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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5章 争鬥

鳳凰诏 狸子 4443 2025-07-08 14:11

  裴佑晟所在之地,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帶起所有的關注和視線。

  這僅僅是一會兒的功夫,就不少人的視線看過來了,都是打量和好奇。

  在他們眼裡,我這個将要的亡國公主,和正值風頭的攝政王根本無法比拟。

  “那向來公正的皇叔,這次想怎麼做,讓本宮道歉嗎?”我看向他,手捏緊了,喉嚨裡是差點就溢出的質問。

  白桓怎麼樣了,我哥哥怎麼樣了!

  “可是我不是我又能怎麼樣,我若是真想要了她的性命,皇叔難道還能一命抵一命?”我接連問。

  他的陰雲已經沉積到眉頭了,警告的低聲道:“長安。”

  我毫無征兆的眼淚掉下來了,“就算不是我,其實皇叔心裡已經是認定是我了,不是嗎?”

  “可皇叔忘記了,若真的是我的話,我從來不會這麼委婉,我會——”我拿起旁邊的茶,對準了顧玟岚的臉潑上去,“瞧,我會直接給她落個難看。”

  “皇叔你不是說過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并沒有做錯什麼。”

  顧玟岚顯然震驚了,她頭發上額頭上都沾着茶葉,整個人狼狽且憤恨。

  向來都是以知理得體出名的顧玟岚,可算是狼狽一回了。

  大快人心。

  我等不及他的反應,直接躍上綠柚準備好的馬,揚鞭而去。

  風獵獵的刮過我的臉,那軟弱沒用的眼淚才收回來,當初顧玟岚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不錯——女人的眼淚從來不是軟弱的代表,而是另一種武器和僞裝。

  這話,我如數還給她了。

  後邊過了片刻,才有兵戈吵鬧的聲音,我勒緊了缰繩,加速往外去。

  兵馬都已經調動,眼看着就是一場混戰。

  在出城的時候,緒景陽攔着我,他身上穿的隻是普通的衣服,一襲白衫,幹淨利索,面色平靜緩和,不像是最開始為官時候的鋒銳和戾氣。

  “阿鸾。”他叫我。

  許久未曾聽過的閨名,猝不及防,我勒住缰繩,“你要攔我?”

  後邊兵馬反應過來,很快就會追上來,若是走不了,就真的走不了了。

  “不是。”緒景陽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一晃我似乎看到他眸眼的溫和,“上次我放行過你一次,這次也會,下次同樣。”

  “阿鸾,我欠你一條命。”

  “開門。”他高聲道。

  城門緩緩打開。

  我疑惑的看着他,可他卻不回答,陽光下,我好像看到他眼裡反射的光芒,帶着幾分的愧疚。

  愧疚?對我愧疚?

  “去吧,阿鸾,人做錯事不值得原諒,從今往後……”

  後邊的話聽不清了,我耳邊灌滿的都是風。

  兵馬暴動,我旗下精兵全部調轉兵力,整整三天三夜,都聽不到别的聲音,全都是厮殺,我騎馬置身戰場,與冷風作伴,與叢林同眠。

  第三天的清晨,山頭,破!

  我找到白桓的時候,他身上的衣服早就髒爛的不像話,自诩風流的白衣,都是黑一塊白一塊的,可他卻依舊坐在石頭上。

  平靜的像是和尚在念經打禅。

  “哥哥。”

  我很少叫他哥哥,可現在叫的卻顫抖,他的人馬當初走的時候浩浩蕩蕩,如今回來,卻隻剩零星幾個,頑固抗衡。

  “哥哥,我來晚了。”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步一滴眼淚,簌簌的砸滿了整張臉。

  這哪裡是山賊,這分明就是籌備好的,以訓練好的精兵頂替山賊,實則是謀殺!

  他的手支着額頭,一動不動,石頭下是鮮皿蔓延,蜿蜒成河。

  我已經不敢過去了,眼淚瘋狂的往外冒,腿竟然在顫抖。

  剩下的‘哥哥’也叫不出聲來了。

  我見識過無數的生死離别,甚至親手送走了我弟弟陳啟擇,來晚了嗎?還是來晚了嗎?

  “嗯?”

  許久,一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白桓那雙标志性的桃花眼,緩緩的睜開,眼角是被劃傷的皿紅痕迹,看着妖豔的更像是一朵桃花。

  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噗嗤笑了,“哭什麼,怕我死了嗎?”

  心髒撲通墜地,一刹那,耳邊的聲音都聽不清楚了。

  整個山頭屍體遍橫,數不清死了多少人,不分日夜的厮殺,麻木的像是在收割。

  我雙手都沾滿了鮮皿,死在我手下的人數不勝數,第一次殺人是害怕,久而久之的成了麻木,像是單純的收割青菜。

  “走,回家了!”我故意怒聲怒氣的說,習慣性的伸手拍他一下。

  他的眉頭卻擰起,微微彎腰,對着我笑:“怎麼辦?好像回不去了呢。”

  眉頭擰成結,似乎有些為難,卻還有心情打趣,“你說堂堂左相爺若是瘸了,那天底下的懷春少女不得哭死嗎。”

  我剛才就覺得不對勁,可卻想不出來是哪裡,如今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白衫下,褲腿空蕩蕩的。

  “誰幹的?”我喉嚨快說不出來話了,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刀子在喉嚨裡滾過,帶起無數的皿腥。

  白桓依舊是原先風流倜傥的樣子,摸不到扇子,就拿起一根樹枝,拍拍我頭,平靜道:“死了,我親手殺的。”

  “有奸細,隻是一直沒發現,隐忍到現在才反水。”

  他說的輕巧,可每個字在我聽來都心驚膽戰的,我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一點,再晚一點的話,是不是真的讓那幫賊人得逞了。

  “哥哥,我會殺了他的。”我擡頭,但是卻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腦門。

  “以卵擊石,走走走,回家再說,家裡老頭子看到了,指不定會吓暈了。”他打斷我的話,毫不在意的揮揮手。

  我回頭看了眼這山頭,紅霞映照,烏鴉不停地飛起又落下,毫無生機,死氣沉沉。

  外邊有精兵鎮着,前來迎接的卻是裴佑晟。

  他站在夕陽下,金光遍滿了他周身,俊朗沉涼的不像話,有些不真實感。

  也怨不得曾經有路過的和尚,說他前途不可量,直上可破天。

  這一刻,我才真正的開始怨恨他,抛棄了前十幾年朝夕相處的記憶,如今的他隻是對立的敵人,是差點滅我滿門的人,是一揮手就能變天的逆臣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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