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表面功夫
「夫人,馮二老爺的馬車到門口了!」
聽著門房傳來的消息,沈棠寧和池母一同出門迎接。
兩個男子一前一後下了馬車,一個約莫四十多歲,滿臉和氣笑意盈盈,瞧著就親切。
另一個少年應該是他兒子,十七八歲的樣子,頗有股不羈灑脫勁兒。
「一早便數著日子呢,千盼萬盼可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池母笑著迎上去,難得見到娘家人,心裡自然不平靜。
馮遠笑聲爽朗:「這半月來恰逢雨季,路上耽誤了些時間。」
沈棠寧打量幾眼便收回了目光,跟隨池母上前行禮:「棠寧見過二舅舅。」她看了眼馮知文,略一彎唇,「這位是表弟吧?」
馮知文收回目光,低垂著腦袋,態度既不熱絡也不疏離:「見過表嫂。」
她隻道少年害羞,也沒往心裡去。
馮遠看向沈棠寧,眼神欣慰:「阿宴果然娶了個好夫人!」
「快別站在門口了,咱們進屋說話!」
……
「阿宴和他父親還有一會兒才下值呢,咱們先坐著吃吃茶,晚上一起吃頓飯,可莫要推辭!房間我都讓人收拾出來了!」
池母滿眼笑意,嘴就沒閑下來過。
馮遠一聽忙道:「吃飯可以,至於住宿的地方,我們一早就找好了,就不叨擾你們……」
池母眼微微一瞪:「還跟我客氣上了?你們大老遠來,我還要攆你們去住客棧,傳出去像什麼話?」
「不是這麼個道理……」馮遠啞然失笑,耐著性子給她解釋。
兄妹倆見面有說不完的話,沈棠寧倒也識趣,主動站起身來:「不如我帶表弟在府裡轉轉?」
既非逢年過節,二舅舅特意大老遠來這麼一趟,應該不隻是親戚間走動這麼簡單,想必還有其他原因,她留在這裡也不方便。
見她如此貼心,倒省去主動開口將人支開,池母鬆了口氣:「那行,辛苦你了棠寧。」
沈棠寧搖搖頭,看向馮知文:「表弟意下如何?」
後者站起身來,盯著她緩緩笑了笑,「有勞表嫂。」
馮遠特意叮囑一句:「不許給你表嫂添麻煩!」
看著兩人離開,他忍不住感嘆:「你這兒媳,是真沒娶錯,阿宴好福氣啊!」
池母嘴角翹起,一臉心滿意足:「可不是?對了,知文那孩子,可有定親?」
——
沈棠寧走在前面,見少年興緻不高的模樣,開口緩和氣氛:「表弟今年多大?」
馮知文慢吞吞答:「十七。」
她不知想到什麼,眉眼蔓開笑意:「倒是和我弟弟一樣年紀。」
馮知文默默審視她,平心而論,僅憑外表以及為人處世,這位表嫂的確挑不出毛病。
可一想到阿月說的那些話……
他斂了斂眉,唇角不由抿直了些。
「表弟和二舅舅來燕京,打算待多久?」
馮知文隨口道:「少說一兩個月吧。」
沈棠寧若有所思,看來他們來燕京果然是有別的事,若隻是單純走親戚,十天半個月已然足夠。
套完了話,她嘗試了一些這個年紀的少年可能感興趣的話題,察覺他都興緻缺缺,便叫來了八兩:「你帶表少爺四處轉轉。」
馮知文略有些驚訝:「表嫂呢?」
她回過頭來,唇角微微勾起:「我還要去廚房瞧瞧晚膳準備的如何,失陪了。」
說完,她便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
馮知文瞪大了眼,久久不能回神。
方才在姑姑跟前,她還說要帶自己轉轉,結果轉頭就把他丟給下人?
馮知文咬著牙憤憤地心想,果然會做表面功夫!
「小姐對錶少爺有意見?」雪青倒是察覺到什麼,低聲詢問。
沈棠寧輕輕一哂:「你家小姐什麼時候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
少年雖然極力掩藏,但她心思敏銳,那股微妙的敵意瞞不過她的眼睛。
雪青皺著眉頭:「這個表少爺分明是第一次見小姐,怎麼瞧著卻彷彿有過節?」
沈棠寧不怎麼在意,輕嗤一聲:「小孩子心性罷了。」
——
池宴下值回家,瞧見馮知文坐在廊下,心不在焉灑著魚食,引得池中錦鯉爭相撲食。
他挑了挑眉,悄無聲息繞到他身後:「我這錦鯉貴著呢,撐死一條一百兩!」
馮知文嚇得手一哆嗦,回過頭來瞧見他,喜上眉梢:「表哥,你回來了!」
池宴倚著柱子,懶洋洋抱著手臂:「瞧你這話說的,我自己的家還不能回了?」
知道他一向嘴欠,馮知文見怪不怪,眼睛閃了閃:「表哥,我方才見著表嫂了。」
池宴來了點興趣,似笑非笑望著他,語氣矜持:「怎麼樣,我夫人是不是漂亮溫柔又大方?」
馮知文努了努嘴,不經意道:「表嫂對我似乎有些冷淡,說好的帶我轉轉,結果轉頭就把我扔給了八兩。」
池宴微眯著眼若有所思:「你得罪她了?」
「……」
他難以置信瞪大了眼:「她對我冷淡,怎麼就成我得罪她了?」
這護短也太沒道理了吧!
池宴眉眼微垂語氣懶散:「她這人恩怨分明,正常情況好歹多少會做做面子,隻有對她不喜歡的人,才會愛搭不理。」
馮知文不由陷入沉思:「……」
他有這麼不討喜嗎?
見他還真認真思索起來,池宴樂不可支,打算回頭問問沈棠寧,轉移了話題:「怎麼,你爹帶著你來燕京,想給你挑個媳婦兒啊?」
馮知文皺了皺眉頭,眼神閃躲:「我不想這麼早成親。」
池宴拖長了語調:「哦……這是已經有了心上人?哪家的姑娘?」
「表哥……你,你別胡說啊!」後者瞬間漲紅了臉,話音結巴起來。
「跟我見外什麼?」池宴哼笑一聲,給出身為過來人的經驗,「喜歡就要趁早,不然人姑娘嫁了人,有你後悔的!」
馮知文神色突然變得黯淡,語氣低落下來:「她不一定願意……而且她家的情況有點複雜,總之,她的身世挺可憐的。」
池宴聽罷良久沒吭聲。
馮知文一臉疑惑:「表哥你怎麼不說話了?」
池宴咂了咂嘴:「想我夫人了,對了,她人在哪兒?」
「……」