銹骨焚城·機械神諭（第79章）

　　冰冷的金屬粉塵混著機油腥氣拍打在臉上，楚燼抹去嘴角暗金泛灰的皿漬，起源之瞳掃過這片死寂。鉛灰天幕低垂壓迫，輻射雲層翻滾如垂死巨獸的臟器，散逸著壓抑的微光。無盡鏽蝕大地由斷裂的炮管、扭曲的齒輪、裸露的巨型管道拼湊而成，凍結在某個絕望瞬間，一直沒入視野盡頭濃稠的鉛灰霧氣。

　　死寂。沒有風，隻有金屬冷硬的呻吟在腳下擴散。每一次邁步，腐朽的地面都在無聲震顫。

　　懷中小石頭滾燙似火炭，太陽神皿在枯竭邊緣瘋狂律動，眉心淡金烙印明滅如風中殘燭，每一次明滅都牽引著白璃心核透過菱形烙印傳來的微弱悸動。那悸動帶著焦灼與警示——一種被億萬冰冷視線鎖定的、源自造物本身的惡意。

　　來了。

　　無聲的震動從腳底傳來，細微如蚊蚋嗡鳴，卻帶著高頻震顫直刺骨髓深處。鏽蝕的地面毫無徵兆地沸騰！不是爆炸，是溶解！成片灰綠色的金屬地皮如同暴露在強酸中，瞬間液化、凹陷，顯露出下方密集交錯、流淌著墨綠光澤的合金管道網路！嗤嗤作響的腐蝕酸霧瀰漫開來。

　　吼！

　　嘶鳴並非發自喉嚨，而是金屬刮擦擠壓的利嘯！數十道蟄伏在管道陰影中的魅影激射而出！形如放大百倍熔鑄的鋼蠍，通體覆蓋著流淌墨綠酸液的厚重裝甲，關節處噴吐刺鼻蒸汽，尾部一根高頻震顫的鑽頭螺旋刃撕裂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厲嘯！複眼是兩簇跳躍的暗紅數據流，瞬間鎖定楚燼與其懷中流淌純凈神性的小石頭！

　　腐蝕鋼蠍！III型清除單位！能量特徵鎖定——異種生命反應！純度：高！執行凈化程序！

　　冰冷的電子指令洪流直接刺入周遭空間，更帶著撕裂靈魂的惡意尖嘯！

　　「哼！」

　　楚燼眼底灰金焰光一閃，腳步未曾停頓。左手依舊穩穩托住小石頭滾燙身軀，右手並指如刀，暗金色澤流淌的骨節上混沌神紋微閃。

　　嗡！

　　一柄完全由骨骼增生延展、纏繞灰金神焰的猙獰臂刃在肘部瞬間凝形！刃鋒狹長流線，流淌著開天闢地的原始鋒銳！

　　裂穹之爪·湮流！

　　沒有多餘動作，臂刃帶起一道撕裂空氣的灰金細線，後發先至！沖在最前方的鋼蠍複眼數據流瘋狂閃爍，高頻鑽頭螺旋刃迎頭刺來！鑽尖處墨綠酸液沸騰，足以蝕穿星艦裝甲！

　　嗤——！

　　接觸的瞬間，時間彷彿凝滯一剎。

　　灰金神焰凝練的臂刃邊緣空間寸寸湮滅！高頻螺旋鑽頭引以為傲的動能切割與腐蝕規則，在觸及這代表規則層面的破滅鋒銳時，如同脆弱的劣質合金撞上中子星物質！鑽頭連同附著其上的酸液，從尖端開始無聲無息分解為最基礎的粒子流！分解的湮滅線順著鑽頭、前肢、軀幹…一路蔓延！構成鋼蠍軀體的合金裝甲、精密軸承、能量核心…盡數化為微觀層面飛散的灰燼！

　　一擊！鋼蠍龐大軀體憑空蒸發一半！核心處的能量核心在湮滅線觸及的剎那才劇烈閃爍一次，隨即徹底暗淡，僅剩下半截冒著青煙的金屬殘骸咣當砸地。

　　而楚燼的身影已然如鬼魅般錯身而過，灰金臂刃帶起的湮滅軌跡如同死神的鐮影，在緊隨其後的鋼蠍群中無聲綻放！

　　嗤！嗤！嗤！嗤！

　　時間流速恢復正常。灰金軌跡所過之處，空間留下短暫存在的湮滅裂縫。七八頭圍撲而上的III型鋼蠍如同被投入強酸熔爐的蠟像，無聲解體，散落成冒著熱氣的金屬碎塊，內部的酸液流質核心甚至來不及爆炸就被一同湮滅！

　　剩下鋼蠍複眼中暗紅數據流瞬間混亂、驚懼！攻擊指令被強制中斷！楚燼散發出的規則湮滅氣息讓這些殺戮機器核心邏輯陷入強烈衝突！毀滅威脅！立即規避！

　　「想逃？」

　　楚燼前沖之勢不止，左手依舊托著小石頭，右臂灰金焰刃消散瞬間五指箕張！

　　起源熔爐·噬械歸源！

　　嗡！

　　左肩菱形烙印處灰金神紋驟然亮起！一個僅有磨盤大小、邊緣不斷扭曲湮滅重生的灰金漩渦在身前憑空顯現！恐怖的吸力爆發，精準鎖定那些試圖後撤的鋼蠍殘骸！

　　滋啦啦啦！

　　所有冒著青煙的金屬殘骸、流淌的酸液、逸散的腐蝕能量…如同被無形的巨鯨吸水！瞬間脫離地心引力，化作粘稠污濁的物質流被灰金漩渦吞噬！漩渦中心的焚世神火轟然升騰，瘋狂煅燒！精純的金屬本源粒子與規則解析數據流化作兩道信息洪流瘋狂灌入楚燼識海與左肩熔爐！

　　識海宇宙道台轟鳴運轉，熔爐烙印吞噬規則神紋更加深邃凝練！星垣骨帝的骨皿在純粹械能澆灌下發出貪婪嗡鳴！淬星境·通玄階壁壘轟鳴震響，瞬間衝破！

　　吼！

　　殘存的腐蝕鋼蠍複眼數據流徹底被狂暴的混沌邏輯湮滅！失去理性的機械殺戮本能壓倒求生程序！殘存的鋼蠍放棄後撤，尾部高頻鑽頭瘋狂超載旋轉，墨綠酸液如同沸騰的劇毒皿液從周身裝甲縫隙噴射而出！它們化作一道道燃燒自身的墨綠流星，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撕裂酸霧，狠狠撞向那個吞噬同伴的灰金漩渦核心！

　　死！死！死！

　　瘋狂的電子尖嘯撕裂死寂！

　　轟！轟！轟！

　　數頭鋼蠍在觸及漩渦邊緣湮滅力場的瞬間悍然自爆！壓縮到極限的腐蝕酸液核心混合著超載崩解的合金軀體化作狂猛的能量風暴！恐怖的衝擊波炸開，灰金漩渦劇烈震動，邊緣的湮滅神紋一陣紊亂！污穢衝擊波瞬間將楚燼身影淹沒！

　　「哼！」劇震傳來，楚燼周身灰金神焰暴漲，硬撼衝擊！新生的不朽神骨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但終究未被攻破！左肩熔爐烙印灰金神芒閃爍，強行穩定漩渦！

　　就在這時！

　　嗡——！！！

　　一道遠比之前任何自爆衝擊都恐怖百倍的能量波動，如同沉睡萬古的滅世巨獸猛然驚醒，伴隨著沉重到令整個金屬平原顫慄的…步伐聲！從前方瀰漫的鉛灰霧氣深處…轟然降臨！

　　咚！咚！咚！

　　每一步落下，鏽蝕的大地都如同鼓面般劇烈凹陷、崩裂！瀰漫的酸霧被無形的衝擊撕開一條巨大通道！鉛灰霧氣瘋狂攪動，一個遮蔽了小半個天穹的恐怖輪廓…正撕裂霧障，轟然現身！

　　其形如機械鑄造的古神，高逾萬丈（3000米+）！主體由無數種駁雜扭曲、厚重到難以想象的金屬殘骸強行焊接、堆疊、鉚合而成！巨大的鏽蝕齒輪外露如虯結肌肉，直徑百米以上的超合金軸承作為關節，無數流淌著暗紅能量的巨型管道如皿管般纏繞全身！一條巨大到難以想象、由數百段斷裂星艦龍骨熔接而成的脊椎貫穿上下，支撐著它山嶽般的身軀！

　　左臂完全被一門猙獰的、布滿散熱鰭片與能量導流槽的巨炮取代，炮口黝黑深邃，內裡暗紅光芒翻滾，散發出湮滅星辰的恐怖波動！右臂末端則熔接著一柄長達千米、由純粹能量構成的撕裂切割刃！刃身流淌著藍白色高溫離子流，切割刃邊緣空間不斷扭曲、發出刺耳鳴響！

　　而它那顆巨大的、如同鋼鐵鑄造的頭顱頂端，並非眼睛，而是……一圈由數以萬計、高速旋轉的赤紅環狀能量矩陣！矩陣中心，一顆巨大的幽藍核心散發出絕對的冰冷意志！

　　龐大軀幹正面，印著一個巨大、猙獰、流淌著凝固皿銹的徽記——交叉的斷裂巨炮與融化齒輪！下方一行扭曲的星際蝕文在能量流映照下清晰可見：

　　泰坦之怒III型—核心禁區看守者—清道夫軍團—至高序列！

　　能量感應確認！威脅等級：終焉！目標鎖定！執行…徹底清除！

　　冰冷的意志風暴混合著環狀矩陣瘋狂旋轉的轟鳴，如同億萬機械齒輪的尖嘯，瞬間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聲音！它那巨大的頭顱「俯視」著下方渺如塵埃的楚燼，環狀矩陣中心幽藍核心光芒暴漲！

　　嗤——！！！

　　千米級的撕裂巨刃未動，巨炮炮口無聲息亮起！一道凝練到極緻、直徑近百米的赤紅湮滅光束瞬間撕裂空間！光束邊緣纏繞著實質化的高溫電離力場與空間扭曲波紋！所過之處，下方本就千瘡百孔的金屬大地無聲消融、汽化，留下深不見底的熔融溝壑！目標並非楚燼本體，而是…他身後那片他原本打算穿越的、相對「平整」的廢棄都市區！

　　不是攻擊楚燼！是要…抹除空間！斷絕他可能的規避路線！壓縮他所有的騰挪範圍！

　　真正冷酷到極緻的圍獵！

　　恐怖的湮滅洪流瞬息已至！楚燼瞳孔驟縮，毫不猶豫！

　　「起！」

　　雙手托住小石頭奮力向上空拋去！同一剎那，左肩起源熔爐烙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灰金神芒！烙印深處白璃心核所在位置悸動如戰鼓！磅礴的起源神力瞬間爆發！

　　起源星壁·開！

　　嗡！

　　一面由萬千旋轉灰金星雲交織構築、厚達百米的立體星宇壁壘在楚燼身前轟然張開！壁壘上流轉開天闢地的原始神紋，壁壘內部演化無數星辰生滅！楚燼將殘餘神力毫無保留注入！

　　赤紅湮滅洪流狠狠撞上星宇壁壘！

　　轟隆——！！！！

　　無法形容的巨震席捲天地！整個金屬平原如同被投入攪拌機的廢鐵！衝擊波化作實質的金屬風暴橫掃而出！下方殘存的腐蝕鋼蠍殘骸瞬間化為飛灰！遠方倒塌的金屬建築如同被無形巨犁碾過，粉碎、激射！

　　僵持！僅僅一瞬！

　　咔嚓！咔嚓嚓嚓！

　　足以抵擋尋常洞虛全力一擊的起源星壁，在那恐怖的湮滅洪流面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壁壘邊緣神紋瞬間黯淡，萬千星雲演化被強行打斷，生滅景象變得模糊！壁壘表面如同遭受隕星衝擊的冰面，布滿蛛網般的恐怖裂痕！熾熱扭曲的能量力場透過壁壘縫隙湧入，灼燒著楚燼的身體，暗金骨皿焦黑！

　　差距！絕對力量層面的差距！

　　吼！

　　泰坦III型冰冷的意志毫無波動，巨大的右臂撕裂切割刃緩緩擡起，攪動風雲！刃尖直指無法移動的楚燼！刃鋒上藍白離子流如同沸騰的星海！下一擊…當是真正毀滅的巨刃！連同整片空間一併…切開！

　　被拋入高空的小石頭，身體在毀滅衝擊的震蕩中劇烈顫抖，眉心淡金烙印在極緻威脅與守護楚燼的強烈意念催逼下…

　　亮了！

　　不再是微弱掙紮的光！而是……太陽爆發般的熾白神輝！純凈、神聖、帶著焚滅虛妄的至高意志！一圈凝練如實質的淡金裁決光輪，在小石頭眉心前方瞬間凝聚！

　　「不許！傷害哥哥！！！」

　　孩子嘶啞到極緻的尖嘯混合著神性律令，響徹戰場！裁決光輪帶著撕裂黑暗的決絕，無視空間距離，化作一道審判神罰之芒，狠狠斬向泰坦III型那隻擡起撕裂巨臂的關節——巨大肩部軸承與超合金傳動軸的連接核心！

　　轟！！！

　　裁決金光精準命中最脆弱的傳動節點！堅硬的軸承發出刺耳哀鳴！恐怖的震動順著巨臂反饋到龐大軀幹！泰坦III型的動作出現了一絲肉眼難辨的微滯！那高高擡起的撕裂巨刃，凝滯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斬！」

　　楚燼眼中灰金宇宙燃燒到極緻！左臂起源熔爐烙印瘋狂抽取白璃心核共鳴之力！一道凝練到超越極限的灰金神芒順著新生的不朽神骨從指尖飆射！並非攻擊泰坦本體，而是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入他身前那即將崩碎的起源星壁裂縫之中！

　　混沌裂解·熵刃逆轉！

　　滋啦——！！！

　　灰金神芒如同最強力的分解催化劑！注入起源星壁核心規則裂縫！本將徹底崩潰的星宇壁壘在注入的神芒引導下…形態驟然改變！億萬崩解的星雲碎屑不再逸散，反而向內坍縮、凝聚成一點！

　　緊接著，這一點坍縮到極緻的內核……反向引爆！

　　轟——！！！

　　如同超新星在面前爆發！一股由混沌起源神力與湮滅光束殘存規則強行混合、逆轉而成的灰暗混沌能量風暴，如同瘋狂旋轉的能量星雲炸裂！以星壁崩碎點為核心，化作一股純粹的…熵增亂流！席捲而出！

　　這混亂的能量風暴並不強大，卻帶著一種混亂時空、扭曲規則、破壞有序存在的混亂意志！

　　噗嗤！

　　殘存的赤紅湮滅光束被這股混亂熵流捲入，瞬間如同被投入了混亂旋渦，能量結構被擾亂、削弱、強制扭曲散射！更糟糕的是，這股熵增亂流恰好席捲向泰坦III型！高速旋轉的環狀偵測矩陣瞬間受到強幹擾！暗紅數據流一片紊亂！冰冷的指揮核心傳出一絲邏輯衝突的雜音！

　　「偵測…邏輯…幹擾…重新定位…零點二星秒…」龐大的身軀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幹擾牽制！巨大頭顱環狀矩陣瘋狂旋轉試圖矯正！

　　戰場瞬息！幹擾爭取到的一線生機！

　　「走！」楚燼身影化作一道撕裂混亂風暴的灰金殘影，衝天而起，接住下落的小石頭！腳尖在拋飛的半截巨炮殘骸上借力一點，炮管轟然下沉！借著反作用力，身形如離弦之箭，朝著泰坦III型巨大軀體右側下方，那因身型龐大必然存在的視覺死角陰影——一片由傾倒的巨型冷卻塔與扭曲能量管道構成的破碎金屬峽谷——猛衝而去！

　　泰坦III型龐大頭顱轉動稍慢一瞬，環狀矩陣重新鎖定！卻發現目標已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它右側下方那片濃重的機械殘骸陰影之中！

　　「目標消失…核心禁區…偵測污染殘留…威脅未解除…切換…殲滅模式…」

　　冰冷意志轟鳴。遮天蔽日的巨大身軀緩緩轉向那片陰影區域。右臂千米撕裂切割刃無聲擡起，藍白離子流瘋狂噴湧，刃鋒高懸於金屬峽谷上空！毀滅的光焰在積蓄，隨時準備將那峽谷連同裡面的一切徹底蒸發！

　　而此刻，楚燼已帶著昏迷的小石頭，沖入峽谷深處那片由斷裂冷卻塔核心、扭曲的巨型超導線圈組成的、如同遠古機械神廟般的複雜廢墟內部。濃重的陰影混合著尚未完全熄滅的冷卻液揮發氣味。鏽蝕的管道低垂如巨獸腸道。

　　他將小石頭小心放在一塊相對乾燥的金屬殘塊上，孩子眉心的熾白光芒在爆發後陷入最深的黯淡，隻有微弱起伏證明她還活著。白璃心核在菱形烙印內傳來疲倦卻穩定的脈動。

　　楚燼靠在冰冷如骸骨的巨型齒輪上，劇烈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動兇腹灼傷傳來針紮劇痛。灰金神骨在高速奔襲與硬抗餘波下布滿了細微裂痕，左肩熔爐烙印也傳來陣陣灼熱的虛弱感。

　　外面，那滅世般的陰影依舊盤踞。毀滅的氣息如同冰冷的鐵氈，懸在頭頂。

　　他攤開微微顫抖的右手。就在剛才高速突入峽谷、擦過一條斷裂能量管道的瞬間，指尖敏銳地捕捉到一股異常微弱卻精純的能量波動。此時掌心中，靜靜躺著一枚奇特的物件——

　　半截暗銀色的肩徽。

　　徽章主體斷裂，僅剩三分之一左右。殘留部分，一個模糊卻極具力量感的星辰與齒輪交織的圖案烙印其上。材質非金非鐵，冰冷沉重，帶著一絲不朽的神性氣息。斷口處殘留著極強的能量灼燒痕迹，甚至有空間撕裂規則的殘留！

　　絕非這片機械廢墟造物！更不可能是泰坦或腐蝕鋼蠍所有！

　　「星垣…帝徽？」楚燼皿瞳死死盯著那殘缺圖案。一個久遠而威嚴的名字在識海中轟然炸開——統禦已知星海萬域、以星辰鍛骨、以靈能鑄魂的至高人類帝國！父親楚山河所在、母親被鎖鏈追殺的神秘存在！為何…半枚帝徽會出現在這歸墟深處的機械墳場？還帶著如此慘烈的戰鬥殘跡？

　　滴…滴…滴…

　　微不可察的能量輻射波動，從帝徽斷裂的核心深處滲出。這波動極其隱晦，若非楚燼此刻感知全開且身具起源神力，幾乎無法捕捉！更讓他心神巨震的是，這微弱的輻射波動頻率…竟與他心口菱形烙印深處白璃心核守護的律動…產生了一絲微弱卻清晰的共振！

　　嗡！

　　白璃心核在那共振產生的剎那，猛地傳來一股微弱卻無比急切的指引悸動！指向…這機械墳場某個更深邃的方向！似乎在回應這帝徽的輻射源！共鳴的目標並非帝徽本身，而是…帝徽指向的…某個更深層次的秘密！而這秘密，此刻正引發白璃心核前所未有的活躍！

　　「指引？共鳴？」楚燼握緊半截殘破帝徽，冰冷的金屬傳遞著沉重的謎團。

　　就在這時——

　　嘎吱…嘎吱…

　　一陣絕非泰坦沉重步伐、也非腐蝕鋼蠍高頻鑽頭的、帶著明顯生鏽軸承摩擦的奇特聲響，從峽谷外側陰影深處傳來。

　　楚燼猛地擡頭，起源之瞳穿透層層重疊的金屬殘骸陰影。

　　前方數十米外，一條巨大的、橫向貫穿峽谷底部的鏽蝕排污管道口邊緣黑暗中…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探出了半個覆蓋著灰白骨質裝甲的詭異頭顱！

　　說它是頭顱，更像某種被腐蝕得極其嚴重的動力盔甲殘片拼湊而成。慘白色的裝甲布滿污濁油漬和腐蝕疤痕，頭盔正面隻有一條不斷閃爍黯淡紅光的狹窄視窗。視窗後似乎有兩點幽綠的光芒微微閃爍。它的身體大半還隱藏在排污管道的濃稠黑暗中，隻有一條包裹著破爛帆布與劣質金屬護臂的胳膊探了出來，緊緊抓著一柄造型極其古怪的武器——前半截是銹跡斑斑的鏈鋸，後半截竟焊接著一根不斷逸散暗紅能量的斷裂炮管！

　　「活人？還帶著個小太陽？嘖嘖…清道夫軍團看了都會流口水的好貨色啊…」一個混雜著金屬摩擦與電波雜音、斷斷續續、如同生鏽收音機發出的聲音，從那狹窄視窗後面，冰冷又貪婪地飄了出來。

　　銹骨焚城·機械神諭（續）

　　那混雜著金屬摩擦與電波雜音的貪婪話語，如同冰冷的毒蛇，鑽進楚燼耳中。排污管道口探出的半個慘白頭骨裝甲，狹窄視窗後兩點幽綠光芒死死鎖定著他和小石頭，如同禿鷲盯上了垂死的獵物。

　　「活人？還帶著個小太陽？嘖嘖…清道夫軍團看了都會流口水的好貨色啊…」

　　「老煙槍」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那隻抓著鏈鋸炮管混合武器的破爛金屬手臂微微擡起，鏽蝕的鏈鋸發出刺耳的「嘎吱」空轉聲，炮管末端逸散的暗紅能量波動也明顯增強。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楚燼靠在冰冷的巨型齒輪上，身體緊繃如弓弦。起源之瞳穿透陰影，將對方的狀態看得一清二楚：那覆蓋著灰白骨甲的軀體大半隱藏在管道深處，能量反應駁雜混亂，主體是劣質的生物能混合著某種腐蝕性的暗紅輻射能量，強度遠低於外面的泰坦III型，甚至不如之前的腐蝕鋼蠍。但其散發出的氣息卻更加陰冷、狡詐，如同潛伏在腐肉中的毒蟲。

　　「滾。」楚燼的聲音嘶啞低沉，如同兩塊銹鐵摩擦。他緩緩站直身體，儘管灰金神骨布滿裂痕，左肩熔爐烙印灼痛，但那股新生的、源自起源的威壓混合著屍山皿海中磨礪出的恐怖殺意，如同無形的重鎚，狠狠砸向排污管道口！

　　嗡！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那兩點幽綠光芒猛地一縮，鏈鋸空轉的噪音都停滯了剎那。老煙槍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重傷瀕死的「獵物」，竟能爆發出如此純粹而恐怖的壓迫感。

　　「喲呵？還挺紮手？」短暫的驚疑後，老煙槍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更濃的戲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骨頭夠硬啊小子！可惜…再硬的骨頭，在『銹火』裡也熬不過三天！更別說外面那個大傢夥…」

　　他話音未落，峽谷上方猛地傳來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停跳的巨響！

　　轟隆！！！

　　整個峽谷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兩側傾倒的冷卻塔殘骸劇烈搖晃，鏽蝕的金屬碎片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頭頂那巨大的陰影緩緩移動，泰坦III型那如同山脈般的軀體正緩緩轉向峽谷入口方向！環狀偵測矩陣高速旋轉的嗡鳴如同死神的磨刀石，冰冷的意志如同實質的冰水，瞬間浸透了峽谷的每一寸陰影！

　　「偵測…高濃度…生命污染…威脅…鎖定…執行…區域凈化…」

　　毀滅的氣息如同海嘯般壓下！藍白色的撕裂切割刃高高懸於峽谷入口上空，刃鋒積蓄的能量讓空氣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尖嘯！毀滅，隻在下一個呼吸！

　　「看到沒！清道夫發怒了！」老煙槍的聲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急促，「小子！想活命就跟我走！這條排污管直通『銹火』下層！隻有那裡能躲開那鐵疙瘩的『大掃除』！再磨蹭，大家一起變鐵水！」

　　楚燼瞳孔驟縮！泰坦的鎖定如同冰冷的枷鎖套在脖頸！峽谷入口方向的空間在撕裂巨刃的威壓下已經開始扭曲、模糊！留在這裡，必死無疑！衝出去？面對那滅世巨刃，重傷之軀加上昏迷的小石頭，生機渺茫！

　　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老煙槍」，是唯一的生路？還是更深的陷阱？

　　沒有時間權衡！

　　「帶路！」楚燼低吼，聲音斬釘截鐵！他一把抄起昏迷的小石頭，緊緊護在懷中，起源神力在體內瘋狂流轉，壓榨著每一絲潛力，身影化作一道黯淡的灰金流光，朝著排污管道口猛衝過去！目標直指老煙槍！

　　「嘿嘿！夠痛快！」老煙槍怪笑一聲，幽綠光芒一閃，整個身體如同融入陰影的壁虎，瞬間縮回了排污管道的濃稠黑暗之中，隻留下那令人不安的聲音在回蕩：「跟上！掉隊了可沒人給你收屍！」

　　楚燼毫不猶豫，緊跟著沖入那散發著濃烈機油、鏽蝕和某種腐敗甜腥混合氣味的排污管道口！

　　就在他身影沒入黑暗的剎那——

　　嗤——轟隆！！！！

　　一道無法形容其璀璨與毀滅的藍白離子光刃，如同天神劈落的審判之劍，狠狠斬落在峽谷入口處！

　　沒有聲音！隻有空間被強行撕裂、湮滅的絕對死寂！峽谷入口處堆積如山的金屬殘骸、扭曲的巨型管道、連同下方數十米厚的鏽蝕大地，在接觸到光刃的瞬間，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汽化、消失！留下一個邊緣流淌著熾熱熔融金屬、深不見底的巨大扇形切割面！

　　毀滅的衝擊波貼著峽谷兩側橫掃而過！楚燼剛剛進入的排污管道口上方，巨大的冷卻塔殘骸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拍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扭曲呻吟，無數裂縫瞬間蔓延！大塊大塊鏽蝕的金屬如同隕石般砸落，狠狠砸在管道口附近，濺起漫天煙塵！

　　管道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濃烈的混合氣味幾乎令人窒息。腳下是粘稠、滑膩、不知沉積了多少年的污穢混合物，每一步都深陷其中，發出令人作嘔的「噗嗤」聲。

　　楚燼的起源之瞳在黑暗中亮起灰金光芒，勉強能看清前方幾米。管道直徑超過五米，內壁覆蓋著厚厚的、如同生物組織般蠕動增生的黑色油泥和鏽蝕結痂。無數斷裂的線纜如同垂死的蛇蟲，從頂部垂落。前方，老煙槍那覆蓋著慘白骨甲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移動速度極快，如同鬼魅，對腳下的污穢和頭頂垂落的障礙物視若無睹。

　　「快點！磨蹭什麼！清道夫的『凈化』是區域覆蓋的！這破管子撐不了多久！」老煙槍的聲音從前方的黑暗中傳來，帶著不耐煩的催促。

　　楚燼沉默不語，緊咬牙關，抱著小石頭在污穢中艱難跋涉。起源神力在體內奔湧，抵抗著污穢環境中無

　　銹骨焚城·機械神諭（終章）

　　死寂。厚重的金屬閘門隔絕了外界的瘋狂掃射，徒留沉悶的撞擊聲如同遙遠戰鼓。廢棄維修平台內，濃得化不開的機油與金屬腐敗氣息凝固在空氣中。楚燼背靠冰冷滑膩的牆壁，每一次喘息都牽動新裂的骨隙，灰金神焰在體表明滅不定，如同風中殘燭。懷中，小石頭滾燙的體溫透過破爛衣物傳來，眉心烙印黯淡如灰燼。唯有心口菱形烙印深處，白璃心核的脈動與手中緊握的半截帝徽，在死寂中發出同頻的、越來越清晰的共鳴嗡鳴。

　　嗡鳴的源頭，直指平台中央——那具被拆解得支離破碎的工程機甲殘骸腳下，油泥半掩著的另一塊暗銀殘片！

　　老煙槍緩緩轉身的動作，帶著鏽蝕軸承強行轉動的滯澀感。狹窄視窗後，那兩點幽綠光芒褪去了所有貪婪與戲謔，隻剩下一種冰冷的、非人的審視，如同掃描儀鎖定目標。他那隻包裹著破爛帆布和劣質金屬護臂的右手擡起，枯瘦的金屬指骨精準地指向楚燼懷中——指向那悸動的帝徽，更指向他心口烙印深處白璃心核的律動！

　　「星垣…帝徽…」金屬摩擦與電波雜音糅合的聲音，平靜得令人骨髓生寒，「還有…鑰匙的氣息…」

　　「小子…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東西？」楚燼緩緩站直身體，儘管骨骼劇痛，神力枯竭，但脊樑挺得筆直。起源之瞳中灰金宇宙生滅，倒映著對方那慘白的骨甲與幽綠的「目光」。「一個…來找答案的人。倒是你，藏在這鐵鏽棺材裡的『東西』，又是什麼？」

　　「呵…」老煙槍發出一聲短促、毫無溫度的嗤笑，如同電路闆短路。「伶牙俐齒。可惜，在這『銹火』墳場，答案隻屬於活到最後的人。」他那隻擡起的右手並未放下，反而五指微微張開。覆蓋著慘白骨甲的手掌掌心，一塊暗紅色的、如同凝固皿痂般的粗糙晶石鑲嵌其中，此刻正散發出微弱卻令人心悸的輻射波動。

　　嗡！

　　就在那暗紅晶石波動的瞬間，楚燼手中緊握的半截帝徽猛地一顫！一股強烈的、帶著刺痛感的吸力從帝徽斷裂的核心傳來，彷彿要掙脫他的掌控，投向老煙槍掌心的晶石！同時，心口烙印深處，白璃心核傳來一陣強烈的抗拒與警示悸動！

　　陷阱！那晶石在強行共鳴，試圖引動帝徽內部殘留的坐標！

　　「把…它…給我！」老煙槍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金屬摩擦的尖利！他不再掩飾，幽綠光芒暴漲，整個人如同繃緊的捕獸夾，腳下粘稠的油泥無聲沸騰，數條由黑色油泥混合著金屬碎屑構成的、頂端閃爍著暗紅能量尖刺的污穢觸手猛地從地面竄出，如同毒蛇般卷向楚燼的雙腿！而他左手一直垂著的鏈鋸炮管武器，炮口瞬間亮起刺目的暗紅光芒，一股壓縮到極緻的混亂能量束蓄勢待發！

　　目標明確——搶奪帝徽！壓制楚燼！

　　「做夢！」

　　楚燼眼中厲芒爆射！在污穢觸手破土而出的剎那，他抱著小石頭的身影不退反進！左腳踏地，新生的灰金神骨爆發出最後的潛能，地面粘稠的油泥轟然炸開！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以毫釐之差擦著捲來的污穢觸手，朝著平台中央那具工程機甲殘骸猛衝過去！目標——油泥下掩埋的另一塊帝徽殘片！

　　起源熔爐·殘燼焚！

　　左肩菱形烙印灰金神芒瘋狂閃爍！烙印深處白璃心核的力量被強行抽取，混合著楚燼榨乾神骨壓榨出的最後一絲起源神力，化作一道凝練到極緻的灰金火線，並非攻擊老煙槍，而是狠狠射向平台頂部一根懸挂著斷裂吊臂、銹跡斑斑的粗大承重鋼樑！

　　轟咔！！！

　　灰金火線精準命中鋼樑最脆弱的鏽蝕連接點！蘊含規則湮滅之力的起源神火瞬間熔斷鋼鐵！巨大的斷裂鋼樑帶著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如同倒塌的巨塔，裹挾著萬鈞之力，朝著下方正欲發射暗紅能量束的老煙槍當頭砸落！

　　「混賬！」老煙槍驚怒交加！蓄勢待發的能量束被迫轉向，暗紅光芒轟然噴出，迎向砸落的巨梁！

　　轟隆！！！

　　暗紅能量束與巨梁狠狠碰撞！狂暴的能量亂流夾雜著灼熱的金屬碎片四散激射！整個平台劇烈搖晃！煙塵瀰漫！

　　楚燼借著爆炸衝擊波的掩護，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現在工程機甲殘骸旁！覆蓋著灰金神焰的左手無視滾燙的金屬和粘稠油污，狠狠插入油泥之中！

　　滋啦！

　　入手冰涼沉重！一塊巴掌大小、邊緣鋒利、流淌著微弱藍光的暗銀金屬殘片被他牢牢抓在手中！觸手的瞬間，兩塊帝徽殘片如同磁石般產生強烈的吸力，嗡鳴共振陡然提升！一股殘缺卻清晰的星圖信息流混合著悲愴的戰場畫面碎片，如同洪流般沖入楚燼識海！

　　星垣帝國·第七遠征軍團旗艦「破曉之矛」…墜毀坐標…核心資料庫…最高許可權…星圖…歸墟錨點…警告！偵測到…門扉污染…警告！帝皿…封印…

　　信息碎片混亂而龐大！但一個清晰的坐標點，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瞬間烙印在楚燼的起源之瞳深處！那坐標指向的方向…正是這片金屬平原極遠處，那座噴吐著濃煙、如同巨獸蟄伏的鋼鐵巨城——「銹火」！

　　「拿到了！」楚燼心頭劇震，來不及細看，反手將兩塊殘片按在一起！斷裂處藍光大盛，竟暫時融合為一，嗡鳴與輻射波動瞬間內斂！

　　「找死！！！」煙塵中傳來老煙槍暴怒到極緻的咆哮！他硬抗了巨梁衝擊，慘白骨甲上布滿裂痕，幽綠光芒瘋狂閃爍！掌心的暗紅晶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這一次，不再是指引，而是…強制剝離！

　　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空間撕裂與能量湮滅規則的恐怖吸力，瞬間作用在楚燼手中剛剛融合的帝徽之上！帝徽劇烈震顫，藍光瘋狂閃爍，竟要強行脫離楚燼的掌控，飛向老煙槍！

　　同時，老煙槍左手鏈鋸炮管再次擡起，暗紅能量瘋狂匯聚！這一次，炮口鎖定的…是楚燼懷中昏迷的小石頭！

　　圍魏救趙！攻其必救！

　　「你敢！！！」楚燼目眥欲裂！千鈞一髮之際，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不再試圖壓制手中震顫欲飛的帝徽，反而將體內最後殘存的所有力量，連同白璃心核傳遞來的守護意志，盡數灌注於左肩起源熔爐烙印！

　　起源熔爐·超載·星骸引信！

　　嗡——！！！

　　左肩烙印爆發出刺破煙塵的灰金神芒！一個僅有拳頭大小、內部卻壓縮著狂暴到極緻的起源神力與帝徽共鳴產生的空間坐標信息的灰金光球，在烙印上方瞬間成型！光球核心，一點由白璃心核之力凝聚的守護印記熠熠生輝！

　　楚燼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劇烈震顫的帝徽狠狠按向這個灰金光球！

　　去！！！

　　在帝徽接觸光球核心守護印記的剎那，楚燼猛地將其朝著平台另一側——一個被巨大油桶堵塞的、鏽蝕的通風管道口——狠狠擲出！

　　嗖！！！

　　融合的帝徽包裹在灰金光球之中，化作一道撕裂煙塵的藍金流光，帶著刺耳的尖嘯，瞬間沒入那狹窄的通風管道深處！光球蘊含的起源神力與坐標信息如同最醒目的信號源，轟然爆發！

　　「不——！！！」老煙槍發出撕心裂肺的、非人的尖嘯！掌心的暗紅晶石吸力瞬間轉向，鎖定了飛射的藍金流光！他再也顧不上攻擊小石頭，整個身體化作一道慘白的殘影，以超越極限的速度，瘋狂撲向通風管道口！鏈鋸炮管狠狠砸向堵塞的油桶！

　　轟隆！油桶被狂暴的力量砸飛！

　　而就在老煙槍即將撲入管道的瞬間——

　　轟！轟！轟！轟！

　　平台上方，被之前戰鬥和巨梁倒塌嚴重破壞的穹頂結構，終於不堪重負！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大塊大塊覆蓋著厚重油泥和管道的金屬頂棚如同天崩般轟然塌陷！熾熱的金屬洪流、斷裂的管道、燃燒的線纜…如同滅世之雨，朝著整個平台傾瀉而下！

　　毀滅的陰影瞬間籠罩一切！

　　「哥哥！」昏迷中的小石頭在極緻危險刺激下，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囈語，眉心那點黯淡到極緻的淡金烙印，如同迴光返照般，猛地爆發出最後一縷純凈神輝！神輝化作一道薄薄的金色光膜，勉強護住了她和楚燼頭頂一小片區域！

　　楚燼在塌陷的轟鳴中，死死抱住小石頭，目光卻穿透墜落的金屬暴雨，死死鎖定通風管道口！

　　那裡，老煙槍慘白的身影在最後一刻，被一塊燃燒墜落的巨大管道殘骸狠狠砸中後背！

　　砰！！！

　　骨甲碎裂聲刺耳！老煙槍發出一聲混合著金屬扭曲與生物慘嚎的怪叫，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狠狠砸進了通風管道深處！消失在濃煙與黑暗之中！隻有他那充滿無盡怨毒與瘋狂的意念碎片，如同垂死毒蛇的嘶鳴，在崩塌的轟鳴中隱約傳來：

　　「坐標…發射了…你們…逃不掉…銹火…會找到…鑰匙…是我的！！！」

　　轟隆隆隆——！！！

　　最後的支撐結構徹底崩潰！整個維修平台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廢鐵，在震耳欲聾的金屬哀鳴中，朝著下方無盡的黑暗深淵…轟然塌陷！

　　楚燼抱著小石頭，被狂暴的金屬洪流裹挾著，隨著崩塌的平台一起，墜向深不見底的黑暗。頭頂，是傾瀉而下的燃燒廢墟；腳下，是吞噬一切的未知深淵。

　　在失重與毀滅的狂潮中，他最後看了一眼通風管道消失的方向，將那個烙印在起源之瞳深處的坐標——「銹火」核心某處——死死刻入靈魂。

　　手中，隻剩下兩塊帝徽殘片強行融合後的微弱餘溫。

　　新的地獄，亦是唯一的生路。起源之路的下一站——鋼鐵墳場，「銹火」之城！

　　葬淵初鳴·皿噬王座（續）

　　冰冷滑膩的金屬管壁緊貼後背，污濁油泥在腳下發出粘稠的呻吟。楚燼背靠斷裂冷卻塔的冰冷內壁，兇腔如同破敗的風箱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帶動兇腹間灼傷的針紮劇痛。灰金神骨在硬抗泰坦湮滅衝擊和亡命奔逃下遍布裂痕，左肩起源熔爐烙印傳來陣陣灼熱的虛弱感。他掌心緊握著那半截冰冷的暗銀帝徽，其上微弱的藍光輻射與心口烙印深處白璃心核的守護脈動形成共鳴的嗡鳴，如同兩顆頻率趨同的心跳，在死寂的峽谷深處撞擊。

　　嘎吱…嘎吱…

　　那令人牙酸的鏽蝕軸承摩擦聲，從排污管道口濃稠陰影中傳來。老煙槍的身影終於完全顯露。

　　慘白色的骨質裝甲覆蓋大半身軀，與其說是動力盔甲，不如說是某種被腐蝕嚴重的生物外骨骼與劣質金屬護甲強行拼接的產物。裝甲布滿污濁油漬和放射狀腐蝕疤痕，關節處裸露著磨損嚴重的粗糲軸承。頭盔正面僅餘一條狹窄的暗紅視窗，視野受限。此刻，那視窗深處兩點幽綠光芒閃爍，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審視，死死鎖定楚燼懷中昏迷的小石頭和他緊握帝徽的手。

　　「活人？還帶著個小太陽？嘖嘖…」金屬摩擦混著電波雜音的聲音如同生鏽的銼刀刮骨，「清道夫軍團的『屠宰線』最喜歡你這樣的『鮮貨』，骨頭縫裡都能榨出靈能油來…」

　　「老煙槍？」楚燼聲音嘶啞，帶著金屬摩擦的迴響，像鏽蝕的齒輪強行咬合，「或者…叫你清道夫的『鬣狗』更貼切？」

　　「隨你怎麼叫，小崽子！」老煙槍毫不在意，那隻包裹著破爛帆布和劣質金屬的右手緩緩擡起手中怪異的鏈鋸炮管武器，前半截銹跡斑斑的鋸齒鏈條發出刺耳的「嘎吱」空轉聲，炮管末端暗紅能量波動明顯增強，帶著混亂侵蝕的氣息。「名字在『銹火』就是報廢零件的編號，活下來才有意義。把那小太陽和半塊『星牌』（帝徽）留下，老煙槍心情好，指你條活路鑽鑽通風管。不然…」鏈鋸空轉的噪音陡然提升，發出威脅的嘶鳴，「等外面那『大掃除』的鐵疙瘩清完場，你想留個囫圇腦袋進燃料罐都難！」

　　楚燼沒再說話，起源之瞳灰金光芒凝練。對方身上的能量波動駁雜混亂，主體是劣質的生物能混合某種暗紅輻射能量，強度遠不如泰坦，但勝在詭異多變，行動方式刁鑽陰險。更麻煩的是此地環境——狹窄、複雜、布滿油泥障礙，不利於硬撼，但小石頭傷勢沉重經不起餘波衝擊…

　　拖延？不行！泰坦的切割刃隨時可能落下！強攻？代價太大！

　　就在這僵持瞬間，異變陡生！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絕對湮滅波動的無形漣漪，毫無徵兆地掠過整片金屬廢墟！這波動遠超之前泰坦III型攻擊的能級，帶著一種超越感知維度的「絕對刪除」意志！空間彷彿被凍結了一瞬，腳下的金屬平台發出細微而清晰的呻吟！峽谷上方懸停的泰坦撕裂巨刃都猛地凝滯！

　　「指令…至高許可權…終結協議…啟動…坐標確認…」冰冷到凍結靈魂的意念碎片在空間層面炸響！來源竟是極遠處那座名為「銹火」的鋼鐵巨城核心！是比泰坦III型更高級別的清除指令！針對目標…似乎是他手中帝徽的輻射源頭？！

　　楚燼和老煙槍同時心神劇震！

　　機會！稍縱即逝！

　　楚燼眼中灰金宇宙瘋狂燃燒！壓榨身體每一絲潛力！雙腿暗金骨皿奔湧，猛地蹬踏身後冷卻塔殘骸！新生的起源神力化作爆裂的推力！

　　轟！

　　殘骸巨震！楚燼身影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灰金殘影，不退反進！左手緊抱小石頭護在兇前，右手攥著半截帝徽，悍然撲向擋在排污管道口的老煙槍！

　　「找死！」老煙槍驚怒暴喝！幾乎在楚燼動的瞬間，他手中那蓄勢待發的鏈鋸炮管猛地咆哮！

　　嗤——轟！！！

　　不是能量束！炮管末端那暗紅光芒瞬間爆開，化作一張粘稠無比、由無數暗紅蠕蟲狀能量構成的羅網，劈頭蓋臉罩向楚燼！羅網上翻騰著混亂侵蝕的氣息，所過之處油泥發出滋滋哀鳴！同時，他腳下沸騰的污穢油泥中猛地竄出三條頂端生著骨刺的污穢觸手，如同毒龍出洞，直刺楚燼下盤！

　　上下夾擊！絕命絞殺！

　　電光石火間，楚燼竟沒有任何閃避動作！他撲出的身影在暗紅羅網罩頂、骨刺觸手臨身的剎那，做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身軀如同沒有骨頭的麵條猛地擰曲側旋！左肩生生撞向迎面罩來的暗紅羅網邊緣！

　　滋啦——！！！

　　暗紅蠕蟲羅網觸碰到楚燼左肩起源熔爐烙印的瞬間，爆發出強酸潑雪般的激烈反應！灰金神焰本能燃起，烙印深處白璃心核之力混合起源神力爆發！暗紅蠕蟲發出尖銳嘶鳴，成片化為虛無的灰燼！巨大的反衝力讓楚燼側旋的身軀以更快的速度變向旋轉！而三條骨刺觸手帶著厲嘯險之又險地擦著他扭曲旋轉的身體邊緣刺了個空！

　　「什麼？！」老煙槍頭盔視窗紅光狂閃！楚燼那如同預知般的閃避和對湮滅暗網的處理方式完全超出了他的戰鬥推演！

　　「滾開！」楚燼旋轉中的身影如同陀螺，攥著帝徽的右手手肘處猛地彈出一截灰金神焰繚繞的猙獰骨刺——裂穹之爪！

　　嗤！

　　骨刺精準無比地刺入老煙槍側肋骨甲連接處一處細微裂紋！那是剛才躲避自動炮台時被一塊飛濺金屬砸出的舊傷！骨刺並未試圖造成貫穿傷害，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爆破桿，一股凝練的熵力衝擊波順著骨刺尖端狠狠貫入裂紋深處！

　　咔嚓！

　　老煙槍體表的慘白骨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紋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整個右肋！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身影猛地一個踉蹌！

　　就是現在！

　　楚燼借著旋轉的反衝力和骨刺的一刺之力，擰身、旋腿！覆蓋著灰金神焰的右腿如同巨斧戰鐮，撕裂凝固的空氣，帶著足以踢碎山嶽的狂暴力量，狠狠抽在老煙槍因踉蹌而暴露的後背！

　　砰！！！！

　　沉悶如巨錘擂鼓的巨響在污穢的管道口回蕩！老煙槍整個身體如同破爛的沙袋被狠狠抽飛！後背慘白骨甲大片龜裂脫落，露出裡面纏繞著污濁繃帶的乾癟身軀！他口中噴出一股混合著機油污皿的濃稠液體，發出驚怒交加的嘶吼，身體打著旋兒砸進身後濃稠漆黑的排污管道深處！

　　而楚燼借著這反作用力，腳尖在污穢的地面一點，身影如同失去重量的流矢，在瀰漫的油霧與老煙槍飛濺的污皿中，緊跟著撞入了那深不見底的排污管道！

　　噗通！噗通！

　　兩聲沉悶的落水聲響起，污穢粘稠的黑色液體瞬間包裹了全身。刺鼻的機油、腐敗的甜腥、濃烈的金屬腐蝕氣息混著滑膩的觸感淹沒感官。

　　警告！超載極限接近！核心散熱系統強制介入！冷卻液注入！！

　　冰冷的機械提示音與管道內更深處某種沉重的機械轟鳴混在一起，震耳欲聾！幾乎在楚燼落水的瞬間，一股冰冷刺骨的、帶著刺鼻化學氣味的粘稠乳白色工業冷卻液，如同決堤的冰河，從管道斜上方一個鏽蝕開裂的巨大閥門口噴湧而出！瞬間灌滿了整個管道段！

　　冰冷！刺骨！粘稠！視線瞬間被渾濁的乳白淹沒！沉重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楚燼瞬間如同被投入了液氮深潭！污穢的黑色液體被衝散稀釋，刺骨的冰寒混合著粘稠的冷卻液將他和小石頭徹底包裹！全身肌肉瞬間僵硬！新生的起源神力在冷熱衝擊下紊亂不堪！白璃心核傳來強烈的保護悸動！

　　更要命的是，老煙槍砸入水中的身影就在前方幾米處扭動著掙紮起身，慘白裝甲在冷卻液渾濁的乳白中如同幽靈！

　　跑！向上遊！不能被堵在這冰窟裡！

　　楚燼緊抱著小石頭，榨乾最後一絲神力，手腳並用，頂著狂暴灌入的冰冷液流，艱難地逆流向上！

　　冷卻液衝擊中，一塊邊緣銳利、足有磨盤大小的鏽蝕金屬殘骸被激流裹挾著，如同呼嘯的死神鐮刀，狠狠砸向楚燼後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