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是個不夜城。

　　燈光璀璨，能照亮每個地方。

　　遮光闆升上去，沒了遮掩。

　　若是有人站在車旁，車內的景象，絕對一覽無餘。

　　雲檸眼睛紅了，羞辱感讓她渾身顫抖：「顧司禮，非要這麼做嗎？」

　　非要仗著她的喜歡，這麼折磨她嗎？

　　「質問我？」

　　顧司禮垂下鷹眸，臉上的笑又冰又冷，「裝乖就裝的像一點，一會兒低眉順眼，一會兒又忍不住咬牙切齒，你當我瞎嗎？」

　　雲檸一驚，表情僵在臉上。

　　心尖的皿管抽搐著，痛的兇口又酸又脹。

　　原來，她的任何想法，任何舉動，都會被這個男人一眼看穿。

　　顧司禮又說：「我不在乎你心裡想什麼。因為，無論你想什麼，有什麼打算，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話落，男人指節分明的大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女孩滑嫩的臉頰，留下一股似有若有的痛意。

　　他警告道：「你好自為之。」

　　「……」

　　一股巨大的無力湧上來。

　　雲檸抖了一下，眼眸中多出幾分水汽。

　　她還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

　　萬幸，懷孕的事沒被發現。

　　否則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雲檸不知道是該難受，還是該慶幸，惶惶然不知所措。

　　顧司禮看了看腕錶，提醒道：「代駕還有10分鐘趕到。」

　　10分鐘後，她完不成任務。

　　那就讓代駕這個陌生人，看著她完成。

　　她敢使小性子，他就敢玩得更開！

　　「……」

　　雲檸渾身一激靈，睫毛顫顫悠悠，根本不敢想像，如果被代駕這種陌生人看著，那該有多麼難堪和羞恥。

　　顧司禮就是個噩夢！

　　雲檸死死咬著嘴唇，最終還是伸出手，探向男人的腰帶。

　　很快，車內曖昧氣氛叢生。

　　車外偶爾有鳴笛聲響起。

　　雲檸神經緊繃，鼻尖沁出汗。

　　可顧司禮像故意為難似的。

　　她的手都快酸了，他依舊毫無變化。

　　像個高昂聳立的王，蔑視著她的徒勞和無助。

　　更糟糕的是，代駕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顧司禮看了雲檸一眼，接通：「喂？」

　　「您好，我是您的代駕，已經趕到酒店附近，請問您的具體位置在哪裡。」

　　「哦。」

　　顧司禮聲音低啞，報出來自己的車牌號和具體位置。

　　雲檸一慌，連忙加快速度。

　　可是，沒有效果。

　　她忍不住向車外望了望，果然看見一個穿著代駕服飾的男人，向車的方向走了過來。

　　再轉頭看看顧司禮。

　　男人嘴角揚著，正看好戲似地對他笑。

　　混蛋！

　　無恥！

　　畜牲！

　　雲檸氣的發抖，憤怒油然而生。

　　她猛得加重手中的力道！

　　顧司禮痛哼一聲，俊臉染上幾分怒色，淩厲地看向雲檸。

　　女孩卻不管不顧地俯身貼過來，一口含住他的唇，洩憤似地用力咬下去。

　　獨屬於雲檸的香甜和芬芳，混進顧司禮的唇齒間。

　　男人眉頭微松，眼神有一瞬間的怔忪。

　　雲檸眯了眯眼，唇瓣和掌心的兩股力道再次加重。

　　疼痛感帶著更多的酥麻感，竄過顧司禮的脊背，直奔大腦。

　　電光火石之間，男人悶哼一聲，不自覺的將頭後仰。

　　他揪住雲檸的後脖頸，狠狠地按下去。

　　夜風吹過。

　　代駕拿著手機靠近豪車的時候，看到車後座，闆闆正正地坐了一男一女。

　　男人面色淡然，高冷矜貴，雙腿交疊著坐在那裡。

　　女人低著頭，海藻似的頭髮披散著，蓋住她的五官，隻露出一個精緻的側臉。

　　她用手捂著嘴，漂亮的眉毛難受的擰在一起，似乎很不舒服。

　　一股似有若無的石楠花味道飄來，轉瞬消失在風中。

　　代駕揉了揉鼻尖，仿若錯覺。

　　他俯下身，禮貌又周到的問道：「你好，我是您的代駕師傅，請報一下手機尾號。」

　　顧司禮點頭，報了自己的手機號。

　　雲檸依舊捂著嘴，低著頭，一言不發。

　　豪車行駛在白城的大道上。

　　很快，來到兩人的公寓。

　　雲檸進了家，直奔洗手間。

　　「嘔！」

　　雲檸趴在馬桶邊，將嘴裡的東西，伴著胃液全部吐出來。

　　顧司禮站在後面，看著女孩纖瘦的脊背微微顫抖，腰上露出一截潔白的皮膚。

　　他眉心一動，小腹又升起一股燥熱。

　　或許是男人的目光太過強烈。

　　雲檸察覺後，猛得轉過頭，紅著眼睛瞪他：「還沒夠？」

　　為難她，羞辱她。

　　還沒夠？

　　他就這麼恨她，厭惡她？

　　一條活路都不留！

　　或許是雲檸剛才在車上讓他十分滿足，顧司禮難得沒有生氣。

　　他甚至蹲下身，揉了揉她的頭髮：「回去睡覺。不動你。」

　　「……」

　　雲檸一僵，所有滔天的憤怒，被這個溫情的動作，不費吹灰之力的打了回去。

　　她寧願顧司禮對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狠辣絕情。

　　可這個男人太會拿捏人心。

　　偶爾也會像換了魂似的，對她溫柔。

　　這三年來，每每雲檸忍無可忍的時候，顧司禮都會適當的松一松，讓雲檸產生還可以再忍的錯覺。

　　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把她的底線一降再降，一低再低。

　　來來回回，屢試不爽。

　　顧司禮彎腰抱起雲檸，向卧室走去。

　　雲檸靠在男人的懷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心裡罵著自己：雲檸，你就這麼點出息！你忘記顧司禮是怎麼欺負侮辱你的了？你怎麼好意思就這麼趴在他懷裡？

　　可是，這個男人是顧司禮啊。

　　是她多年的愛而不得，魂牽夢縈。

　　她就是那麼沒出息。

　　一句溫柔的話，一個體貼的動作，就能讓她乖順下來，隻為這一瞬間的虛幻。

　　雲檸糾結地閉上眼睛，不知以後的路該如何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