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腦子不好但真心實意
「好了。」
顧司禮放下茶杯,手指在紅木扶手上輕輕的敲了敲,「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不過,顧威,在證據不充分之前,手段不要太激烈,要暗中調查,知道嗎?」
顧威連連點頭:「行,堂哥,你放心,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我就耐心一點,不嚴刑拷問了,先讓他們過段好日子。」
「嗯。」
顧司禮點點頭,「那我先安排江宇,去安撫醫療組的研究人員。等他們回歸正常生活,放鬆警惕,你就繼續調查。」
「是,堂哥。」
顧威像是打了勝仗一樣,擡起下巴。
臨走之前,他還拍了拍江宇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雖然你識人不清,但我這個人,寬宏大量,隻要你以後不搗亂,咱們還是好兄弟。」
「……」
江宇沒有反駁。
隻是站在那裡,沉默著。
顧威走了。
病房裡隻剩下顧司禮和江宇兩個人。
江宇慢慢擡起頭,身側的拳頭緊握著:「顧總,您明明知道,和範倩倩的嫌疑相比,關於葛婧的那點證據,根本不值一提。」
顧司禮點頭:「嗯,我確實知道。」
「那您還……」
江宇的問題問到一半,自己就反應過來了,「所以,顧總你這麼做,是故意的?」
「他們想禍水東引,我們就假裝被騙。」
顧司禮語氣銳利,「顧威有句話說的對,放鬆警惕,才能露出尾巴。」
而且,要讓顧威這個副總去做,才會有可信度。
既然堂弟看不清,那就利用他的看不清。
隻是,顧威雖然腦子不好,但對自己這個堂哥,確實是真心實意。
這樣利用他,有些過意不去。
算了,以後再補償他就是了。
顧司禮嘴角勾起一個極淡、卻冷冽至極的弧度。
他對江宇輕聲道:「而且,這次,不僅你去盯著範倩倩,我也要做點什麼。」
「是。」
江宇立刻點頭。
感覺,顧總這次要開始使用美男計了。
……
病房裡。
葛婧靠著冰冷的門框,手指死死的扣住金屬邊緣,才勉強支撐身體。
江宇離開後,她便站在這裡等著。
可等了好久,也不見江宇的人影。
兇口的心臟費力的跳動著。
冷汗也跟著慢慢滑落。
門外的走廊空蕩蕩的,慘白的光線刺得人眼睛生疼。
葛婧越來越不安。
江特助雖然很有能力,在顧總面前也是個紅人。
但他面對的人,是顧威。
顧威是顧副總,職位比江助理高。
還是顧總的堂弟,關係也比他硬。
如果兩個人真的起了爭執,江宇不一定有勝算。
都怪自己……
好端端的,幹嘛要和雲逸喝咖啡,居然被有心之人給拍下來了。
還有父親銀行卡,收到幾筆巨款的事!
更是蹊蹺的很。
葛婧根本沒做過,也沒聽父親說過。
所以,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不行,得問問怎麼回事。
想到這裡,葛婧拿出手機,撥打了父親葛邦國的電話。
然而,電話響了好長時間,直到掛斷,也沒人接聽。
葛婧不甘心,繼續打。
還是沒有接聽。
一連打了好幾通,都是這樣的結果。
「到底怎麼回事!」
葛婧牙關緊咬,舌尖嘗到一絲腥銹味。
乾脆,拖著虛弱的身體,往前走。
她想現在就回家,看看家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一步兩步三步……
走到第六步的時候,葛婧開始氣喘籲籲。
視野邊緣模糊晃動,走廊的燈光暈染成一片晃眼的白霧。
她惱怒的鑽進拳頭,埋怨自己的身體實在不爭氣。
越關鍵的時候,越掉鏈子!
不就是關了幾天禁閉嗎?
怎麼虛成這個樣子!
這樣的話,根本幫不上江宇。
隻會拖他的後腿!
葛婧紅了眼眶。
就在眼淚要落下來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無論自己是不是姦細。
無論自己有沒有被冤枉。
無論事實有沒有查清。
所有事情中,頭等最重要的事,是顧司禮的身體健康。
是他體內的病毒是否能夠被抑制。
隻要這件事情解決,其他事情都可以靠邊站。
而自己所在的研究組,已經找到了解決病毒的方法!
雖然被顧威毀掉了,但隻要重新研究出來,或許就能幫到江宇!
想到這裡,葛婧直接掉轉方向,向實驗室走去。
她要去檢查剩下的東西,興許,能找到有用的殘餘!
可來到藥劑研究室的門口時,葛婧的心還是往下沉了沉。
雖然那天目睹了整個過程。
雖然做好了心裡準備。
但是看著眼前狼藉的一片,她還是難過又憤怒。
潑灑的試劑已經乾涸。
被撕碎的數據紙張,已經落了一些灰。
就連線路闆都扭曲斷裂,像被開膛破肚的屍體。
這時,研究室的角落處傳來幾個熟悉的聲音。
「這邊!這個櫃子底下……,好像還有幾個沒完全碎的!」
「試劑櫃被撬了!完了,那瓶最關鍵的酶……」
「主機!快看看硬碟還能不能讀出來!」
葛婧循聲望去,呼吸猛地揪緊。
是實驗組的同事們!
他們都來了!
當初,這些人都和葛婧一樣,被關了禁閉,還是受到了嚴刑拷問。
多多少少的都受了傷。
葛婧的目光,輕輕的落在每一個人的身。
有的人臉上有新鮮的擦傷。
有的人手臂上有大塊的淤青。
甚至,有的人額角還貼著滲皿的紗布。
但他們都沒有在意,而是和葛婧想的一樣。
儘可能的挽救,他們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實驗結果。
小趙正跪在翻倒的文件櫃旁,徒手在碎玻璃和紙屑裡扒拉著,手指被劃破也渾然不覺。
李姐半趴在地上,用力去刮地上那攤已經乾涸發黑的試劑痕迹。
技術員小楊和一個男同事,正合力想把那台被砸壞的伺服器主機,從一堆破爛下面拖出來。
葛婧擦擦眼淚,身上似乎也多了些力氣。
她快步走進去,伸手將一張傾倒的實驗台扶正。
看到葛婧來了,大家臉上也沒有埋怨的表情,隻是沖她點點頭,關心的問道:「葛婧來了,那個顧威,沒太為難你吧?」
被帶走的那天,大家都聽到了。
似乎葛婧是顧威的主要目標,估計她受的苦頭比他們都多。
葛婧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大家還這麼關心她。
一股滾燙的酸澀,衝上喉嚨,愧疚像冰冷沉重的鉛塊,壓得葛婧幾乎要彎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