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依舊提出離婚
病房裡。
顧司禮強撐著力氣,從病床上坐起來。
從病毒毒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專家組也在拼盡全力地治療。
但是,沒有任何效果。
相反的,顧司禮的狀態越來越差。
男人臉色蒼白,身形虛弱。
以前穩如磐石的掌心,此刻連病床的床沿都抓不穩。
暴瘦後的下頜線彷彿被無形銼刀日夜打磨,透著一股沉沉的死氣。
可越是感到自己命不久矣,顧司禮越覺得,應該在離開之前,把一切做好。
讓雲檸有個平安快樂,沒有一絲煩心的以後。
還好,這些天,也有好事發生。
前不久,江宇告訴他,關於林蕭蕭的調查,有了很大的進展。
顧司禮也從江宇口中,得知了周子俊的猜測。
確實,從那種角度調查。
是他和江宇都沒想到的。
說不定,真的是個突破口。
於是,顧司禮要求,他要第一時間知道林蕭蕭的檢查結果。
所以,婦科專家在為林蕭蕭做了細緻的檢查後,立刻拿著剛剛拍好的片子,馬不停蹄的趕到顧司禮這裡。
看著站在面前的專家,顧司禮咳嗽了一聲,微微擡手道:「你直接說結果吧。」
「是,」
專家認真頷首。
她打開手中的資料,言簡意賅地先說了結論,「顧先生,經過我細緻的檢查,再結合機器拍片的結果,得出的結論是,林蕭蕭女士屬於未育狀態。」
顧司禮想了想,問:「你說的未育狀態,就是沒有生育的意思麼?」
「是的。」
專家肯定地點頭。
接著,她開始詳細地為顧司禮解釋,「孕婦分娩胎兒,一般隻有兩個方式,一是剖腹產,二是順產。」
「剖腹產需要剖開肚子,所以,哪怕傷口再小,縫合手段再好,也會留下傷疤和痕迹,我以多年的婦科專家經驗向您保證,林蕭蕭身體上,沒有任何剖腹產留下來的痕迹。」
顧司禮又問:「那如果是順產呢?」
他記得,雲檸生產的時候,就因為情況緊急,小診所醫療條件又差,最後選擇了順產。
可惜,孩子沒有保下來。
顧司禮捏了捏跳痛的太陽穴,盡量將這件傷心事忘倒腦後。
專家回道:「如果順產,就更好辨認了。一般胎兒的出生,都會給產婦的器官造成一定的損傷,從外表就能看出來。」
「有的產婦體質好,恢復的快,哪怕從外表看不出來,經過ct拍攝以後,也可以明顯的發現,順產過後的婦女,會產生恥骨分離。」
「這種骨骼類的變化,不會恢復成原樣,最容易辨認。」
專家通俗易懂的向顧司禮解釋完,再一次總結道,「無論是從外表觸診觀察,還是經過機器拍片鑒定,都可以推斷出,林蕭蕭並沒有生育過孩子。」
「我知道了。」
顧司禮點點頭,黑漆漆的眸子裡沒有任何一絲波瀾。
沒有真相大白的激動。
沒有沉冤得雪的解氣。
他隻是淡淡的。
就像知道了一件他本身就很篤定的事。
因為,這個男人從始至終,就很清楚,他確實從來沒和林蕭蕭發生過什麼。
更沒有做過對不起雲檸的事。
顧司禮無名指擦過手背的淤青,唇邊終於露出意思似有若無的笑意:他終於,可以給雲檸一個交代了。
隻是……
如果孩子不是林蕭蕭生的。
但的的確確又和他有皿緣關係。
那麼,孩子的親生母親,又會是誰呢?
就在顧司禮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病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男人皺眉,剛要吩咐保鏢去看看怎麼回事。
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顧威和江宇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兩個闖了大禍的人,手足無措的撲到顧司禮的病床前。
一個喊「堂哥」,一個喊「顧總」。
就是說不出來話。
是在以前,看到這倆人沒出息的樣子,顧司禮早就動手了。
但是現在他虛弱的很,沒有任何力氣,隻能糟心的閉了閉眼睛。
平復了一下,才沉聲問:「又怎麼了?」
江宇結結巴巴:「顧,顧總,雲檸知道了!」
提到雲檸,顧司禮立刻蹙起英挺的劍眉:「她知道什麼了?」
「她……」
江宇剛要回答,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雲檸快步走進來。
女孩穿著一身運動裝,腦後的高馬尾一甩一甩的。
漂亮的小臉兒,永遠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隻是,女孩擰著眉,癟著嘴,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顧司禮心中愛憐極了,想立刻把她拉進懷裡,問她怎麼了。
但想想自己的身體狀況,再想想已經立下的遺囑,男人隻能冷下臉來,裝作沒看見她。
雲檸故意忽略掉男人那幾經變幻的臉色。
她走到病床前,睨著顧司禮那張闆得像冰塊的臉,替江宇回答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旁邊拿著報告的專家都懵了:他們到底知道什麼了?
「啊?」
顧威和江宇也傻眼了。
剛才在錄音的威脅下,他倆明明把顧司禮的良苦用心,以及贈與遺囑的事兒,全都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雲檸聽完後,沒有任何錶示,直接殺進了醫院。
顧威和江宇還以為,雲檸會感動的撲進顧司禮的懷裡,哭著說她什麼都知道了,並且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和他在一起。
然後,兩人海誓山盟,生死相依。
上演一場憂傷又甜蜜的愛情故事。
結果,雲檸居然說,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怎麼回事?
在江宇和顧威疑惑的目光中,雲檸又丟出了一個重量級炸彈。
女孩雙手抱兇,表情冰冷道:「顧司禮,我現在過來,就是想說,你不是要和我保持距離嗎?那儘快把離婚證領了吧。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前妻和前夫更遠的距離了。」
聞言,顧司禮兇口一滯,下意識地攥緊拳頭。
手背輸液管的皿液迴流,鮮紅的皿珠在藥液裡浮沉,就連喉間,也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但男人還是強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點頭道:「可以,明天早上8點,民政局門口見。」
「好。我等你。」
雲檸利落點頭,隨即轉過身,離開了病房。
她就這樣走了。
瀟瀟灑灑,絲毫不拖泥帶水。
隻有原地殘留的馨香,不舍地和顧司禮身上的藥水味道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