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辦事速度還是很快的。
宴會才結束了，就急匆匆的讓人把那幾個女人給送進去了。
我查不出那些藥到底是什麼毒。
更是找不出來所謂的辦法。
距離約定的日子很近了。
到最後去的太頻繁了，老太醫幹脆放下手裡的東西，歎了口氣看着我。
“你父皇去之前，還叮囑老臣，要老臣看好你。”
這個從來被我惹怒了都是吹胡子瞪眼的人，頭一次露出這樣的情緒。
“但是公主你告訴老臣實話，你想要救她是因公還是因私？若是因公的話，老臣守着這口老命，也沒人能動的了你。”
老太醫的話說的很明白。
哪怕顧玟岚是我下毒的，哪怕她真的回天乏力，裴佑晟也不能公然的動我。
我清楚老太醫擔心的是什麼。
果然，他又說。
“老臣就是怕啊，很多東西自己發現不了，可等着發現的時候，就很晚了，真陷進去的話，萬劫不複啊，這不是良配。”
若是真心論起來的話，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思。
大概兩者都有吧。
對于老太醫的擔憂，我絲毫都不在意。
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撚了點他研究的藥末放在鼻子下邊，聞了聞。
“誰會眼瞎的看上他啊，并且那顧家那個還不能出事，該找算的還沒找算呢，哪能那麼輕易的讓她去了。”
我抑住心裡那點波動，随口說。
手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老太醫被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拿着搗藥的棍，毫不留情的打了我一下。
“胡鬧你這就是！”
“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要是你再湊近了多吸兩口的話，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像是個老小孩，被氣的跳腳，滿是怒火的瞪眼看着我。
毫不客氣的趕我出去，“去去去，以後沒事少來這邊，省的哪天不小心，還得去救你，浪費這一堆好藥材。”
“哎哎哎。”我試圖重新找個空子鑽進去，卻被攔住。
“陳爺爺。”我放緩了音調，“您上次答應我的東西還沒給呢，瞧昨個攝政王就記恨上我了，要是對我下手可怎麼辦啊，總是得需要防身的東西吧。”
“攝政王，攝政王！”
氣的老太醫狠狠地在我腦袋上敲了幾下子，“說到底你不是還想去嗎，沒事往那邊湊什麼，要是真被毒死了，也是你自己找的。”
雖然說話沒好氣的，可給我準備東西卻絲毫不含糊。
往我手裡塞進去了幾個藥包，就把我往外推。
“臭丫頭，每次來都把我這邊給翻的亂七八糟的，要是下次再來的話，就直接把你轟出去。”
“跟你父皇一樣，次次來都得給我弄的一團糟。”
推我出去的時候，還嘟嘟囔囔的。
那幾個藥包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每個上邊都帶着小紙條。
寫着基本的功效和藥名。
雖然老太醫嘴上總是不饒人，但是卻處處都為我打點的周到。
若不是因為我父皇臨終前的囑托的話，老太醫這個年齡，早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告老還鄉了。
可到現在他卻還是一直撐在這邊，隻是為了提防有人會對我不利。
我原以為到約定的時間，還有寬限的日子，卻沒想到不等到那一天的時候，我就得到了新的消息。
顧玟岚的病情加重了。
宮内的禦醫幾乎都出動了，唯獨老太醫不動彈。
用老太醫的話來說，這是無解的，去了也是白去，何必要費盡心思的再去虛僞的跑一趟呢。
老太醫從來都是做事直爽，哪裡會有那麼彎彎腸子。
偏偏裴佑晟也動不得他，所有禦醫裡，大概也就老太醫過的最為舒服了。
“然後呢？”
我垂眼看着底下彙報的人，說。
頓了一會兒，繼續去剪蠟燭的燈芯。
外邊的天色很黑了。
可這動靜卻鬧的很大，大到我哪怕裝傻也很難裝。
底下的人瑟縮，“那個……奴才聽人說，是您讓人送去了補品，王妃吃了之後才會加重病情的，現在情況很不好。”
我的手一頓。
擰起眉頭。
“胡說八道！”綠柚先激動的怒聲道。
“公主一天都沒出去，誰沒事去給那邊送補品！”
我手攥了攥，其實我早該知道，顧玟岚出事，第一個逃脫不掉幹系的就是我。
可卻沒想到，中間還有這樣的一茬。
隻怕裴佑晟現在恨不得親手殺了我。
“奴才，奴才也是聽人說的，确确實實是從皇宮裡送出去的補品。”
那下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身體瑟縮的厲害。
“還聽到什麼了嗎？”
我皺眉問。
深呼了口氣，才沒讓自己的理智失了。
“旁的沒了，但是似乎是聽說西域那邊來人了，隻聽說來了幾個長相很奇怪的人，帶着頭巾包裹的很嚴實，進了王府再也沒出來。”
跪着的人似乎在斟酌，最後才咬牙說：“奴才也不知道聽到的對不對，但是似乎是攝政王請來的，很客氣的迎進去的。”
裴佑晟去專程請來西域的人？
他是想做什麼？
“下去吧。”
我喝退了所有的人，隻剩下綠柚陪着我，屋内才終于清淨了幾分。
但是我心思卻平靜不下來。
剛才的話還在分分鐘的提醒着我。
這一瞬的時間内，都發生了多少的事情。
皇宮内靜悄悄的很安靜，但是外邊卻已經是翻天覆地的了。
鬼能想象的出來，若是顧玟岚出事了，裴佑晟會不會瘋了。
他發起瘋來是什麼樣子，我都不敢去想。
會不會到時候皿流成河。
本來緊緊關着的門，被驟然的打開。
很突兀的就被撞開，沖進來幾個人。
綠柚警惕的站在我面前，怒聲道：“放肆！”
可那幾個人臉上卻沒任何的表情，從撞開門之後就站在兩側，後邊的人才進來。
迎着月色和無盡的涼意。
是他！
裴佑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在暗夜裡看着更加的冷濃逼人。
“把長公主請走。”
一個‘請’字都說的格外的冷涼。
“皇叔大半夜不睡覺，來我這邊幹什麼？”我昂頭看着他，掐緊了手心，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