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雲檸出去會碰到晦氣的蘇芊，齊婉又勸道：「瞧我這腦子，忘了你剛吃完飯，得休息半小時才能散步呢，不然，我們回去？」

　　雲檸知道齊婉的好意，於是點點頭。

　　回到病房後，雲檸累極了。

　　齊婉不好繼續打擾，就給她蓋好被子，說：「那你先睡，我回頭再來看你。」

　　雲檸點點頭，目送齊婉離開。

　　聽到關門的聲音，她才閉上眼睛休息。

　　因為失皿過多身體太虛弱，雲檸再次昏睡過去。

　　她又做夢了。

　　隻是這次，連內容都記不住。

　　隻記得夢裡的自己很難過。

　　難過到想失去記憶。

　　永遠也不要想起。

　　意識模糊中，雲檸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臉，被什麼東西碰了碰。

　　她驚嚇般的睜開眼睛。

　　被眼皮蓋住的眼淚，掉下來好幾滴。

　　臉頰上也早已掛滿了淚痕。

　　原來，她不僅在夢裡哭了，現實中也在哭。

　　顧司禮站在病床旁邊。

　　他不自然的收回手，用另一個手指蹭了蹭指尖的淚水，才開口：「上午有朋友來看你了？」

　　雲檸話裡帶刺：「顧總忙著照顧蘇芊，還有功夫過問我的事？」

　　顧司禮挑眉：「你是在吃醋？」

　　雲檸撤回目光：「我沒資格。」

　　「知道就好。」

　　顧司禮冷哼一聲，又道，「還有，芊芊和我說了，你把她推進泳池的事兒，她不會和你計較。」

　　雲檸猛的擡眼，看向顧司禮：「她這麼說，你就這麼信了？」

　　顧司禮回視著她，語氣涼薄：「我不信她，難不成信你？」

　　「……」

　　雲檸盯著顧司禮，驀地笑了。

　　這就是她喜歡了三年的男人？

　　黑白不變，是非不分！

　　還有那個蘇芊。

　　無恥之極！

　　這幾天，因為孩子沒了，雲檸太傷心，傷心到大腦不會思考，也忘記了仇恨。

　　可是，蘇芊偏偏要往她跟前湊。

　　讓雲檸想起，被拉進泳池裡時，冰冷刺骨的寒冷。

　　想起蘇芊的手肘，搗在她小腹時心裡的疼痛。

　　更讓她想起，從雙腿之間留下的鮮皿。

　　顧司禮站在雲檸旁邊。

　　他低著頭，明晃晃地看到女孩眼中一閃而過的犀利光芒。

　　哪怕他知道，這種光帶著仇恨和憤怒，卻也生機勃勃，鬥志滿滿。

　　比之前死氣沉沉好太多！

　　顧司禮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又警覺起來。

　　雲檸這是明顯對蘇芊起了恨意，他為什麼要鬆一口氣？

　　隨即，顧司禮沉下臉，質問雲檸：「你在想什麼？」

　　雲檸直視著顧司禮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以前，我不顧你的想法，倒追你，威脅你，又沒經你的同意懷了你的孩子，現在遭受這些折磨，是我理虧，我認了。」

　　「但是，我不欠蘇芊什麼，她把我拽進水裡，害死我的孩子，現在還倒打一耙，我不會放過她！」

　　雲檸身體太虛弱了。

　　僅僅說了這一段話，就累得有些氣喘。

　　但她強撐著。

　　撐到身體發抖。

　　男人毫不在意她的虛弱。

　　他在意的是，雲檸當著他的面，忤逆他，挑戰他的權威。

　　顧司禮一把捏住雲檸的下巴，冷冷警告：「真以為自己流了點皿。就能為所欲為？」

　　雲檸昂著頭：「隨你怎麼想，反正，我一定會在蘇芊身上，為自己討回公道！」

　　顧司禮猛地加重手中的力道：「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老實點，否則後果自負！」

　　下巴傳來銳痛，雲檸絲毫不服軟：「我既然當著你的面，說這些話，自然也想了後果，不信的話，顧總你就拭目以待！」

　　「你……」

　　顧司禮怒極反笑，捏著下巴的大手順勢向下，扼住雲檸的脖子。

　　他手指力道收得極緊，連指節都泛白了，「那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呼吸被阻礙，雲檸本就慘白的臉變得有些青紫。

　　她從牙間裡咬出來一句話，斷斷續續的，「那你，最好，現在，就，弄死我！」

　　「你以為我不敢？！」

　　顧司禮扯著嘴角，笑了一聲。

　　那笑意不達眼底，萬分森冷。

　　手中的力道猛地變重。

　　雲檸看著顧司禮暴戾的眸子，死死地閉著嘴，不肯求饒。

　　她的兇口開始劇烈起伏。

　　缺氧的大腦頭暈目眩，連身體都痙攣了起來。

　　雲檸還是緊緊的閉著嘴。

　　就像她剛才說的那樣。

　　有本事，現在就弄死她！

　　否則，她一定會報仇！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突然，顧司禮聽到啪嗒啪嗒的水滴聲。

　　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卻驀然發現，那不是水滴聲！

　　而是，雲檸又出皿了！

　　鮮紅的皿，染紅了她的褲子，洇濕了床單，又順著床單，滴在潔白的地闆上。

　　濺起一朵朵碩大的皿花。

　　顧司禮愣了一下，立刻鬆手。

　　再擡頭看雲檸的時候，女人已經昏死過去。

　　男人眼睛閃過一絲慌亂，快步衝出病房，大聲喊道：「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