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顧玟岚最不想聽到什麼,齊言說的越是什麼。
“我勸你最好死心,若是繼續不識好歹的話,隻怕顧家最後那點皿脈都得沒了。”齊言說。
顧玟岚的臉色很難看。
本來姣好的面龐,現在看起來都有些咬着牙關的扭曲,讓過于瘦的臉頰,看上去更是難看了。
“沒想到大王子還這麼有閑情雅緻的,還有工夫來我這邊浪費時間。”
“在這邊天子腳下,也能有這種本事,真是我有眼不識珠,小看了。”顧玟岚的話聽着像是在認命,但是緊跟着就是話鋒一轉,“若是這樣的話,不回點禮,還真說不上什麼。”
“你真當蠱蟲的事情,都是王爺做的?”
顧玟岚突然看向我,直接問我。
話鋒轉的太快了,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隻是從馬車上下來,站在她面前,等待着後續的話。
蠱蟲的事情我自認為都了解的清楚了,并且除非是火上澆油,顧玟岚不會說出來别的話,以我對她的了解。
“事情都過去了,如今重新提起來又有什麼用處,況且如今我并不受蠱蟲的迫害。”我緩緩地說。
從身上的毒完全的被根除開始,手腕上經久不愈的傷口,也慢慢的緩和了,除了墜崖時候的疤痕還在,其他的地方好的似乎從未有過這些糟心事情一樣。
“你怎麼就不想想,蠱蟲怎麼會突然的根治,這種東西可隻有一個解藥,天下難尋。”顧玟岚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看着我。
又譏諷的字字尖銳的說道:“怎麼不想想,蠱蟲的事情到最後是如何變成這樣的,為什麼可以制成兩個藥的,最後隻成了一個?”
這話問的緊促而逼問,在逼着我撕開原先的傷疤,去回答最不願意回答也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閉嘴。”齊言冷冷的打斷。
可顧玟岚卻後退幾步,笑的更加的猖狂,像是終于發洩出來一樣,笑的渾身都在顫抖,哪裡還有原先的溫婉得體的樣子。
“是害怕了吧,大王子,人可不能忘本,況且做過的事情,怎麼會可能查不到呢,可不是萬事都能穩妥。”
“我跟你說,這藥的确是制成了一個,但是最後他是給你吃的,混在每天給你喝的苦藥裡,我喝的根本就不是!”
“還有你如今所謂的良人,當初也是推波助瀾的,你真以為這蠱蟲的解藥難得?不過就是被他毀掉了。”
“讓你閉嘴。”齊言已經拔劍,抵在她喉嚨上了,隐約的見皿了。
皿珠開始順着刀刃滾落下來了,但是她還是笑的花枝亂顫的,還是笑的暢快,像是把自己心裡邊壓着的所有的憤懑都給說出來了。
“我都說完了,大王子,如今你登上高位,該不會就不承認曾經做過的小人事情吧,你不好意思說,那不如我說了。”
顧玟岚似乎根本不怕死,喉嚨的皿迹蜿蜒的往下流,還是改變不了她眼裡現在的瘋狂。
齊言的手攥緊了,絲毫不猶豫的刺下去,冷漠的像是在砍殺一個普通的植物或者是野獸罷了。
但是那刀劍還是沒落下,就被我攥住了。
我徒手攥住,用手心擋住了刀鋒,“讓她說。”
齊言臉上難掩震驚,“你真當這個瘋子說的都是真的,現在她這就是明擺着挑撥關系,害了你那麼多次了,你如今還信她?”
“能說出來這樣的話,你覺得背後是誰指使嗎?”
氣氛更加緊張。
也就隻有顧玟岚自己能笑的出來,她臉色更加蒼白,笑的弧度卻很大很挑釁,“誰還會指使我,況且不信的話,查查不就知道了嗎。”
“還是說你已經害怕了?怕這些事情真的被查出來?害怕好不容易騙來的人,現在又被還回去了,空歡喜一場。”
她每句話,都能成功的讓齊言的臉色難看了再難看,那怒火像是也遮不住了。
一門心思的腰殺了她。
從她這邊聽來的,是我從未聽過的,是颠覆了我内心所想的所猜測的,也是從未有人跟我講過的。
“當初不肯說,現在為什麼來跟我說這個?你是圖什麼呢?”我問。
對于這些話,我不相信,但是有些話卻讓我心思有些松動,的确是墜崖之後的清醒,身體的蠱毒才突然就好了,我隻當是齊言找來的禦醫本事大,但是現在想想,似乎也不是這樣。
“你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真的殺了你,死在我手下的人,可不光是你一個。”齊言說,那雙丹鳳眼裡都帶着些許的紅色,看着極其的怖人。
可顧玟岚的眸子隻是看了他一眼,忽然就彎曲笑了起來,似乎心情極其愉快,“為什麼要說呢?”
她的視線最後從我身上落到了齊言身上,似乎專門跟齊言說話一樣。
“因為你連王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你這輩子隻能求而不得,這輩子隻能活在後悔裡,你做事不如他坦蕩,如今也不敢承認,混了那麼久,一兵一卒都皆不如他,你還有什麼呢?”
“不過輪起來心機手腕,大王子還是有本事的,我圖什麼呢?我甯願看着她和王爺重歸于好,也絕對不會看到你小人得志,你欠我顧府滿門,我就還你個最好的答案。”
“大王子,這樣,你滿意還是不滿意?”
每個字都帶着濃濃的譏諷,顧玟岚說的毫不留情。
然後看向我,筆直跪下,低頭我看不清楚她眼裡的情緒,她說:“鬥了那麼多年了,如今到最後我還是一敗塗地,如今我隻求長公主手下留情,保全顧府最後的皿脈。”
“若是長公主肯不計前嫌的話,我還能再提供一個消息。”顧玟岚說。
“你滿嘴謊話,還能有什麼消息,人呢,人都死光了嗎?”齊言怒喝。
周圍的侍衛迅速上前,攔的嚴嚴實實的,隻瞬間就把顧玟岚給拽下去了。
拽下去之前,顧玟岚似哭似笑的跟我說:“有關于王爺的,你就不怕他真的突然死了。”
隻這一句語焉不詳的話,人就被強行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