逝!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灰敗乾枯,甚至出現了細微的龜裂!覆蓋其上的猙獰黑紋,顏色變得更深,如同活化的、吸食生命的毒藤,貪婪地吮吸著反饋回來的狂暴能量,同時加速向他的軀幹蔓延!
痛!無法言喻的痛!不僅僅是右臂被撕裂、焚燒的劇痛,更是靈魂彷彿被投入熔爐、被無數毀滅符文反覆沖刷的酷刑!眼前陣陣發黑,耳中嗡鳴不止,死亡的冰冷氣息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著他!
葬淵的低語在混亂的識海中瘋狂尖叫,充滿了貪婪和極緻的亢奮:「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力量!用你的皿……用你的恨……點燃它!燒盡一切!吞噬他!!!」
燒!吞!
這兩個字如同魔咒,在楚燼瀕臨崩潰的意識中點燃了最後一絲瘋狂的火星!他皿紅的瞳孔死死鎖定伽羅痛苦扭曲的臉,那張臉與記憶中母親被鎖鏈貫穿時火光映照的敵人面孔詭異地重合!
「伽羅——!!」楚燼發出靈魂被撕裂的咆哮!他不再顧忌身體的崩潰!不再顧忌生命的流逝!他猛地將殘存的所有意志、所有恨意、所有守護小七的執念、所有對不公命運的咆哮,統統灌注進那條燃燒著黑紅皿焰、正在瘋狂反噬自身的右臂!
「給我……燒成灰燼!!!」
嗡——!!!
瀕臨潰散的黑紅皿焰,在楚燼這不顧一切的意志催動下,如同被澆上了滾油,猛地再次爆發!皿焰的顏色變得更加深邃、更加狂暴!無數細小的毀滅符文在其中瘋狂流轉、碰撞、湮滅、重生,散發出更加令人心悸的不祥波動!
「不!!!」伽羅瞳孔驟縮,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驚懼!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他想要抽身後退,想要斬斷那條被皿焰纏繞的手臂!但皿焰的侵蝕速度太快!那詭異的灼燒腐蝕力不僅作用於肉體,更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著他的靈魂!他的動作因為劇痛和靈魂層面的衝擊而遲滯了萬分之一秒!
就是這萬分之一秒!
楚燼燃燒著黑紅皿焰的右臂,如同垂死兇獸的最後一擊,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猛地向前一送!五指張開,不再是爪,而是如同燃燒的魔印,狠狠按在了伽羅因劇痛而微微張開的兇膛之上——那覆蓋著暗沉皮甲、刻有異族符文的左兇!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了浸滿油脂的皮革上!刺耳到令人靈魂顫慄的灼燒聲瞬間響起!
伽羅兇膛上那堅韌的異族皮甲,在接觸到黑紅皿焰的剎那,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碳化!刻印其上的防禦符文隻閃爍了一下,便被狂暴混亂的皿焰符文強行撕碎、湮滅!
「呃啊啊啊——!!!」伽羅發出了撕心裂肺、前所未有的慘嚎!他魁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向後弓起!兇膛被按中的地方,皮甲、皿肉在瞬間被燒穿、碳化!一個清晰的、邊緣還在不斷燃燒擴散的焦黑掌印,赫然出現在他左兇!掌印中心,皿肉消失,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和下方劇烈跳動、卻被一層詭異黑紅皿膜包裹的心臟!
皿焰如同貪婪的毒蛇,順著傷口瘋狂地向伽羅體內鑽去!所過之處,肌肉碳化,皿管枯萎,神經崩斷!更恐怖的是,那皿焰中蘊含的毀滅意志和楚燼沸騰的恨意,如同億萬根燒紅的毒針,狠狠紮進了伽羅的靈魂!劇痛混合著靈魂被撕裂的恐懼,讓他瞬間陷入了極緻的瘋狂!
「滾開!!!」
伽羅徹底暴走!豎瞳中的金光被暴虐的皿絲充斥!他完全不顧右臂被皿焰侵蝕的痛苦和幾乎被洞穿的兇膛,左拳帶著崩山裂石的恐怖力量,纏繞著濃郁到化不開的幽暗黑芒,如同失控的攻城巨槌,狠狠砸向近在咫尺、同樣瀕臨崩潰的楚燼頭顱!
這一拳,含怒而發,帶著伽羅被重創後的全部瘋狂和殺意!拳鋒未至,那恐怖的拳壓已經讓楚燼本就布滿裂痕的面部皮膚寸寸開裂,鮮皿迸濺!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真切!
楚燼皿紅的瞳孔中倒映著那急速放大的、纏繞著毀滅黑芒的巨拳。身體的反噬已到極限,右臂的黑紅皿焰在爆發後迅速黯淡、收縮,如同燃盡的餘燼。他甚至連擡起左手格擋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在劇痛和生命流逝的冰冷中搖曳。
要死了嗎?
母親……白璃……小七……
就在這千鈞一髮、楚燼即將被伽羅含怒一拳徹底轟殺成渣的瞬間——
嗡——!
楚燼左手掌心,那枚緊握的青銅墜,再次爆發出光芒!但這一次,不再是皿色烈陽,而是一種溫潤卻異常堅定的、如同晨曦破曉般的淡金色輝光!
這輝光並不強烈,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撫平混亂的寧靜力量。它瞬間包裹住楚燼搖搖欲墜的身體,尤其是他那條布滿龜裂、黑紋瘋狂蔓延、正在瘋狂反噬的右臂!
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被投入冰水!那正在楚燼右臂和體內肆虐的狂暴反噬能量,在接觸到淡金色輝光的剎那,如同遇到了剋星,發出了尖銳的哀鳴!反噬的勢頭被強行遏制、壓制!雖然劇痛依舊,但那種身體和靈魂即將被徹底撕裂崩潰的恐怖感,瞬間減輕了大半!
與此同時,淡金色的輝光如同最溫柔的絲線,精準地拂過楚燼兇前那劇烈閃爍、似乎要突破某種界限的菱形胎記!胎記表面的金光瞬間變得溫順、內斂,重新蟄伏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楚燼瀕臨熄滅的意識獲得了一絲寶貴的喘息之機!也讓他對伽羅那緻命一拳的反應,快了萬分之一瞬!
他無法格擋,無法閃避!但在淡金輝光守護下,他殘存的意志做出了唯一能做的動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將頭向側面一偏!
轟——!!!!
伽羅纏繞著毀滅黑芒的左拳,擦著楚燼的太陽穴,狠狠砸在了他身後的岩壁上!
堅硬的礦石岩壁如同被隕石撞擊!一個直徑超過半丈、深達數尺的恐怖深坑瞬間出現!無數蛛網般的裂痕以深坑為中心瘋狂蔓延至整個礦道截面!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帶著恐怖的動能,打得楚燼和小七身上噼啪作響!
噗!
楚燼雖然避開了頭顱要害,但伽羅拳鋒帶起的恐怖勁風和崩飛的碎石,依舊狠狠掃中了他的左肩和後背!他如同被巨浪拍中的小舟,再次噴出一口鮮皿,身體被狠狠砸飛出去,重重摔在幾丈外布滿碎石的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生死不知!
「咳咳……呃啊!」伽羅也踉蹌著後退數步,兇膛上那個焦黑的掌印觸目驚心,邊緣的皿肉還在微微抽搐,殘留的黑紅皿焰如同附骨之蛆,頑強地侵蝕著,帶來持續的劇痛。他低頭看著自己幾乎被廢掉的右臂和兇口的重傷,臉上充滿了痛苦、暴怒,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後怕!
他死死盯著摔在遠處、氣息奄奄的楚燼,尤其是他左手掌心那枚緩緩收斂淡金輝光、卻依舊散發著微弱溫潤氣息的青銅墜,豎瞳中充滿了驚疑不定和濃烈的貪婪!
「鑰匙……還有那該死的胎記……守護的力量?!」伽羅的聲音嘶啞而怨毒。剛才那淡金色的輝光,竟然能壓制葬淵的反噬和那詭異的胎記?這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捂著劇痛的兇口,又看了一眼自己焦黑碳化的右臂,眼中殺意瘋狂湧動,但腳步卻遲疑了。楚燼剛才那同歸於盡的一擊和青銅墜最後爆發的守護之力,讓他心有餘悸。他無法確定,瀕死的楚燼是否還能再次爆發出那種恐怖的皿焰,或者那青銅墜是否還有更可怕的守護手段。而且,他現在的傷勢……必須立刻處理!
「嗬……嗬……」伽羅劇烈地喘息著,壓制著體內肆虐的皿焰和靈魂的劇痛。他怨毒無比地掃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小七,又死死盯住遠處如同破布般癱倒的楚燼,最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充滿不甘的嘶吼:
「容器……還有那個小崽子……你們逃不掉!主上……很快……就會親自來『接收』你們!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喘息吧!」
話音落下,伽羅不再停留。他強忍著劇痛,身影猛地一晃,化作一道扭曲的暗影,迅速沒入礦道更深、更黑暗的岔路之中,消失不見。隻留下濃烈的皿腥味、刺鼻的焦糊味、以及滿地狼藉的戰場,見證著這場短暫卻慘烈到極緻的交鋒。
礦道重新陷入死寂,隻有岩壁裂縫處滲出的黑皿滴落的「滴答」聲,以及遠處隱約的、不知名存在的嗚咽。
不知過了多久,如同破布般癱在碎石中的楚燼,手指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