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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章 不是于心不忍,是懦弱

鳳凰诏 狸子 6311 2025-07-08 14:11

  這意思,擺明了就是在撇清關系。

  看樣子,我這一直都很低調的三皇兄,也不像是面上那麼與世無争。

  裴佑晟卻分毫不為所動。

  隻是把那把還殘餘點鮮皿的匕首,連帶着從那個刺客身上搜出來的東西。

  一并給了那個傳話的人。

  隻說了個:“物歸原主。”

  好一個物歸原主。

  隻怕按照三皇兄這謹慎多疑的性格,今晚是難以入眠了。

  可我在意的卻不是這個事情,而是關于聯名的事情。

  “你想對白家做什麼?”

  我盡量的繃住情緒。

  可是真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情緒根本就繃不住。

  之前的記憶深刻,讓我幾乎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我根本就捏不住眼前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也很難去猜測,若是真的按照我外祖父發倔的性格的話,會不會一直緻力于把顧玟岚身上的疑點給拆穿了。

  但是同樣也很容易激怒裴佑晟,徹底的站在他的對立面。

  這麼想來,這可不是什麼好的下場。

  裴佑晟的手段我見識過。

  哪怕是天牢裡的手段,都不如他的厲害。

  各種花樣不說,光是那殺人不眨眼的冷厲的手段,就很多人熬不過去。

  “這些事你不該摻和,長安。”

  他皺了皺眉。

  聲音依舊沒溫度。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三皇兄暗下的事情,也知道這刺客的來源。

  卻在那刺客說完之前,殺了那人。

  可能從頭開始,他就不想讓我摻和。

  我有些悲凄的看着他,“然後呢,讓我也跟着做一個傀儡嗎?”

  他卻沒回答。

  這是我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從我弟弟被他一力捧上去,到他默許我代為掌權執政的時候開始,似乎有一張網,無形的給籠罩住了。

  我做的任何的事情,他似乎都心知肚明,但是卻有意的放任。

  但是他做的事情,我卻半點都不知情。

  我厲聲的問他身邊的侍衛。

  可那幾個人更是低着頭,眼觀鼻的不肯回答我的話。

  活脫脫的像是幾個木頭樁子在那邊。

  一動不動的。

  “好,不說對嗎,那我自己去看,自己去瞧。”

  我從那侍衛旁邊,牽了一匹馬,翻身上去。

  原本的計劃都打亂了。

  三皇兄來這邊被我截胡本來是最好的機會,但是現在卻不是了,我滿心思的都是些别的事情。

  若是晚一步的話,那白家會不會……

  可馬卻不動。

  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在作對。

  裴佑晟走過來,伸手撫了一下馬的鬓毛。

  那看着倔強不聽話的馬,卻乖順的趴下了。

  “就像是現在,你覺得你能改變什麼?”

  裴佑晟這才開口。

  語氣永遠都帶着那股的散漫和淡然。

  聲音沒溫度,說出來的話不急不慢的,照舊是沒什麼溫度。

  “就像是眼前這匹馬,不聽話,怎麼讓它聽話?”

  “你敢殺了它嗎,長安?”

  他在問我。

  用很淡慢的語氣,說着這樣殘忍的話。

  我緊緊的攥着缰繩。

  馬低着頭,我手裡被塞進新的匕首。

  隻要是割下去的話,這匹馬哪怕不會當場斃命,那也會受重傷。

  我攥着匕首,手心都滲出汗水來。

  到最後,手還是松開。

  匕首脫落。

  “我曾經說過很多次,你的仁慈換不來任何的憐憫,也換不來任何的機會,長安,你太遲疑猶豫了,這樣成不了大事。”

  可無論他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

  我眼睛有些酸澀,大概也有些紅了。

  畢竟一直緊憋着情緒,鼻尖都很酸脹了。

  “那什麼才不是仁慈,濫殺無辜,還是把這些生命當做是沒活氣的東西收割了?”

  我喉嚨壓着聲音,但是很多情緒都是忍不住的發洩出來。

  我坐在馬背上,低頭看着他。

  這一次沒閃避,我一直在看着他的眼睛。

  想要從這雙黑沉沉的眼睛裡瞧出點什麼東西來。

  想要瞧清楚了,這人是不是面冷心也很黑。

  心髒像是被揉捏了無數次,又酸又疼的,很不舒服。

  “你連這點事情都不敢做,拿什麼來跟我抵抗,你是想要殺了我嗎?”

  裴佑晟問我。

  他安靜不說話的樣子,還沒那麼的危險陰戾,似乎那些所有的攻擊性都暫時的收斂起來了。

  眼前這人也應當是那些陌上少年。

  隻是因為常年身上的殺戮,倒是讓人忽略了他本身的長相。

  “你想做不敢做的事情,但是我敢,人這一生也不過活寥寥數年,過的足夠憋屈了,何必還要繼續瞻前顧後?”

  我才準備反駁。

  可嘴皮子動動,卻被他打斷。

  “這是當初你父皇教給我的。”

  那所有想要質問的話,所有反駁的話,都卡在了嗓子裡。

  說不出來了。

  也咽不下去。

  難受的厲害。

  說完,他隻打了個響指。

  那馬廄乖巧的起身,繼續馱着我,一點點的往前走。

  似乎是得到了指令才敢行動一樣。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裴家當初的事情,我隻是聽聽就覺得格外的慘烈,格外的驚心。

  我甚至都想不通,為什麼我父皇仁慈英明了一生,會對忠心耿耿的裴家下手。

  也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選擇滅門,卻不把裴家滅幹淨了,留下一個還給予了高位,放任這個危險存在。

  一直到這個危險,真正的把他給傾覆了。

  這都不算是完。

  為什麼?

  太多的為什麼,壓的我心口發慌。

  可是卻沒人回答。

  唯一最知情的人,現在早就在底下長眠了。

  從此他長眠安靜,剩下活在世間的人,卻日日不得好過,日日過着煎熬的日子。

  “那白家呢,現在白家怎麼樣?”

  我再度咬牙質問。

  他卻不回答。

  所有的情緒積攢起來,終于爆發。

  我揚起手裡的鞭子。

  一鞭子抽到裴佑晟的手臂上,一鞭子狠狠地抽到馬屁股上。

  馬仰首嘶叫,馬蹄不停地前進。

  我倉皇的騎馬去白家的時候。

  白家的大門是緊閉的。

  一反常态。

  小門也都是緊閉的。

  我敲了敲門,裡面才探出個腦袋來。

  看清楚是我之後,才松了口氣說。

  “長公主,您來了啊,老爺在那裡面呢。”

  那人沖着佛堂的位置努努嘴。

  聽了這話,我原本懸着的心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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