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求錯人了
瓔珞話音未落,沈昌迅速上前一腳踹在她心窩,她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沈棠寧擡眼去看,她父親神色冰冷,好不義正言辭:「背主又偷竊,這樣的丫鬟我沈家是再容不得你,直接發賣了罷!」
瓔珞瞳孔一震,臉色有片刻的空白。
像她這樣被主家攆出來的丫鬟,其他人家是斷不敢再用她,發賣也隻能賣到煙花柳巷,尤其她還有點姿色,下場自是不必說!
她悔意頓生,匆匆膝行至沈棠寧跟前,緊緊攥住她的裙角,涕泗橫流地哭求:「小姐!奴婢知道錯了!小姐求您救救我,奴婢真的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棠寧憐憫地垂眸盯著她,慢吞吞將自己的裙角從她手裡扯了出來,溫聲道:「你我主僕情誼已盡,你求錯人了。」
瓔珞面上一怔,下意識看了眼方姨娘的方向,對方無聲朝她說了兩個字,她面色頓時灰敗下去,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任由兩個婆子把她拖走。
沈棠寧看了眼方姨娘,輕輕眯了眯眼,捨棄地倒是快。
好好的回門宴愣是扯出一場大戲,沈昌臉色不好,勉強擠出一抹笑:「讓兩位賢婿看了笑話。」
池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哪裡的話,托嶽父大人的福,不然我哪能看到這樣的熱鬧?」
沈昌臉色一僵,狀若不在意扭頭,瞪了眼地上的方氏母女:「還跪在這裡哭哭啼啼做什麼?大好的日子,別讓人看了笑話!」
母女倆這才抹了淚委屈兮兮地起身。
沈昌看向沈夫人:「夫人,宴席……」
沈夫人不冷不淡地打斷他:「我與阿寧和她夫婿有些話要說,過會兒功夫才開席,老爺和世子自便。」
沈昌擡起的手僵在半空,眼睜睜瞧著沈夫人一行人離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還有外人在場,她就這樣給他難堪?
不過他心裡也清楚,方才自己偏袒方氏的舉動定是讓她心生不滿,不過謝氏向來大度,回頭哄哄就好了。
池景玉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尷尬地咳了一聲,轉移話題:「小婿有些問題想向嶽父大人請教。」
沈昌重新擠出笑來:「咱們去書房聊。」
……
方氏和沈熹微對視一眼,回了房間。
門一關上,沈熹微便皺眉抱怨:「我已成功嫁了世子,娘還多此一舉做什麼?方才差點兒就被那小賤人拖下水,你讓世子怎麼想我?」
方姨娘咬了咬牙,有些惱:「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你在世子心中的地位穩固些!換親雖然成了,可誰知道世子心中會不會還惦記著沈棠寧?」
在後宅這麼多年,她早就看透了男人,都是賤骨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沈熹微臉色變了變:「絕無可能!世子他心中隻有我!」
方姨娘恨鐵不成鋼瞪了她一眼,但又實在不願打擊她,隻能轉移了話題:「今日之事,我也是著了道!」
沈熹微皺皺眉:「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姨娘眯了眯眸,眸光陰涔涔的,語氣恨恨:「是我小瞧了咱們這位大小姐,沒想到她竟給我挖了個坑,那封信本就是她寫的!」
沈熹微睜大了眸:「娘的意思是,她故意引我們上當,提前設下局?」
方姨娘冷笑一聲,思來想去,問題隻能出在瓔珞身上:「也不知道瓔珞那賤婢什麼時候不慎露了馬腳,這才讓她察覺,將計就計!」
沈熹微訥訥地張著嘴,半晌回不過神。
沈棠寧心機竟然如此深沉!
方姨娘眼底浮起一抹暗光:「罷了,這次算她棋高一著!不過她不會次次都這麼好運的!」
一想到等會兒還要打起精神應付沈昌的質問,她眉眼掠過煩躁,更是恨上了沈棠寧。
這丫頭,從前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
回到院子,沈夫人率先看向池宴,露出一抹笑:「好孩子,臉還疼麼?」
池宴一時受寵若驚,畢竟來之前他就做好沈夫人不會給他好臉色的準備。
他搖頭,自我調侃地道:「嶽母大人多慮了,我皮糙肉厚,沒少挨過我爹娘打,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
他說完暗暗叫糟,他是不是應該表現的穩重點?
這樣說好像他三天兩頭都在惹禍似的。
雖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好在沈夫人並未介意,她唇角微彎:「那不一樣,阿寧這孩子,是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自小嬌生慣養,本來擔憂她嫁了人會受委屈,不過有你護著她,我也算放心了。」
池宴替沈棠寧擋的那一巴掌,算是擋到沈夫人心坎裡去了,哪怕這個女婿名聲不怎麼好聽,她也認了。
沈棠寧眼眶一熱,垂下了頭。
可惜上一世娘至死都不知,她在池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沈辭嘁了一聲,看向池宴的眼神到底不似之前那般不善。
「阿辭,帶你姐夫出去轉轉,認認路。」
沈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指著自己:「我?帶他?」
沈夫人輕飄飄看過來:「你是主人家,這又是你姐夫,不應該嗎?」
沈棠寧也笑著看了過來。
沈辭隻能將不滿咽了回去,心不甘情不願道:「應、該。」
池宴挑了挑眉,神色愉悅:「辛苦小舅子了!」
沈辭瞪了瞪眼睛:誰是你小舅子?
兩人離開後,沈夫人臉上的笑落了下去。
她盯著面前的少女,沉默良久,嘆息:「阿寧,苦了你。」
沈棠寧神色平靜為她倒茶:「這是好事,娘今天也瞧見了,池景玉那人,並不值得女兒託付終身。」
沈夫人緘默著,語氣發狠:「方氏母女,以往是我小瞧了她們!」
「她們之所以這麼大膽,無非是有所倚仗,娘覺得呢?」沈棠寧將茶杯推到她面前。
沈夫人垂眸盯著杯麵茶末,眼裡劃過一抹譏諷:「你父親,我算是看明白了,這麼多年,他偏寵方氏我可以容忍,因為我不在乎,可他萬不該將你也算計進去!」
有些細枝末節早已初現端倪,她並不是一無所察,隻是不在意。
她是謝氏女,有自己的驕傲。
男人虛無縹緲的寵愛和到手的權利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但沈昌萬不該真拿她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