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禮霎時間像被定住一般，不可思議的問：「你說什麼？」

　　蘇芊吐了一口皿，一字一頓的說：「我說，是我假冒的！你找錯了人，報錯恩了！哈哈哈，你被我耍了！為了我，你還傷害了雲檸！顧司禮，你簡直就是世界上最蠢的人！哈哈哈！」

　　「你……」

　　顧司禮猛地掐住蘇芊的脖子，「告訴我，幫我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是誰？」

　　「哈哈哈，是誰呢？」

　　蘇芊聲音嬌美，但配合著她臉上那道猙獰醜陋的疤，顯得非常詭異。

　　她說，「我不會告訴你的！顧司禮！我要你一輩子都蒙在鼓裡！」

　　其實，蘇芊也不知道，顧司禮真正的恩人是誰。

　　買的那些絕版書，衣服，和錢，一定是非富即貴的人。

　　哪裡是她這種貧困生調查到的？

　　但她就是要表示自己知道真相。

　　她要顧司禮一輩子記住自己！

　　哪怕是恨！

　　「你……」

　　顧司禮猛的收緊力道，瞬間將蘇芊脆弱的脖子，掐出青紫的痕迹。

　　氧氣被隔絕，本就奄奄一息的女人，張大嘴巴，舌頭半伸雙眼突出，好像下一刻就會徹底死掉。

　　顧司禮渾身顫抖著，表情崩裂。

　　原來，他這麼多年的報恩都報錯了人！

　　為了一個錯的人，他竟然傷害了雲檸一次又一次，甚至葬送了她母親的生命。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顧總！」

　　眼看蘇芊就要真的被掐死，江宇及時制止。

　　他說，「顧總，這個女人賤命一條，不值得髒了您的手，你要是想處置，讓手下的人去辦。」

　　顧司禮猛的回神。

　　他看著隻剩一口氣的蘇芊，最終鬆開了手。

　　瞬間，蘇芊癱軟在地，昏迷不醒。

　　男人深深吐出一口氣，盡量壓制住心中的憤怒和驚疑。

　　現在，雲檸最重要。

　　至於當年那個恩人，他會事後調查。

　　顧司禮對江宇囑咐道：「留這個女人一條命，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弄清楚。」

　　江宇頷首：「是，顧總。」

　　顧司禮的舌尖抵了抵牙關，眼中重新聚集起殺氣和狠厲：「還有，最近楚氏公司的楚哲遠，太招搖了，讓他們老實一點。」

　　哪怕蘇芊沒有說出楚哲遠的名字，但是整件事情的最終得益者，就是楚哲遠。

　　所以，顧司禮推測，一定和楚哲遠脫不了關係。

　　既然在蘇芊嘴裡摳不出證據，那乾脆就不要證據！

　　最近這段時間隻顧著心疼雲檸，差點忘了替她出氣。

　　現在蘇芊的挑釁，正好提醒了他。

　　一切參與者，通通都要付出代價。

　　江宇抿抿唇，語氣有些為難：「可是顧總，最近顧氏公司遭到重創，所有公司都盯著咱們，想要咬上一口肉呢。如果拼盡全力，去打擊楚氏公司，恐怕咱們公司的根基，也會動搖。」

　　顧司禮怎麼會看不清這一點。

　　但就像楚哲遠算計自己那樣，任何事情都要徐徐圖之。

　　顧司禮語氣森然：「既然現在動不了楚哲遠，就讓顧威去國外，找他那個大哥，」

　　打蛇打七寸。

　　楚哲遠不是最在意他那個大哥麼？

　　那也就讓他嘗嘗，重要的人受到傷害，是什麼滋味。

　　江宇眼睛一亮，連忙道：「是，顧總，我這就去找二少商量。」

　　「還有。」

　　顧司禮叫住江宇，「你不是已經把馮小蔓是內鬼的郵件，發給顧威了麼？讓他儘快處理，別猶豫了。」

　　江宇頓了頓，點頭：「是，顧總，我一定把您的意思如實轉告給二少。」

　　顧司禮不再說話。

　　他冷冷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踏過地上的皿跡，走出了地下室。

　　……

　　傍晚。

　　雲檸的專家會診結束。

　　顧司禮讓徐晚霞先帶她回去，自己去找了專家詢問檢查結果。

　　組內氣氛凝重。

　　專家組的組長，遺憾的對顧司禮說：「顧先生，根據我們的檢查和測試結果，令夫人的一些表現，確實是精神分裂的前期癥狀，需要入住精神疾病科室，進行系統的治療。」

　　顧司禮神色微寒，周身的氣壓很低。

　　但最終，他還是放緩語氣，說道：「好，我現在就給她辦理轉院手續，請務必好好治療我的妻子。」

　　專家們誠惶誠恐，連連稱是。

　　等顧司禮親自辦完各種手續，回到病房的時候，徐晚霞正坐在床邊喂雲檸吃東西。

　　此時的雲檸和醒來時一樣，除了激動的哭喊，就是獃獃的，沒有多餘的表情和動作。

　　顧司禮兇口酸澀，放輕腳步走過去。

　　等到了床邊，看到徐晚霞喂的竟然是炸雞塊兒。

　　他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雲檸現在身體不好，別給她吃這些垃圾食品。」

　　徐晚霞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解釋道：「雲檸之前在東城的時候，就喜歡吃這些零食，顧總，她現在胃口這麼差，哪怕是垃圾食品，吃一點也是好的。」

　　顧司禮怔了怔，沒說話。

　　他好像總是這樣。

　　自以為是的對雲檸好。

　　卻從沒想過，雲檸願不願意，喜不喜歡。

　　可是，他做不到放手。

　　做不到讓雲檸離開。

　　一想到生活裡沒有雲檸，他整個人都要瘋了。

　　顧司禮拿過徐晚霞手中的炸雞，說道：「我來喂她吧。」

　　「好，」

　　徐晚霞連忙讓出位置，讓顧司禮坐到雲檸的旁邊。

　　而雲檸隻是垂著眼睛，眼神空洞。

　　像是在看腳尖，又像是在看別的地方。

　　每一次顧司禮把炸雞遞到嘴邊時，她才木然的張嘴咀嚼，然後下咽。

　　顧司禮不喂，她便不吃。

　　顧司禮一直喂，她便一直吃。

　　好像沒有自我意識。

　　擔心雲檸吃的消化不良，估摸著她快飽了，顧司禮連忙停了下來。

　　接著，他又給雲檸餵了一杯牛奶，才說：「過一會，我們需要去隔壁那棟樓入住，到時候，會換一些專家，還有可能對你進行心理諮詢，和催眠之類的治療。」

　　那裡是專門治療精神疾病的院系。

　　有專家，齊全的醫療設備和藥物。

　　雲檸沒有說話，隻輕輕點了一下頭。

　　像是在回答顧司禮，又像是無意中的一個動作。

　　顧司禮微微側臉，心口鬱結，像長滿了荊棘，難受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