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震驚歐蕭行事如此狠辣，幾萬百姓性命輕而易舉就毀於一旦，多少家庭從此破碎，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整個五兩城落入如此絕境，多少年都未必能恢復？」

　　是，白芷的確如此想的。

　　她不是悲天憫人是實在是幾萬人如此，頗有些不忍。

　　嘆息了一聲，齊老頗有些感同身受的嘆息：

　　「可若今日我為攝政王，我的做法會和他一樣。」

　　齊老也會如此？

　　齊老點了點頭。

　　「甚至於在教導皇子，承擔帝師職責的時候必會如此告知繼承者，當權者既要有悲天憫人的心，可也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帝王必須要狠，這是必須走過的路，無法避免。」

　　這……

　　那她家初時也是如此受教育的？

　　許是知道白芷所想，齊老點了點頭：

　　「沒錯，教導初時的時候也是如此，你雖然厲害，能幹，殺伐果斷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有愛國的熱情。

　　可是你的成就隻限於此，想要走的再遠？難。

　　可孩子的未來無限，他要怎麼走，你攔不住也不要攔。

　　我早就說過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如今攝政王這般出手未必就不是好事兒。

　　他的魄力算是諸國之最，今日換做你們任何人都做不到他這般。

　　對待番邦人必須用雷霆手段，你問問自己，若是今日換做你，這場仗會不會在一夜之間就結束？

　　是不是還要耗費多日？

　　還要思慮多日？

　　還要耽擱多日？

　　如今他這般節省了太多的東西，看著如今五兩城破敗不堪，可是五兩城存在的意義本來就是隨時可以捨棄的，就好像當初的桐城一模一樣。

　　桐城幸運遇到了你，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運氣遇到你這樣將百姓的性命當做性命的當權者。」

　　齊老的一番話讓白芷內心的憋屈和惶恐豁然開朗。

　　可齊老還沒完，繼續：

　　「至於那位軍師？他的選擇也沒有錯，他手中掌握了桐城一大半的商業，動他就能撼動桐城的經濟命脈，所以不管他背後有誰，攝政王都不會立刻動他。

　　剛好，這個時候他突然就轉向了，不管是出於什麼主動要和攝政王合作一定是因為他背後的人逼迫他到了不得不尋找幫手的時候。

　　且不論為何要將你趕走，隻說他看上攝政王就是一種加碼，一種對自己的加碼。

　　有錢，有才，如今幫助北榮得到火炮還有大功，這樣的人北榮絕不會動。

　　甚至還要將他籠絡住，如此一來他暫時安全了。

　　他安全了，這才能騰出手在說和你的事兒。」

　　白芷明白，就連齊老都看明白的事兒，她怎麼可能不懂呢？

　　隻是因為內心還有些扭捏，隻是不想自我感動。

　　「齊老，我明白了。」

　　「做好防禦，第一戰必會向我們動手。」

　　白芷冷笑：

　　「逼我用炸藥？」

　　「對，逼你用，但記住現在無論如何不能用。」

　　白芷疑惑的看著齊老。

　　「為何？」

　　「傻丫頭，懷璧其罪，我們再厲害，若是數百個火炮對準了我們炮轟呢？

　　他們擁有火炮沒關係，可他們不會製造，你覺得番邦人會告訴他們如何製作？

　　想要自己研究出來還需要些日子。

　　等他們彈藥耗光，等他們隻知道拿著那個狐假虎威的時候，我們再出手，必會一擊即中。」

　　好辦法。

　　「可若是他們研究出了彈藥了呢？」

　　齊老呵呵一笑：

　　「那便打開城門迎他們入城，我桐城第一個投降北榮，不費一兵一卒，不傷一人一物。

　　丫頭，我們的初衷是什麼可莫要忘了，誰當皇帝又如何？百姓安穩那便足矣。」

　　可如此一來，顯得也太沒脾氣了。

　　白芷明顯的糾結起來，可齊老宛如白芷肚裡的蛔蟲，就看著她：

　　「不甘心？為自己還是為百姓？」

　　「這……都有吧。」

　　「那若讓你當帝王，你可能如此殺伐果斷？」

　　這……

　　白芷做不到。

　　「你首先自己沒有那樣的心，你何苦硬撐？

　　孩子，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無論做什麼決定，我們桐城幾萬人都會支持你。

　　若是降，我們便打開城門，若是打，我們這一身傲骨也不會對任何人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