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所謂的話,聽來更像是欲蓋彌彰。
我不去接他的話,他反而是更加不自在。
長長的歎了口氣說:“我還是去看看得了,真是不放心。”
“還有說強搶民女的,還有說有妖女禍亂後宮的,說的我這心裡都是不安,生怕出點什麼問題,不過這傳聞是怎麼來的?”
這問的,我還真沒法回答。
我若是實話實說,是這是陳啟擇自己捯饬出來的。
隻怕他都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并且親自問了明白他的做法,我都不敢去相信。
這樣的劍走偏鋒,已經是很偏了。
他所有的話題隻是圍繞着這個來,卻半個字都不提在青樓前遇到的事情。
也不提那些死掉的刺客。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不用擔心,不過就是傳的些有的沒的事情,說不定是被哪些有心人刻意的給抹黑的,這些我自然會去懲治。”
“倒是三皇兄,整日過的也是逍遙,也不怕皇嫂吃醋了?”
我直接把話題給扯過去了。
“若是有空的話,我也是想要去見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女人,才能被三皇兄給視為知己。”
我感慨了幾句。
但是眼前的人,臉色卻變化的很快。
有些不安劃過。
略帶嚴肅的說道:“這可不行,一個姑娘家的,哪裡能去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尤其你還是長公主的身份,更是不能跟我這樣的渾人一樣瞎混。”
一說起那個女人,他就格外的緊張和敏銳。
“那好吧,隻是聽聞了一些名頭,想要去見見,可三皇兄寶貝的很,那就算了,不過改日啊,我可是要找三皇嫂去告狀,說皇兄你啊收不住心了,可得好好賄賂我一下。”
我眉眼彎曲,唇角都彎起來了弧度。
隻是眼底卻很難真正的染上笑意。
我幾次都是把話題扯到這裡來,在看他的反應。
而每次的确也是看到了我想要看的。
說起來那青樓女子的時候,他瞳仁狠狠地收縮了幾下。
似乎是很在意,也不是很想提起來。
但是一旦把這個青樓女子和三皇嫂聯系起來,他的表情卻更多了幾分别的東西。
像是在害怕,也像是在抗拒。
沒讀出來具體的情緒,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這兩者肯定是有關系的。
失望更重了。
我以為這所有野心勃勃的人裡,唯獨三皇兄還是和當初一樣,與世無争,真正的去享受日子,那我定然會在能力之内,保他周全。
卻沒想到,依舊是藏着私心。
刺客的事情我還沒等說。
就聽到三皇兄主動的避開話題,扯到其他的地方去。
“長安,以後再出門的時候,就注意點。現在無處安置的流民很多,還不少危險,就像是上次,那些刺客若是真的傷害到你怎麼辦?”
他這擔憂的話裡,我看不出來真假了。
我也不願意再去探究每個字裡的真假。
至少在這一刻,我甯肯相信他還是和原先一樣,是真的關心我的,而不是有别的目的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
我含笑點點頭。
他似乎才松了口氣,依舊是半埋怨的說:“隻怕那些刺客是沖着攝政王去的,不是我說啊,他的仇家定然是不少的,你走的太近了,說不定就牽扯到你了。”
“況且,最近攝政王妃不是病了嗎,弄得聲勢浩大的,我倒是甯肯相信我是想多了,倒是希望攝政王不要……”
“不要什麼?”
冷冷淡淡的嗓音響起,接上了剛才這些話。
我沒什麼意外,因為我剛才就看到裴佑晟來了。
他身上換了衣服,一身白色都能被他穿出來黑色的肅殺感覺。
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嘴唇揚起的也是涼薄的弧度,沒一分一毫的感情。
三皇兄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臉上迅速的褪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嘴角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饒是我開始抵觸厭惡三皇兄,可是也不妨礙這一瞬間,我有點同情他。
的确是足夠倒黴的,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趕在當事人恰好來的時候,說這樣的話。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有些病情的确是難以處理,那些禦醫的能力都不夠,我聽說有個神醫治的不錯,隻有他入眼的人才能提一個要求。”
“救人也好,殺人也罷,那個有緣人,今生隻能提一個要求,這神醫啊,似乎是能治百病,肉白骨。”
話題硬生生的給折了個彎子。
三皇兄似乎打自内心的就抗拒害怕裴佑晟。
眼神都有些飄忽,說出來的話,壓根就不知道說些什麼。
就硬生生的給扯到了這個上邊。
“哦?”
“是嗎,可剛才似乎是聽到說我的王妃,王妃怎麼了?”
裴佑晟完全不吃這一套,依舊是半笑不笑的樣子,說道。
聲音也不急不慢的,嗓音低沉沙啞。
每個字都緩緩的,卻也是重重的砸到心頭上,無端的帶起一陣的壓迫感。
“沒,沒什麼,可能是聽錯了吧。”
三皇兄隻說了幾句話,就像是逃一樣的就離開了。
剛才還叫嚷着要去看陳啟擇,要去搞清楚到底是如何的事情。
現在倒是很好,關于剛才的話,一句話都不說,就着急的要走。
隻是他想走,那也得看裴佑晟是不是想要讓他走。
裴佑晟嘴角的笑容更加的寡淡,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比吹來的一陣寒風還要刺骨,像是從骨子裡生出來的冷意一樣。
他渾身上下,常年都是這樣冷冰冰的,沒分毫的溫度。
我甚至懷疑,他會不會有人的情感。
大概也是有的。
隻是看對待什麼人罷了。
“不知道之前送到的禮物,喜歡嗎?”
裴佑晟的薄唇張啟,吐出來的字都是清冷淡淡的。
“我找人查過了,那刺客身上的标志不多久就能查出來結果了,以及……”
他音調拖長,像是故意的,狹長的眼睛依舊是半笑不笑的挑起,“背後指使人是誰,都會一并查出來,況且這刺客可是說了不少的事情。”
三皇兄的臉色,霎時皿色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